冬日寒冷，沈小婉鮮少出門，偶爾出門也是去瑞王府打探關於幽州的最新戰況。
因為這些消息都是直接送到了朝堂之中，不會流傳到外城，偶爾傳出的消息也是來往的商客帶回來的，都顯得極為滯後。
昨日，沈小婉又聽到商客說月前臨近幽州的一處城池被匈奴鐵蹄踏破，守城將領和知府被活捉，百姓死傷無數。
一月前差不多就是江執他們到幽州的時間，消息足足滯後了一整月，沈小婉當即渾身血液冰涼，她不能坐以待斃，靠等著外間商客傳來消息，她得主動去探知。
所以，隔日便收拾收拾去了瑞王府，拜見瑞王妃。
沈小婉去的時候瑞王妃正坐在側廳里看帳冊，臨近年底，總是最忙的一段時日。
「妾身見過王妃。」沈小婉朝王妃行了禮，很快被賜座了。
瑞王妃知曉沈小婉是怎樣的人，怕事不願惹事，今日上門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仔細想想她如今值得上門的事兒，定是為了遠在幽州的江校尉，「可是為了打聽幽州戰事？」
沈小婉頷首，「王妃英明，妾身今日前來的確是想向您打聽一些幽州之事，這些日妾身一直無法打聽到那邊的消息，偶爾打聽到的也是來往的客商傳回來的，距離發生之時也過去了數日，妾身就是想做什麼也來不及了。」
瑞王妃頷首，「我能明白你的擔憂，只是有時候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可一直沒有消息，妾身這心底也沒有底呀。」沈小婉拍著胸脯做保證，「王妃您可能告知於妾身，妾身定不會往外泄露的。」
「沒什麼不能與你說的，這些日李夫人等人也來向本王妃打聽過，內城之中大家都打聽過了，只是外城無法得知罷了。」瑞王妃頓了頓，「邊關戰事的確每日以最快的方式送達京城，匈奴首領派出了手下幾名大將，分三路包抄幽州，幸得援軍及時抵達，只損失了一座縣城，至於現在暫時沒有太壞的消息出來。」
瑞王妃微頓，「江校尉也沒事，若是有事王爺定會早已派人通知下去了。」
「現在可安心了？」
沈小婉勉強鬆了一口氣，「多謝王妃。」
「不必謝我。」瑞王妃對沈小婉有些複雜的情緒，在某些方面很是欣賞，但有時候又聽厭煩她的討巧鑽營的，「要謝就謝你自己吧，當初若非你送信回來，王爺也無法抓住對方的把柄。」
萬州雪災一事之後，端王派人行刺瑞王，被瑞王當場抓獲，使得許貴妃和端王被禁足，另又成功查到靖北侯的一些把柄，雖沒有揭露出來，但確可以順著探得更多，而且靖北侯也成功的老實了許多。
「妾身當時未想太多，只是有些擔心才讓僕從回來告知，當時還怕擾了王妃您。」沈小婉現在想起當初之事，後背微涼，幸好靖北侯現在還未發現她這個小嘍囉。
許是覺得不安全，沈小婉下意識的伸手撫了撫小腹。
這一瞬間的動作被瑞王妃看在了眼裡，從而推測出沈小婉懷孕了，見她懷孕了，瑞王妃就想到王爺後院中的同樣懷孕了的張側妃，牙齒微微咬緊了。
廳內氣氛突然沉了幾分，沈小婉後背驀地一緊，抬眼便看到瑞王妃盯著自己的小腹，雙眸中浮出幾分怨恨。
沈小婉忙將手挪開，垂眸盯著自己的腳尖，瑞王妃怎麼盯著自己的肚子露出拿著表情？她知道自己懷孕了？可自己懷孕和她有半毛錢的關係？莫非......
很快猜到了可能是王府後院中的事情，沈小婉暗暗咬牙，怪自己不該下意識的做出保護的動作，她抿了抿唇，藉口要離開了，早點離開免得觸了大佬的霉頭。
無論沈小婉為何告辭離開，瑞王妃不在意的笑了笑，「那我也便不留你了，再過不久滿園的臘梅將開，屆時你再過來坐坐。」
「多謝王妃。」沈小婉跟著侍女出了花廳，花廳外面沒有炭盆，一下子就仿佛進入了冰窖里一般，凍得她打了個哆嗦。
杜鵑忙將披風給夫人圍上，有了厚實的披風擋風，沈小婉覺得好了許多。
侍女見狀，「江夫人身子骨不大好？」
沈小婉不可能和瑞王妃的貼身侍女說她懷孕了不能感冒的話，只能尋了個通俗的藉口：「只是寒風太烈，一吹風就容易頭疼染風寒。」
侍女道：「那我領著江夫人你走這條道，這兒沒有河水過堂風，應當會好一些。」
「多謝彩雲姑娘。」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這是王妃的貼身婢女，沈小婉自然更是不敢開罪，必須以禮相待。
原本是想早點離開避開王妃和側妃之間的恩怨，但她運氣不好，剛走了沒多遠，便遇上了迎面走來的張側妃，張側妃挺著四五月的肚子慢悠悠的走著，走路像螃蟹似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懷孕了似的。
沈小婉垂眸不願與張側妃對視，低著頭從旁走過，她不願與張側妃對上，打算儘快離開，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但事與願違，張側妃瞧著她眼熟，直接將她喚住了，「本側妃是不是在何處見過你？」
沈小婉搖頭，「側妃娘娘或許記錯了。」
「是嗎？」張側妃皺眉，她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呢？
「側妃娘娘，這是我們王妃的客人。」侍女彩雲看了一眼趾高氣揚的張側妃，並不怕她，而是朝沈小婉伸出請的姿勢，「江夫人這邊請。」
沈小婉頷首，跟著就要繼續往前走。
「誒，不對。」張側妃伸手攔住沈小婉，「我記得你是誰了，你是沈氏。」
沈小婉眉心微擰片刻又鬆開了，淡漠的笑了笑，「沒想到側妃娘娘還記得妾身，妾身以為早在香胰子之後便不當記得了。」
張側妃臉僵了一下，自她懷孕水漲船高，在王府中趾高氣揚的，除了王妃的人誰還敢與她這般說話，誰不是對她恭恭敬敬的？
張側妃身側的丫鬟見狀，立即喝道：「大膽！竟敢對側妃娘娘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