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如果是的話,這個玩笑也太驚悚了。
鳳眠神色認真:「婚姻大事,豈能輕言兒戲,我既然做下這個決定,自然是顧全了各方面的考慮。」
璇璣覺得今日簡直是自己有史以來,過的最魔幻的一天。
「等等……我知道你是個負責的好男人,但不用因為一場烏龍就搭上後半生給我賠罪。」
「我們這兒不是古代!不是只要摸了姑娘的手,親了姑娘的嘴,就得為對方的清白負責!」
鳳眠沉默了一會兒,「也不全是為了賠罪。」
「嗯?」
「我方才仔細想過了,拋開種種原因,若是要娶你為妻,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啊?」
璇璣呆滯在原地,咽了口吐沫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傻鳥,你難道是在跟我告白嗎?」
「這算是告白嗎?」鳳眠怔了一下,「總之,我只是如實說出心中感受。」
她清楚的,他從來不擅長說謊,也不喜歡說謊。
璇璣覺得自己的小心臟和大腦都承受了太多,思緒已經快要運轉不過來了。
她做夢都沒想過,鳳眠會有對她說情話的一天。
「……那我問你,假如沒有今天的烏龍,你還會考慮和我成親的事嗎?」
鳳眠想了想,實話實說:「我不知道,但只是在面對你的時候,我才會萌生這樣的想法。」
「假設反過來問,如果一定要成親的話,我會怎麼想,曾經我的答案是沒有這種如果,那麼現在我的答案是你。」
面對婚姻大事,他的態度十分慎重。
故而心中何思何想,都沒有半分隱瞞,誠實地坦白了所有想法。
璇璣胸口的心臟開始胡蹦亂跳,她暈乎乎地想,這不是告白是什麼?
天啊!木頭竟然對她動情了!
「傻鳥……你、你突然抽什麼風,難道打算墮落紅塵,放棄修行了嗎?」
鳳眠搖搖頭:「我已經想通了,自身本就是人間百態的一景,何來墮落一說?修行未必要整日在道觀中枯坐,人人都有自己的道,來世間一趟,就已經是在修行了。」
「……你不要講這些我聽不懂的話!」璇璣小臉皺起來,「你怎麼突然改變了想法,你的情劫呢,就這麼不管了嗎?說好的要勘破情劫,然後一心向道呢?」
她實在難以相信,自己何德何能,有什麼魅力能讓鳳眠說出這樣的話來。
鳳眠的眼眸多了幾絲複雜的情緒,「我曾經說過,我的情劫是你,你就是我在東楚皇宮等待了十二年的命定之人。」
璇璣詐死之後,他曾在道觀接待過一個香客道人,儘管已經記不起對方的模樣,但那番話仍舊烙在心中。
【道友情劫未破,怕是此生再難修道。】
【……情劫?我下山苦候十二年,並未等到所謂命定之人。】
【道友一葉障目,須知令你魂牽夢縈者,方為此世情劫。】
「當時你不相信,而我也一心只想突破修行瓶頸,故而並不在意情劫對象是誰,但是我剛才坐在這裡深思片刻……漸漸有了新的感悟。」
「所謂勘破情劫,並非是要我拋棄俗世塵緣,以無情證道。恰恰相反,應是要做一個擁有七情六慾的人。」
【想要破情劫,必須先入世,做一個七情六慾的塵世人。】
這是那個香客道人的原話,其實對方早已經把答案告訴了他。
是他一葉障目,誤解了對方的意思。
想通這一點,鳳眠豁然開朗,心中種種沉鬱頃刻消散無蹤,處處雲銷雨霽。
就在眉頭鬆開的瞬間,他忽而有種福至心靈的玄妙感覺。
曾經研讀不明白的經文與道理,似乎都一下子能夠領悟理解了,放眼周圍的一切,竟有一種新生般的恍如隔世。
之前模糊的記憶也像一面被擦去了霧氣的鏡子,他終於看清了那位香客道人溫和慈笑的臉。
原來是他……道無心。
璇璣依舊呆滯地傻坐在沙發上,目光放空地胡思亂想,堪比精密儀器的超級大腦發生系統故障般不受控制。
啊?他怎麼會喜歡我,愚人節是在十月份嗎?
這個辣醬好好吃啊,不知道是餐廳秘制的還是外面採購的。
對面這個人是誰啊,為什麼看著這麼眼熟?
之前新配的別墅鑰匙去哪兒了,哦好像交給老王姐夫了。
直到鳳眠舒緩了神色,眼神忽然變成恍然大悟後的清明。
他看向璇璣,眼角眉梢都帶上了冰雪消融般的溫柔,臉還是那張臉,卻又似乎和之前判若兩人。
「你是我的命定人,這輩子,你註定會與我結為夫妻。」
低沉醇厚的嗓音從唇間逸出,他似是在說情話,又好像是在道出冥冥中的未來。
璇璣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陡然震驚地看著他。
「傻鳥!你你你,你身上怎麼會有……」
精神力波動!?
鳳眠聞言,目光不解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我身上有什麼?」
璇璣回過神來,忍不住捂著瘋狂跳動的心臟,分不清是被鳳眠的告白給震驚的,還是因為剛才捕捉到了力量波動給嚇的。
她恢復些許冷靜,卻發現鳳眠除了氣質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之外,一切正常。
「……沒、沒什麼,我大概是被你嚇出幻覺來了。」
但是那一瞬間,感覺真的很明顯。
「抱歉,在你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時候,突然談論起這些事。」
鳳眠見她額頭的薄汗都滲出來了,可見是真被他的唐突嚇到了,拿起餐桌上潔白的紙巾,抬手替她擦了擦汗。
璇璣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弄得渾身僵硬,兩頰騰地燒紅。
「動手動腳幹什麼!我自己來就行了!」
她有些慌張地搶過紙巾,囫圇地在臉上用力擦了一通,好像臉蛋上那蔓延開來的紅霞是被擦出來的。
鳳眠怔了一下,「動手動腳?我們之前……不都是如此嗎?」
只是擦擦汗而已,此前很多次她睡著的時候,連外衫和鞋襪都是他幫忙脫的。
他不明白,璇璣性子大大咧咧,怎麼突然在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