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一家人

  沈小婉打了水給江執擦了擦臉,然後上了藥,「傷口有些深,好上養著,可別留疤。」

  江執不在意的說道:「留疤便留疤,男人身上有疤才好。」

  疤痕是勳章,這些男人也不知是怎麼個想法,沈小婉壓了壓傷口上的藥粉,「你身上太多疤痕了,小寶看了會嚇到的。」

  江執挑眉,「他可不怕。」

  「他問你了?」

  「嗯。」江執想著那日帶著兒子洗澡時,被問及傷口上的疤是怎麼來的,聽他說了是打壞人留下的,兒子就特別崇拜他,這幾日沒少黏著他要他抱。

  小寶本來就對江執有孺慕之情,如今更是親昵極了,連沈小婉看了都要吃醋了,「他很崇拜你。」

  「嗯。」江執抬眼看著離自己不足一尺的媳婦兒,一伸手就攬住了媳婦兒的細腰,軟香玉在懷,令他不捨得放開。

  「今兒你不該攔著我。」

  沈小婉推開江執,斜了他一眼,「不攔著你,難道讓你打死他嗎?」

  江執不承認那時的他心底的確想殺人,「我就是教訓教訓他。」

  「那我可沒看出來。」沈小婉給江執倒了杯溫水,自己也端了一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江執江水一飲而盡,歉疚的說道:「媳婦兒,都怪我……」

  「怪你做什麼?和你又沒關係,你擋在我前面的時候很英雄。」說到底還是沈小婉她自己今天氣不過,膈應人最後把自己給膈應了,「今兒我又和你娘他們鬧上了,你若是生氣可以……」

  江執搖了下頭,語氣淡漠的說道:「你和小寶才是我的家人。」

  沈小婉嘴角上揚,她說這話也是有試探之意,好在江執上道,答案滿分,「你真不後悔?」

  江執不明,「後悔什麼?」

  「江長遠可是考中了秀才。」

  「和我有什麼關係?」他早就死心了,從被推出去送死的時候江執就再也沒抱過希望,江家現下做什麼,都和他沒關係。之所以不想直接對上動手,還是因著小時的那一點生養之情罷了。

  「他還不一定能考中秀才呢。」沈小婉覺得秀才哪有那麼好考的,就江長遠那德性,能考上絕對是老天瞎了眼。

  考不考得上和他也沒關係,他不關心,他現在關心的就是什麼時候能吃上肉,江執摸了下綁在頭上的紗布,語氣虛弱的說道:「媳婦兒,我頭暈。」

  「頭暈?是不是因為流血的原因?」沈小婉當即起身,「家裡還有一塊阿膠,我去熬化了給你喝。」

  「別……」江執實在不喜阿膠那味兒,將沈小婉拉住,「我沒事,不用浪費。」

  「真沒事兒?」沈小婉前世是病死的,現下有個風吹草動都擔心會有大問題,所以壓根沒覺得江執撒謊了,「那我去把骨頭湯熬上,誒,讓你買的骨頭買了吧?」

  今天江執去縣城趕集買東西了,要不然回來的時候也碰不上那事兒。

  「買了。」

  「那我去煮上。」沈小婉出了屋子,用陶罐熬上湯,另一邊的鐵鍋里也把粥煮上,再做一個涼拌折耳根,清爽可口,炎炎天日裡吃起來才舒服。

  吃完了午飯也不過未時二刻,沈小婉正在清理江執買回來的東西。

  江執從背簍最下面摸出十個杏子,面上是淺黃色,帶著淡淡的紅暈,看上去極為可口。

  「媳婦兒,這是守信給的,說是東家從州府那邊得來的,分了一點兒給下面的人,守信就給了我十來個。」江執討好的將杏子塞給沈小婉,「嘗嘗。」

  自來到這裡,沈小婉就沒吃過水果,現下看著水色極好的杏子,頓時口舌生津,當即甜甜的嗯了一聲,拿著杏子在鼻子尖聞了聞,淡淡的甜香味兒竄入鼻子裡,真香。

  「快嘗嘗。」

  「好。」沈小婉咬了一小口,酸味兒一下子竄了出來,酸的她扭曲了臉龐,牙齒都酸倒了,「好酸!」

  「酸?」江執沒吃過,不知道什麼味兒。

  「你嘗嘗。」沈小婉順手將咬了一小口的杏子塞到江執嘴裡,看著他也被酸的皺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江執伸手捏了她的臉頰一下,「還笑?」

  沈小婉挑眉一笑,正欲說話時,院門口突然傳來了砰砰砰的敲門聲,她收回手,詫異的看向門口,「誰啊?」

  「我呢。」張大嫂在外間大聲說道:「快開門,小寶不小心坐到水盆里去了,全濕了。」

  沈小婉忙把小寶抱到屋裡去換了乾淨衣裳,「怎麼還能掉水盆里去?」

  「和石頭追著玩,看著石頭從水盆上越過去,他也跟著學,結果步子太小,一下子坐水盆里去了。」張大嫂看著又精神起來的小寶,「小寶穿不了石頭的衣服,我就隨便拿衣服把他裹住抱回來了,你待會兒給他煮完姜水,別染了風寒。」

  「這大熱的天沒事的。」沈小婉看著小寶,「以後可別跟著跳木盆了,石頭哥哥的腿長,你這個小短腿可邁步過去。」

  小寶羞赧的躲到江執的身邊去了。

  見小寶沒啥事兒,張大嫂也鬆了口氣,便說起了村裡的事兒,「他們太不要臉了,要是我跟你一起去幫你罵她們,你就是心軟,嘴巴也不夠利索,太吃虧了。」

  沈小婉也自知不是那種會吵架的人,所以以後還是繞著走,自己關起門過自己的好日子!

  「不過她們也沒討到好,我聽人說村長回家發了好大的脾氣,有些人想上門道歉,結果門都沒讓進去。」張大嫂幸災樂禍的說道:「活該!得罪了村長他們以後可有得後悔的!」

  村長的權利雖不大,可卻也能管住一村人的許多事兒,戶籍土地或是納稅買賣,這些可都得經過村長的手,到時候村長若是有心阻攔,那就慘了。

  「還有一個更好笑的,周翠花和楊氏打架打得滿臉都是血印子,也不知道是為了啥?」張大嫂說道:「我看兩家的男人臉色都不好看,估計事兒還不小!」

  沈小婉可是知道為啥打起來的,只是沒想到兩人的戰鬥力這麼強,打了那麼久才被分開,想到兩張血肉模糊的臉她就覺得好開心!

  幾天之後,沈小婉才得知譚大娘覺得楊氏為了男人而大家嫌丟人,將楊氏趕回了娘家。周翠花也因為她罵江婆子老不死的,也被江鐵柱鬧著要休妻,她氣不過帶著一雙兒女跑回了娘家。

  當然了,這是之後的事情,沈小婉並不清楚,她和張大嫂說了會話,又想起江執拿回來的杏子,便拿了兩個給張大嫂,「嫂子,你嘗嘗,不過味道有些酸。」

  張大嫂拿著一個吃了一小口,「不酸呀,很甜。」

  「……」沈小婉覺得張大嫂的味覺一定出了問題,要不然這麼酸的杏子怎麼可能覺得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