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響。
厲遠三人下學之後便過來了,齊排站在沈小婉的跟前,恭敬的說道:「夫人,我們來給懷瑾講今日夫人教的功課。」
「那麻煩你們了。」沈小婉領著三人走到小寶的屋子,門扉半闔,裡間傳來鬧鬧咯咯咯的笑聲,她推門而入,與正坐在床上的小寶道:「懷瑾,厲遠他們來和你說今日的功課了,是去書房還是就在屋裡?」
韓墨看著窗扉處也有一張書桌,便道:「夫人,懷瑾腿腳不便,就在屋裡吧。」
「那就委屈你們同坐一張桌子了。」沈小婉扶著小寶下床坐到書桌一側,然後又把還咿呀咿呀的叫哥哥的鬧鬧抱了出去,順手還給他們幾人關上了門。
幾個少年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陸景瑜覺得這個小弟弟長得可真好看,「懷瑾,那就是你的弟弟啊?看起來像個福娃娃。」
韓墨點點頭,比家裡幾個庶弟弟乖巧多了。
「有弟弟真好。」厲遠有些羨慕江懷瑾有弟弟,他也想有一個弟弟,以後爹娘生氣就不會只打他一個人了,「我也想有個弟弟。」
「你們家不是有好幾個比你小的弟弟嗎?」陸景瑜不懂厲遠為什麼還想要弟弟。
韓墨嗤笑,「他就想有個弟弟和他一起挨打。」
小寶一聽,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笑得幅度太大,抽動得腿都疼了,「哎喲......」
幾人忙問:「怎麼了懷瑾?」
「沒事沒事。」小寶擺了擺手,拿出已經溫習過的書,「今日夫子講了什麼啊?」
四人中,翰墨的學問最好,厲遠的最差,所以韓墨為主講之人,順道再給厲遠再補一補功課。
沈小婉又讓杜鵑給四人了剛出鍋的布丁和香煎薄餅,薄餅煎得脆脆的,又切成小塊小塊的,用牙籤插著吃。
都是鬧市上常見的吃食,但對於身在富貴人家的孩子來說確是鮮少吃到的,剛才厲遠進屋的時候就偷偷的問沈小婉,「夫人您會做薄餅嗎?」
「真好吃。」厲遠吧唧吧唧的吃了好多塊,他是武將之子,家裡對他的拘束並沒有陸景瑜和韓墨那麼多,但家裡而已是不允許他經常吃這些小吃的,可他又很喜歡吃,所以只能求助江夫人了。
「太貪吃了,小心以後長成大胖子。」韓墨哼了一聲,動作優雅的吃了一塊薄餅,斯斯文文的極有涵養。
「我弟弟也愛吃。」小寶笑著說道。
厲遠立即道:「他喜歡吃什麼啊?我下次給他買。」
他喜歡吃奶、蛋羹、肉糜、水果泥......小寶覺得不能說,說了的話鬧鬧會被笑話的。
陸景瑜挺喜歡那個像年畫娃娃似的弟弟,左右看了看,並未看到鬧鬧的身影,「你弟弟呢?他去哪裡了?」
「在正房。」小寶指了個方向,「我爹娘在地上鋪了厚厚的毯子,鬧鬧沒事的時候就在那兒爬。」
「我們去瞧瞧。」厲遠率先竄了出去,陸景瑜韓墨其次。
小寶看著三個好朋友朝自己弟弟奔去了,只留下自己一人在屋子裡,欲哭無淚,說好的好朋友呢?
「咿呀咿呀。」鬧鬧看著站在門口的三個小哥哥,眼睛都亮了,揮了揮手,想讓幾個哥哥和自己玩。
一直注意到鬧鬧的沈小婉回頭看到站在門口的三人,「你們功課說完了?」
「說完了。」韓墨回答。
厲遠已經進屋了,跪坐在軟墊上,「夫人,我能抱抱鬧鬧嗎?」
「可以呀。」沈小婉讓幾人都進來,又讓杜鵑給幾人端些吃的進來伺候著,她則把已經收拾了書桌的小寶抱著進了正房的小廳里,讓他坐在躺椅上和厲遠幾人一起陪著鬧鬧。
「懷瑾,你弟弟長得可比你胖多了。」厲遠費力的抱著二三十斤的鬧鬧,走了兩圈就累得氣喘吁吁地了,將鬧鬧放下,然後趴到了地毯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韓墨道:「你還說你天天練武呢,抱個小娃娃都喊累。」
「你來試試?」厲遠道。
韓墨:「不試。」
被放下來的鬧鬧,不高興的哼哼兩聲,又朝趴在一旁的厲遠爬了過去,四肢矯健,動作麻溜兒的爬上了厲遠的背上,雙腿一分,騎坐在了厲遠的背上,「咿呀咿呀。」
厲遠一僵,想動又怕摔到了鬧鬧,只能朝韓墨陸景瑜求救,「你們倆快幫我把鬧鬧抱開。」
「哈哈哈......」陸景瑜大聲笑了起來,「像在騎馬似的。」
厲遠哼了一聲,「我厲小爺可不是馬。」
小寶雖與厲遠幾人關係甚好,但卻也知身份懸殊,忙喊著鬧鬧,「鬧鬧下來。」
聽到哥哥的呼喚,鬧鬧立即扭身爬下了厲遠的後背,朝小寶爬了過去。
韓墨看著鬧鬧已經爬到沒有鋪地毯的地面上去了,「他能在地上爬嗎?」
「怕不能吧。」陸景瑜忙把鬧鬧抱了起來,「他不能走嗎?怎麼一直爬?」
「小孩都不能走的。」韓墨說道。
小寶點頭,「他還不會走,我娘每天都教他走,可他就是還不會。」
「為什麼不會啊?」
「我也不知道。」小寶想了想,「可能是他太懶了不想走路。」
韓墨哼哼一聲,「他又不是厲遠,怎麼可能那麼懶」
「我什麼時候懶了啊?」厲遠高聲反駁他,「你才懶呢!」
沈小婉聽著屋子裡的聲音忍不住笑了起來,能交幾個真心的好朋友乃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等夜裡江執回來時,沈小婉說起韓墨三人給小寶補功課的事情,他頷首表示知道了,「你讓我送的謝禮我也送去將軍府了。」
「那......那有消息了麼?」沈小婉問的是小寶摔跤的事情,懷疑是不是書院欺負小寶的人或是江執與她的敵對的人。
「沒有跡象表明是有人特意做的。」江執用自己的法子查了,但是並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
「找不到線索?」沈小婉有些擔心,「就這樣?」
「沒有證據暫時只能這樣。」江執捏了捏鼻樑,「放心吧,要是有線索我會與你說的。」
「你總是這樣說。」沈小婉氣惱的踹了正往床上坐的江執一腳,「你是不是當我傻啊?」
沈小婉是瘦小的女子,力氣並不大,踢在身上也不疼,江執抓住她白皙秀巧的腳輕輕的捏了捏,「我什麼時候當你傻了?」
「你不是當我傻是什麼?你分明是知道是誰做的。」沈小婉抽回腳,不讓他摸。
「我真不知道。」江執脫了鞋上床,「我去過小寶摔傷那處,並未找到任何線索。可我實在是想不出是什麼原因要為難小寶一個不足七歲的小孩。」
「會不會是書院那種惡霸,欺負小寶?」
江執搖頭,「那些小孩也不過七八歲,能做到如此乾淨?」
「打掃乾淨了?」沈小婉又問。
江執抿唇,「沒有證據,什麼也不好說。」
沈小婉也覺得自己無理取鬧了,仍然不可自信的說道:「那真的是不小心摔的?」
「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