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早飯桌上還是多了一個蒜苗回鍋肉,幾個孩子吃得滿嘴流油肚子渾圓才下桌。閱讀
二姐家的二郎手中拿著一個還沒吃的煮雞蛋坐在屋檐下的小凳子上,一邊拿袖子抹嘴上的油一邊打著飽嗝,「三姨家頓頓都吃肉,我不和娘回家了。」
大郎吃著煮雞蛋點了點頭,「那你就不回去了,以後就沒人和我搶肉吃了。」
二郎鄙視的看向大郎,「娘半個月才煮一回肉,哪裡有三姨這裡好玩,三姨家還有小寶弟弟,小寶弟弟乖,不搶我的肉。」
坐在旁邊小凳上吃煮雞蛋的小寶聽到二表哥提起自己的名字,木著臉看著這個小表哥,這個小哥哥和二表姐一樣壞,都想搶他的娘,不想和他玩了。
三兩口將手上的雞蛋吃完了,然後拉著小黑就出門去找石頭哥哥了,石頭哥哥好,不和他搶娘。
早飯過後家裡便忙碌了起來。
十幾副髒兮兮的豬下水需要打量的清水清洗,沈大妹跟著楊大嫂她們為了節約用水就去了村裡的小河溝洗下水去了,沈小婉想攔也攔不住,再加上家裡也忙成了一團,最後只能放任她們去了。
這次的席面的菜單是沈小婉定的,涼拌豬肚,辣椒炒豬肝,竹筍燒肥腸,紅燒肉,蒸扣肉,夾沙肉,酥肉圓子,白菜炒肉絲,紅燒魚,蘿蔔豬肺湯。
都是家常小菜,材料都是便宜的下水這些,唯一值錢一點的便是那一頭豬和還未送過來的幾十條魚了。
其餘的配菜也死就地取材,還有許多蘿蔔白菜是村長召集家家戶戶湊著送過來的。
李村長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想將江執封官的事兒宣揚出去,想在附近這幾個村子面前威風一把,一掃往年受的窩囊氣。
沈小婉也不介意為槐樹村做這個面子,畢竟村裡有面子,她們臉上也有面子。畢竟江執封官的事兒是大喜事兒,所以這次的席面必須得做好。
只是為了這面子,沈小婉是累得夠嗆了。
等到將蒸菜切好碼放到碗裡再放到蒸籠里上火蒸,再將下水等配菜切好備用,天色已經漸黑了。雖然聽起來只有十個菜,可是幾十桌的菜呀,全部做下來大家已經累得不行了。
「好在是做完了。」沈小婉癱坐在椅子上,「歇會兒再去做晚飯。」
小寶噠噠噠耳朵跑到沈小婉的身後,輕輕的給她捏著肩膀,「捏捏就不累了。」
小孩的手沒什麼力,輕得像撓痒痒似的,沈小婉忍不住出聲:「兒子用點力,可以用手捶。」
小寶偏著頭問:「會不會把娘捶痛了?」
「不會,重一點會舒服一點。」
「那我使勁的捶。」小寶加重了力氣,「娘這樣可以嗎?」
沈小婉點頭:「可以。」
沈二妹艷羨的看著小寶孝順懂事的給三妹捶背,便指著自己兩個皮實的兒子,「你們就不知道和小寶弟弟學學?」
二郎噢了一聲,蹦的一下跳到了沈二妹身後,「娘我給你捶。」說著就揮起手臂用力的朝他親娘後背上捶去。
「哎喲……」沈二妹疼得叫出了聲,「小兔崽子想挨打是不是?」
二郎一個健步就跑到了屋外站著,嘻皮笑臉的說道:「娘你讓我捶的。」
沈二妹:「就不知道力氣小點?」
二郎無辜:「我怎麼知道重一點還是輕一點?」
沈二妹氣得不行,「過來!看我不打你今天!」
「不過來不過來。」二郎蹦蹦跳跳的往屋後和江執一道劈柴的親爹跑去,「爹,娘又要打我了……」
「氣死我了,小兔崽子。」沈二妹跟著追了出去,「叫你爹也沒用!」
沈小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身體的疲憊一下子消失了一般,笑著轉頭又問大郎:「你娘不會真的打你弟弟吧?」
大郎不在乎的聳肩,「總得打一頓才好。」
「為什麼啊?」沈小婉又問。
大郎一本正經的說道:「打一頓就不用和我搶肉吃了。我去看看挨打沒有。」說著又朝灶房那邊跑去。
沈小婉哈哈大笑了起來,轉頭和難道笑得嘴也合不攏的沈大妹說道:「大姐,二姐家的兩個娃子可真逗。」
沈大妹笑著點頭附和著。
「是一對活寶。」張大嫂也笑個不停。
笑夠了的沈小婉又起身去做晚飯了,晚飯也是蒸的米飯,另外又炒了一大盆肥腸,買的豬下水挺多的,做一些來吃也沒有關係。
吃過晚飯之後,張大嫂她們又幫著把明日晌午要用的面揉好放起來,要做幾十桌的主食,至少得拿一百斤的粗面來發才行,一百斤可不是個小數目,好在在場的女人們都是和面揉面的熟手,莫約半個時辰之後就和了一百二十來斤。
不是純白面,白面沈小婉可捨不得拿出來做給外人吃,是用的粗面再混上玉米面蕎面之類的,到時候做出來的又大又管飽,也花不了多少銀錢。其實在許多人心裡粗面饅頭也已經是上等的好食物了,很多人家這個時節只能吃紅薯度日了。
所以明日的宴席可是被村里人期待了許久,就等著打牙祭呢。
這兩天村民們從竹林外面經過時,總是時不時的聞到肉香,讒得直流口水,都迫不及待地想早日到初四呢。
所以等到第二日沈小婉打開院門的時候,就有好些村民已經拿著碗筷等在外間了,弄得沈小婉以為已經到午時了,只是天一直陰沉著沒有亮。待弄清他們是想早些過來,怕晚了坐不上位置的時候,沈小婉也是哭笑不得。
「時辰還早呢,桌子都還沒搬回來,你們來了也沒位置坐。」
「要去哪裡搬?我們去幫你們搬。」
「要搬多少?」
江執和二姐夫他們去清河村抓魚去了,到現在還未回來,沈小婉正愁搬桌子麻煩呢,如今有現成的人也好,「先搬二十張桌子過來吧。」
「二十張哪坐得下。」
「是坐不下,但咱們村兒有桌子的人家也就不到三十戶。」張大嫂說道:「還有幾張桌腳是瘸的,放都放不平,怎麼放菜?你們就去先搬二十張過來,坐不下就坐二回便是了。」
這些村民家都是沒有好桌子的人家,就等著來這裡打牙祭呢,「那我們先去搬了。」
等這些人走後,張大嫂拍了拍沈小婉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也就小婉你是個實心眼的,你嫁到村子裡來這麼久見誰家做席面做得這麼紮實的?他們就指望著你這一頓肉管一年了。」
「那今年也就這一回了。」沈小婉無所謂的笑了笑。
「是啊就這一回了。」張大嫂嘆了一口氣,「也不知你何時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