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樹影斑駁。
沈小婉挨著江執坐在屋檐下的欄杆上,雙腿懸空輕輕的晃悠著,仰望著夜空中零星閃爍的幾顆星星,在清皎明亮的月光襯托下顯得失了光輝。
她指著缺了小半的月亮,「今晚的月亮好亮。」
江執將她的手抓住拉了回來,「會被月亮割掉耳朵的。」
沈小婉側首笑著看著他,「我又不是小孩兒,你別拿這種話哄騙人。」
「騙你做什麼,真的。」江執捏了捏她秀巧的耳垂,「等你睡著了,它會在這裡割一條小口子,有點兒疼。」
聽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沈小婉也是無語了,「那你晚上可得守著我,別讓月亮割了我的耳朵。」
江執頷首,「你躲在我懷裡睡就不怕了,來了我也能擋住。」
「......」一本正經的說情話,沈小婉聽得臉頰一燙,摸了摸耳垂,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揚了。
清皎的月光灑在院中,映在沈小婉精緻的側臉上,泛著柔和的光,江執看得內心蕩漾,忍不住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一觸即離。
「又偷親我。」沈小婉轉過頭對上江執溫柔的雙目,拽著他的衣襟往下拉,不點而朱的唇親上了江執微抿的薄唇,親上前的片刻,她笑著說了句:「光明正大的親不行嗎?」
「好。」江執將沈小婉壓在欄杆拼接的廊柱上,一手輕輕的擋在她的後腦處,一手輕輕的抬起捧起她的臉頰,唇齒相依,氣息曖昧又纏綿。
月色醉人,令二人更加痴迷於彼此溫柔的眉目與甜蜜的糾纏之中,江執壓抑著眸中的慾念,將她攔腰抱起入了屋。
夜深人靜,院中只有幾棵婆娑的桂花樹依舊堅定的立在那兒,以及那屋中被夜風吹得忽閃忽滅的燭火,曖昧極了。
卯時。
睡得迷迷糊糊地沈小婉聽得身側傳來悉悉索索的細碎聲響,睜開眼看見江執只穿著褻褲下了床,正在黑暗中摸索衣服。
沈小婉打起精神,「要走了?怎麼不點燭火。」
「吵醒你了?」江執拎著一套乾淨的衣裳重新走回床側,「你再睡會兒,白日裡鬧鬧還得鬧你。」
「可鬧騰了。」沈小婉想到精力旺盛的二兒子,頓時覺得腰酸背痛哪哪都疼了,「再有一兩個月,估摸著他就能走動了。」
「那得讓葉氏好好看著他,我看他就不是個能坐得住的,別摔了碰了。江執開始穿衣裳了。
沈小婉坐起身幫他理衣衫,「那你什麼時候能得空?別等到最後一個才看到他能走的。」
江執理好衣衫,摟住沈小婉,在她耳畔小聲道:「去歲聖上病了之後便越發不勤政了,在宮中建了一處道觀整日修行,王爺不敢鬆懈,近段時日恐怕都難以脫開身,委屈你了。」
說著又捧著她的微楞的小臉親了親,聲音恢復了正常:「在家好好的,我得空了就過來。」
沈小婉嗯了一聲,「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你再睡會兒。」江執吹滅了屋內的燭火,摸黑快步出去了。
看著又重新闔上的門扉,將他的身影以及外間的光都隔絕開了,沈小婉的心情有點濃重,江執為了給她們掙一個背景靠山,效力於瑞王爺,可這不亞於與虎謀皮,若是成了還好,若是不成......
不行,一定要成。
要不然她們都沒有好下場,雖說她已有準備退路,但朝廷局勢瞬息萬變,當權者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她們這等小民根本無能力抗衡,所以,一定要事成!
沈小婉微微斂眼,將心底的翻湧壓了下去,等了許久都睡不著,睜眼到了天明。
早上的飯桌上只有沈小婉和鬧鬧了。
鬧鬧坐在專門給他做的小椅子上四處張望著,咦,哥哥呢?爹爹呢?
「找哥哥啊?哥哥已經回去念書了,等下一次休沐的時候再過來。」沈小婉舀著蒸好的蛋羹肉糜慢慢的送到他的嘴邊,「啊......張嘴......吃肉肉了......」
鬧鬧尋了好半天,見的確尋不到哥哥了,只得放棄,除了有一點點失望的不開心,倒也沒哭,張大嘴巴等著娘的投餵。
鬧鬧的胃口好,消化能力也不錯,就靠著四顆小牙齒已經吃下不少輔食了,另外還在不斷增加可食用的果子碎末等。
「夫人,莊頭來了。」杜鵑領著莊頭走了進來。
莊頭請示道:「東家,您買回來的這幾種菜種和蘿蔔白菜一樣的種法?」
「一樣的法子,等天氣再暖一點你試著種一種。」沈小婉從域外商人那兒買了幾包種子,有番茄、萵筍。
「小人明白了。」
「啊啊啊.......」鬧鬧張著嘴等了半天,娘一直和別人說話都不餵給他吃,好討厭,他抬手拍拍沈小婉手臂,啊啊啊的叫著,示意該餵他吃了。
沈小婉回過頭就看到鬧鬧張著嘴巴討要吃的,登時笑了起來,「饞貓,就知道吃。」話是這樣說著,但手上的動作卻是沒停,舀著肉糜餵進鬧鬧張著的小嘴巴里,「慢慢吃,沒人和你搶。」
等鬧鬧慢慢用牙齒磨肉糜的時候,沈小婉又同莊頭說道:「到時候再在土邊上多種幾圈血皮菜,好養活,做菜也很不錯。」
「好的東家,小人這就去栽種。」
莊頭是新請的,雖沒有之前的莊頭那麼老實憨厚,但卻也極為本分,該做的做,不該做的堅決不做,話也不多,用得還算順手。
等鬧鬧將小半碗肉糜的都吃完了,滿意的打了個飽嗝兒,沈小婉拿著帕子給他擦了擦軟乎乎的小臉兒,抱著他去了還放著火盆的屋子裡。
現在正是乍暖還寒之時,奉行春捂捂、秋凍凍的原則,還讓鬧鬧穿得厚厚實實的在嬰兒床里坐著,讓他自己玩會兒。
沈小婉則坐在一側的書桌前,一筆一划的將藍染、香雲紗的染制手法一一寫出來,雖然她知曉步驟、知曉如何畫花印,但至於染制過程的掌控還得由有經驗的染匠才能把握。
想了想,吩咐杜鵑將張足青幾名染匠叫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