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婉給孩子餵了奶,孩子吧唧吧唧兩下嘴巴又眯著眼睡了,「吃了就睡,醒了就吃,像個小豬似的。閱讀」
江執伸頭看著呼呼大睡的兒子,兩隻小手微微捲曲著放在胸前,他伸出食指放在微微捲曲的小手裡,小手一下子就抓緊了他的食指,溫軟的觸感令他心底軟軟的,鼻尖微澀。
昨夜今晨都抱了這孩子,但卻沒有這一瞬來得感動,江執臉上掛著慈笑,「不鬧騰你,也好。」
「嗯。」沈小婉也將自己的手指放到他的小手裡,等他握住了之後無聲的笑了,須臾後又抬眼望著江執,和他溫柔的視線對上,「還沒給孩子取名字呢,你給取一個。」
「不是叫鬧鬧嗎?」江執想到孩子還未出生時,小寶給弟弟取的小名兒。
「鬧鬧。」沈小婉忍不住好笑,「那大名呢?你總得取一個,上戶籍也應當有個大名。」
這裡是燕京城,孩子出生之後便要到衙門登記,如果是鄉下地方,倒是可以等一兩年長大了才去登記。
江執想了想,什麼大牛、鐵牛之類的名字在腦子裡划過,但很快搖頭否決了,「你來想。」
沈小婉道,「你是孩子的爹,這名字該你取。」
「我想的不好。」江執腹內並無多少文墨,取名字這種事兒還是得念書念得多的人來取。
沈小婉覺得不好剝奪了親爹給親兒子的取名權,「你先取兩個我聽聽?」
江執試著說了一個,「大柱?」
「......」沈小婉抿嘴笑了起來,抬手輕輕拐了一下江執臂膀,「能不能取個有寓意的?」
江執抓了抓腦袋,這種事兒他真不擅長,他這兩年雖也開始看書,但看的多是兵書一類教人行軍打戰的,像那種一聽就很好聽的詞兒他是完全想不出來,「要不叫江厭詐?江百戰?百戰不好,百勝比較好。」
「......」沈小婉瞪了在取名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的江執,「也太難聽了,能想個好聽的嗎?」
「我是真想不出好聽的。」江執摸了摸兒子的軟乎乎的臉蛋兒,「你來取,小寶的名字你取的就好。」
「我也是胡亂取的。」沈小婉當時就記得一個懷瑾握瑜這個成語,便取了前半截給小寶做名字了,誒,對啊,後半截給這個孩子不就好了,「我想到了一個,握瑜,好不好?」
「沃魚?肥沃的土地里的魚?」江執一臉你確定的表情。
「哎呀,不是。」沈小婉氣得想打人,「就是有一個詞叫做懷瑾握瑜,小寶的名字不是叫懷瑾嗎?這孩子就叫握瑜,都是美玉,意為有純潔無瑕的品性。」
江執這下聽懂了,「握瑜、握瑜,懷瑾握瑜,這個好,別人一聽就知道是兩兄弟。」
「那就定下了。」沈小婉垂首看著呼呼大睡的孩子,輕輕捏了捏他秀巧的小鼻子,「以後你就叫江握瑜了。」
許是聽到了親爹親娘給自己取的名字,江握瑜小朋友哼唧了一聲表示滿意之後,又睡了。
嘿,這孩子。
怎麼這麼貪睡,不過不哭不鬧,倒也省心。
下響,小寶從書院回來扔下書包便跑進了屋裡,墊著腳趴在搖籃上,望著呼呼大睡的弟弟,很是殷切的伸手去摸弟弟的微微捲曲的小手,「弟弟,弟弟,我是哥哥,你睜眼看看哥哥。」
小寶唱了半天獨角戲,弟弟一個眼神都沒給他,沮喪的向沈小婉告狀,「娘,弟弟睡得像個小豬似的。」
「小孩子剛生出來都要睡很久的,等再過幾個月就整日鬧著要你和他玩兒了。」沈小婉將曬好的尿布疊好擺放在搖籃旁邊的小框裡,等待會兒尿了就替換掉。
「弟弟什麼時候能醒啊?」小寶托著腮看著弟弟,怎麼就這麼愛睡喲,小懶豬。
沈小婉算了算時辰,差不多兩個時辰就得餓一次,「申時末應當就會醒了,那時他就差不多餓了。」
「那還得小半個時辰。」小寶嘆了口氣,「弟弟可真懶,餓了才醒。」
說著又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湊到正在摺疊小衣服的沈小婉的身側,「娘,弟弟有名字了嗎?」
沈小婉嗯了一聲,「取了,叫江握瑜,懷瑾握瑜,你爹說若是走出去別人一聽就知道你倆是兄弟。」
「握瑜?」小寶細細品味了一下,點了點頭,「好聽。」
隨即又問:「那他有乳名嗎?」
「你不是給他取了嗎?」沈小婉道。
小寶眼睛亮了亮,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笑得兩隻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但隱約能看得出幾分狡黠,「娘,真的就叫鬧鬧了?」
「嗯,咱們依你的。」沈小婉原本沒想給孩子取乳名的,但小寶說他自己也有乳名,也該給弟弟也取一個。
其實小寶這名字也不算乳名,當初沈三妹可就是把江小寶當做大名來叫的,只是她後來嫌土了,所以給重新取了一個。
小寶咯咯咯的笑了一通後說道:「鬧鬧,鬧鬧,誰讓他在娘的肚子裡那麼鬧騰的。」
說完便又噠噠噠的跑到搖籃邊上,「鬧鬧,鬧鬧,鬧鬧弟弟你看看我呀......」
鬧鬧許是聽到動靜了,哼唧了幾聲,給了小寶一個眼神後便又閉上了眼睛,很快睡著了。
小寶被傷心了,氣鼓鼓的哼道:「小懶蟲,小懶豬,其實你不該叫鬧鬧,應該叫小懶蟲!」
沈小婉忍不住好笑,「他剛出生了,還沒有力氣和你鬧,等過些天就鬧了,到時候你可別嫌他鬧騰。」
剛出世的孩子除了餓了會鬧,其餘時間真不會鬧,所以也不能怪他吃了就睡,醒了就吃,像個小豬似的,「你別逗他,現在逗他除了哼唧幾聲以外也不會多給你一個眼神,讓他繼續睡吧。」
「鬧鬧是個小懶蟲。」小寶小聲說著,但也輕手輕腳的給小孩將小薄衣服蓋住胸膛,嘴上雖然嫌棄著,但行為上卻已很有小哥哥的模樣了。
江執外出了一趟,再回來的時候便領了一個提著包袱的婦人,婦人三十歲左右,姓葉。以前在大戶人家做過兩年奶娘,後來因小主子早夭了,所以被辭退了。
因著不需要給孩子餵奶,只需細心照料孩子,所以葉氏也還算符合資格,所以江執與葉氏談好了月銀,便將人請了回來上工了。
沈小婉打量著葉氏一眼,聽江執說她三十餘歲,家中有三個孩子,兩個十餘歲的兒女,一個小兒子今年還不到三歲,因著家中人口太多,所以才出來做奶娘賺錢的。
許是在大戶人家做過的緣故,所以打扮得很乾淨,髮鬢上還簪了一隻銀釵,瞧著風韻猶存。
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所以沈小婉將人留下了,只因著孩子的確需要人看顧,僅靠她一人的確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