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壯嘴唇翕動,顯得有幾分激動,他沒想到自己還能活著,更加沒想到,並不是所有官員,都官官相護,自己還有說實話的權利,還有伸冤的機會。
李大壯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告狀,跪在地上的洛振友就呵斥道:「李大壯,這可是在欽差大人面前,你想好了再說,若是胡言亂語,是要誅九族的!」
洛振友看向李大壯的眼神狠厲無比,眼神中傳達出兇狠的威脅之意。
君穆岳見狀走上前,一腳踩在了洛振友的後背上,讓他不得不趴跪在地上。
君穆岳冷聲道:「跪好了,沒讓你說話,就不要多嘴,否則別怪小爺切了你的舌頭,拿去餵狗!」
洛振友身子一抖,當即不敢再插嘴了。
李大壯見狀,撲通一下再次跪倒在地,四十多歲的漢子,聲淚俱下的哭訴道:「大人!草民要狀告凌源縣縣令洛振友,貪贓枉法,欺壓良民,草菅人命,逼良為娼,在凌源縣犯下無數惡行,罄竹難書啊!!」
按照李大壯的陳述……
地方縣令三年調任一次,三年前,洛振友剛剛從其他地方調到凌源縣。
凌源縣隸屬於楊洲大城,楊洲城富庶,凌源縣自然也不差。
剛剛到任的洛振友,看著凌源縣就猶如看著一塊金燦燦的元寶,剛到任便自行增加了十二種不合律法的稅務。
什麼人頭稅,給每人做一個證明身份的木牌,要求每個月繳稅。
什麼防暑稅,三伏天,每相隔十日就給挨家挨戶一碗綠豆,卻每人要收五兩銀子。
還有什麼防寒稅,清潔稅,求雨稅,修路稅……
總之就是凌源縣的百姓,日夜都籠罩在苛捐雜稅的噩夢中。
若僅僅是如此,也還不至於把人逼的沒有活路。
三年前秋汛較往年兇猛了三倍不止,堤壩被沖毀,凌源縣遭逢大難。洛振友將災情上報給楊洲城知府洛樊,洛樊也如實上報給了朝廷。
昭文帝下旨撥下銀兩用於賑災和修復堤壩,此外還撥下糧食用於百姓度過難關。
然而賑災銀兩被洛樊扣下六成,剩下四成,也盡數落入洛振友的口袋。
就連那賑災的米糧,百姓們看到的都不足十分之一。
洛振友雖然也開設了施粥的攤子,可那一碗粥中,半數以上是水,三成是河沙,真正的白米,不足一成啊!這哪裡是給人吃的東西?
那一次大難整個凌源縣餓殍滿地,屍橫遍野!
說到這裡,李大壯已經泣不成聲,他哭訴道:「草民的父母妻兒,沒有死在洪水中,卻都活活的被餓死。大人,洛振友就是個劊子手啊!」
白丹青也忍不住開口道:「沒錯,從那次貪墨銀兩之後,洛振友和洛樊就嘗到了甜頭,每年都會上報洪水,卻命人用稻草修築堤壩,做做樣子給兩江巡撫看,隨後將剩餘所有銀兩盡數貪墨。我們也曾抗爭,試圖去楊洲城狀告洛振友,可去了楊洲城的人,全都有去無回!想來應該是死在了洛樊手上!」
站在一旁的齊德隆見狀,也急於將功抵過,連忙開口道:「沒錯沒錯,他們說的都是實情。除此之外,我姐夫他……我是說洛振友,洛振友還偽造自己的政績,連年上報洪水治理有方,百姓安居樂業。他說只等著三年任期一滿,就可以憑藉洛樊的關係,和自己的政績,上調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