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天難得的放晴了。
趁著鬧鬧睡著的功夫，沈小婉拿了剛送過來的鴨絨做兩身衣裳，還打算給鬧鬧做一床裹身的小被，這樣就不用擔心他踢被子了。
剛坐下不久，隔壁馮氏上門串門了，一進屋便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暖意，「外間實在太冷了，還是你這處暖和。」
等杜鵑搬了凳子過來放下，沈小婉便招呼著馮氏坐下，「快坐。」等她落了座，「你孩子沒鬧著跟你一起過來？」
馮氏去歲生了一小兒子，剛一歲有餘，醒著的時候特別粘人，又愛哭，來了她家兩次，被鬧鬧抓了兩下就哭得翻了天了，一個一歲的孩子比三四個月的孩子還嬌氣。
「我是趁著他睡著的時候過來的。」馮氏挪了挪板凳，「我今兒來是同你說鋪子的事兒，九月里你不是讓我家相公注意著嗎？」
「嗯，有消息了？」上次從瑞王府回來沈小婉便請了馮氏幫忙尋一處臨近長安大街，且又寬敞明亮的好鋪子，只是掛在牙行的鋪子位置要麼很偏，要麼就是極為狹小風水不好，一直未尋到可心的鋪子。「也是趕巧了，我家相公今日正好要從牙行出來，便遇到一個上門去賣鋪子的商戶老爺，因鋪子經營不善，打算賣了名下的鋪子回老家去做生意。」馮氏說得活靈活現得，將商戶老爺經營不善的鬱卒都描畫了出來，「我家相公聽了他家鋪子的情況，覺得應該和你的心意，所以便著急趕著回來告知了我，讓我趕緊告訴你一聲，你若是想要現在便去看一看，若是合適便定下來，那鋪子位置好，又寬敞又明亮，想要的人應該很多。」
沈小婉聽著倒是挺心動，不過地段既然如此好，怎麼生意還坐不下去呢？「那鋪子原來是做什麼生意的？」
馮氏道：「是做酒樓生意的，只是那周圍的酒樓名氣極大，他又沒有獨家秘方，哪裡能做得下去？」
「原來是這樣，那勞煩稍等片刻，我馬上就隨你過去。」沈小婉換了身衣裳，另外又帶了銀票，要是合適便買下來。雖然現在暫時還沒有想到合適的營生，實在不行就開一處茶樓，抑或是租出去。
很快，令江海趕著馬車去了臨近長安大街的一處大街上的一間酒樓，現在正是晌午時分，別家酒樓賓客滿座，到了這家店確實只有寥寥幾位客人，對比之下顯得極為冷清。
整條街的鋪子都是前排為二層小樓，共有三間房寬，後方帶一座小院，七八間房，另外還有一道後門，供送菜運泔水的出入。
沈小婉看了看這間鋪子，比著去年江執買下的兩間鋪子大了許多，也好了許多，想來價錢也貴了許多。不過如此和心意，價格稍微貴一點，沈小婉也是能夠接受的。
謝二領著鋪子的老闆上了樓，「這酒樓還是我爹早些年靠著一手好廚藝做起來的，只是我不善廚藝，也不善經營，要不然我也不會將鋪子賣出去。」
沈小婉笑了笑，「好歹也是祖業，你捨得賣？」
鋪子老闆道：「不捨得有什麼辦法？與其在我手上虧下去，我還不如換了銀錢回鄉下老家去置辦些良田，做個員外老爺。」
這話說得也是，在京城這種地方能有一間鋪子不算什麼，但拿這一間鋪子去偏遠的州府小縣城便能換四五間鋪子另外還有一大片田地，哪個划算？
沈小婉瞧著鋪子老闆眉間的鬱氣，猜測許是還有別的原因，但她也不想多管，只要這鋪子到手便是了。
「打算賣多少銀子？」
「長安大街上像這樣大的鋪子至少得八千兩往上，我這處雖不在長安大街，但地段也算不錯，七千兩。」鋪子老闆頓了頓：「夫人若是租倒是更便宜一些，一年幾百兩的租金。」
租不如買。
她還想給兩個兒子掙家業呢，多置辦幾處好位置的鋪子，以後無論往外租還是做生意都更好一些。
「五千兩。」沈小婉道。
鋪子老闆臉色當即一變，「夫人莫不是在和我說笑？這燕京里像這樣的鋪子都是有市無價的，你就是頭街頭走到街尾都不可能買到。」
沈小婉指著屋內陳舊的陳設，「能賣到七千兩的鋪子至少這些家具擺設得煥然一新，但老闆這處全是舊的，樓梯也得換，什麼都得換，您說七千兩，有人會買嗎？」
鋪子老闆臉色僵了僵，「就算如此，那也不能低到五千兩了。」
「五千兩可不低了，能在城東買一處三進以上的大宅子了。」沈小婉不贊同的說道。
「夫人也說是大宅子了，大宅子能比得了這臨街的鋪子？」
這話倒是沒錯，可她若是想開秦樓楚館或是其他茶社，倒是還不如買一處幾進的大宅院來做生意，就像城東有幾處文人墨客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這種宅院生意。
只是沈小婉並無意涉足妓院詩社等文人墨客喜好的玩意兒，所以她還是想買一處臨街的鋪子為好，「老闆這麼著急賣掉鋪子回鄉可是想躲避什麼？」
鋪子老闆臉色一變，「和夫人沒有關係。」
沈小婉笑了笑，「我也只是想幫老闆儘快將鋪子脫手罷了，如此罷了，我們各退一步如何，五千五百兩，老闆若是同意咱們便去衙門過契。」
「不行，六千兩。」六千兩是老闆的底線，還了欠下的兩千兩銀子，剩下的夠他們一家老小回鄉過兩輩子安生日子了。
「五千五百兩，至於這屋內的擺設東西，老闆盡數拿走，我都不要。」沈小婉道。
「夫人都不要？」老闆錯愕，「夫人不做酒樓生意？」
「這邊不關老闆的事兒了。」沈小婉淺笑道。
老闆只以為她是不願意說，哪知是她根本還沒決定好，「既然你都不要的話那可以五千五百里賣給你。」屋內的桌椅、鍋碗瓢盆不值錢，但牆上掛著的畫，還有擺放的瓷器與海外舶來品這些全部賣出去怎麼也能賣六七百兩，婦人就是婦人，不懂行情。
沈小婉也不是不懂行情，就是覺得那些東西丑得很，還不如小寶做的木雕呢。
達成協議後，沈小婉便與老闆一同去了衙門過契，等拿到了契之後滿意的笑了笑，與謝二道了謝：「若是還有這種好鋪子可一定記得通知我們。」
「放心吧江夫人，若是還有我一定第一個告知你。」謝二心底也高興沈小婉和老闆的買賣成了，他能得不少回扣。
鋪子買下之後幾日，原來的老闆就將鋪子清空了，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屋子，江海看著恍若招了賊似的鋪子，嘖嘖兩聲：「那個老闆也太摳門了，什麼都給沒夫人留下。」
「留下我也不要。」沈小婉不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自己又不是沒銀子，何必要過得那麼仔細？
「夫人，您打算開個什麼鋪子？」杜月好奇的問道。
「還沒想好。」沈小婉覺得茶樓酒肆滿大街都是，除非有秘方，要不然這生意真不好做，她想做女人的生意，只是這胭脂水粉、金銀首飾做起來恐怕有點難，至於衣......
她倒是會做衣服，只是沒有貨源，無法拿到低價的布匹，那也得虧本，除非有貨源，或是有自己的染坊。
沈小婉摸著下巴想了想，回頭打聽打聽，若是開間布店也是賣女人的衣服也是挺好，而且這間鋪子左右都是茶樓，常有夫人女客出入，到時候她們總會往這處看一看的。
越想越覺得可行，沈小婉笑著吩咐杜鵑和江海，「你們幾個將屋子給我打掃乾淨，把破損的、有問題的都給我記下，到時候休整的時候才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