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好對六公主的安排後,蕭壁城親自去了養心殿一趟。
只不過這一次,他並未親自去見昭仁帝本人,而是私下裡找了福公公,請他做中間人幫忙傳個話。
蕭壁城低聲道:「關於幼蓉的安排,我全都詳盡地告知給公公您了。除此之外,我和苓兒還有一條底線,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越過的。」
那便是無論六公主看中了哪個青年才俊,只要對方明確拒絕的話,就不能強迫對方做駙馬。
昭仁帝可以利誘,但絕不能威逼。
「如果父皇沒有異議的話,明日我與苓兒會親自攜幼蓉前往書院,帶她熟悉環境與院規。」
明天正好是軍訓的最後一天,晚上還有篝火晚會,要匯報表演呢。
結束後書院休整一日,便開始正式上課了。
福公公點頭表示記下了,隨後欲言又止地問,「太子殿下何不親自同陛下去說?」
蕭壁城看出他的想法,低聲解釋起來。
「福公公不必擔心,我並非因之前的事生有嫌隙,才不親自去見父皇的。我只擔心此番進殿,父皇會抹不開面子,您到了他跟前的話,就說是我聽聞他病了,怕他看見不孝子會更心情欠佳。」
前腳太上皇才為了他把昭仁帝給罵哭了,他這會兒趕著上去,昭仁帝大概率覺得沒面子見他。
如今領個「不孝子」的自稱,也變相的給昭仁帝台階下。
福公公見他並非父子生嫌,也鬆了口氣,慈藹地開口,「殿下孝順,也受委屈了。」
蕭壁城淡淡笑了笑,委屈不委屈的,他都已經習以為常。
至於先前的事,心變得足夠冷,也就感知不到疼痛了。
不多時,榻上的昭仁帝收到傳話後,神色怔怔。
「老三兩口子當真同意了?」
他還以為仗著有太上皇這一出,兩人會拒絕的更加理直氣壯,卻沒想老三先向他認錯了。
挨了一頓狠罵後,昭仁帝面色顯得有些憔悴,精神也有些頹唐。
福公公勸慰道:「六公主是太子殿下的妹妹,殿下豈會對她不管不顧。雖說公主當初差點害得太子妃小產,可您仔細想想,太子妃事後也從未指責計較過公主一次是不是?」
「老奴覺得,她們雙方之所以少有往來,也不過是因為平時太忙了。連太上皇他老人家都總罵太子妃,平日裡對團團們太冷落,又怎顧得上與公主走動呢。」
昭仁帝一陣沉默,雲苓是這樣的性格沒錯。
別人家的太子妃,平日裡都會四處走動,今兒個與這幾位誥命夫人去茶樓喝喝茶,明兒個邀那幾位千金小姐辦個賞花宴。
她卻是一心撲在朝政和奏摺上,要麼就往書院和圖書院跑。
「殿下他們定然是對瑞王兄妹真心相待的,那晚瑞王殿下被毒蛇咬傷,他們可是連夜趕去鎮國公府一刻也不敢耽擱呢。」
「如今答應了您讓公主去書院,太子妃也早早便著手去幫忙籌備院服和貼身用物了。」
聽到這裡,昭仁帝心中隱隱有幾分愧疚和後悔。
那晚他氣在頭上,話說得太過了些。
福公公仔細打量著昭仁帝的神色,繼續緩緩道:「其實在去書院這件事上,殿下會有所顧慮也是正常的,老奴覺得萬事都有解決辦法,您和殿下就是性子太急了,當時坐下來繼續耐心談的話,也能找到兩全其美的法子。」
隨後,福公公就把蕭壁城的幾條要求與底線都詳盡地告訴了昭仁帝。
放到之前,針對不能帶丫鬟,以及進了書院還得幹活等種種條件,昭仁帝還會心疼不滿。
但在福公公一番話後,他問心有愧,想也沒多想就點頭了。
「就照他們兩口子說的做吧。」
有了瑞王的前車之鑑,這樣嚴苛要求六公主,長遠來看也未必是壞事。
說完後,昭仁帝想了想,又叫住福公公,「朕的御書房有幾幅前朝大家名作,既然書院馬上要正式授課了,你替朕挑一副丹青和一副字帖,一併給老三他們送去吧。」
福公公臉上掛起笑容,「老奴這就去。」
他知道,昭仁帝這是變相的與太子夫婦和解呢。
這件事總算處置穩妥了,太上皇也能安心。
不多時小老頭兒得知了事情的結果,臉上的凝色散去幾分,輕哼了一聲,「老三兩口子比他懂事多了。」
「行了,御膳房剛給孤做了新口味的黃桃奶油蛋糕,孤一個人吃不完,給小九也送一份過去嘗嘗鮮吧。」
吩咐完之後,太上皇又轉身逗弄起兩隻奶團來,長寧宮很快響起一老兩少的歡笑聲。
……
翌日上午,幾輛馬車平穩駛出京城。
「這是清懿書院的院規手冊,上面清楚記載了書院對所有人的規矩要求,分為夫子版、學子版和教職工版,你要熟記的是教職工版內容。」
「這份是書院指南,裡面有清懿書院的完整地圖,每處建築的功能作用和開放時間等等,全都有詳細介紹。」
「最後一本是生活手冊,今後你在書院中常住期間,所遇到的生活上的問題,絕大多數都能在冊子上找到答案,包括但不限於換宿舍、取暖、供水和繳費相關等等。」
「清懿書院的圖書館不大,目前只有兩棟閣樓開放,每周一上午閉館半日維護打掃。平常工作日是早上九點到晚上九點……嗯……大概是辰時末到亥時初,總之書院裡會有鐘聲提醒。」
「因為工作時間長達十二小時……整整六個時辰,所以職工都是輪班制的,半天一輪班。」
平均下來的話,每天是六個小時的工時,任務也比較輕鬆。
雲苓雖然喜歡坑別人給自己打黑工,但是在這方面還是非常人性化的,不提倡加班和九九六。
「但圖書館比較特殊,不論周末雙休,還是寒暑假及節假日也都會開放。臨近期末考試的話,會延遲到每晚子時才閉館。」
「周末的話,隔一周能輪到一次雙休,所以你大概半個月可以回京一次,記住了麼?」
雲苓看向身側忐忑不安的削瘦少女,後者雙手捏著手指,忐忑不安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