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忍辱負重

  夏瀅歡跪在地上,饒是她也沒有想到一舞竟然會遭到人刁難。此刻,她正在跪在大殿中央,承受著各異的目光,無比尷尬。

  東方玄陰冷的眸子緊緊鎖定了對座的那個人。「東方夜,你的嘴裡可真是吐不出象牙來。」他周圍的空氣似乎都低了幾度。

  東方夜皮笑肉不笑的道:「三哥,這是被人戳中痛處,惱羞成怒了是嗎?」只要有一切機會能打擊東方玄,他都不會放過。

  東方玄劍眉一豎,眼神冷冽如利刃,似要刺破了空氣。「也只有四弟這種眼界,分不清好與壞美與丑。指鹿為馬,顛倒是非。」悠揚的音樂已經停止,大殿中寂靜無聲,只留下他的聲音鏗鏘有力,一聲一聲震撼著夏瀅歡的心靈。她知道他不喜歡和這些人唇槍舌戰。可是如今當著兩國皇帝的面,他如此護她。

  大瀝國皇帝面帶不虞,這兩個人怎麼如此的不知輕重。

  「我顛倒是非?她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倒是三哥平日裡自詡公正,今日看來倒也不過如此。」東方夜陰測測的說,貶低夏瀅歡只是個幌子,他的目的在他。早聽聞東方玄在乎這個夏瀅歡,還真沒有想到在乎到如此地步。

  從前東方玄無懈可擊,如今他有了軟肋,就容易對付了。

  東方玄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兩國皇帝之前,他本想給皇室留些顏面,是他找死!「三哥倒是忘了,四弟不過是庶出,如今坐在這裡已經是父皇恩賜,再指望你欣賞這等高雅舞蹈豈不是難為你嗎?」他一字一句,字字誅心。

  東方夜額上青筋暴起,一拳狠狠的錘在桌面上,「你……」

  「沒有本事就不要學人家亂叫。」男子蔚藍色的衣袍繡著層層祥雲錦紋,隨著他一抬袖,那流光溢彩便層層傾瀉下來,恍如謫仙。他依舊是他,端莊從容,高貴而優雅。

  東方夜的拳頭握出聲響,陰騭的眸子跳躍著毒火,似毒蛇將吐信子。他走到夏雨弦面前,附耳低語了幾句。

  東方玄不明他們說了什麼。只好以靜制動。

  陌染皇帝臉色陰沉的要滴出水來,太后放在手掌心上的瑾和長公主竟然被他如此侮辱。罪無可恕!

  「本皇還是第一次領教,沒想到貴國的四皇子如此牙尖嘴利。當著我陌染國的面,竟敢侮辱……」他要搬出夏瀅歡瑾和長公主的身份,就算宴會之前答應了她,那又如何,他總不能看著他的乾妹妹在這裡受人欺負。

  可話未說完,就接收到下方的夏瀅歡的急切的眼神,那眼神急切中又帶著請求,向他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陌染皇帝眉頭一皺,卻見夏瀅歡的眼神更緊了。罷了罷了,既然她不願意,那就不說,只是這口氣,他總得讓她出了!「竟敢公然扯謊,難不成四皇子是故將本皇放在眼裡嗎?」

  東方夜一震,一頭霧水,不明白這陌染的皇帝為什麼要幫助夏瀅歡,但他還是恭敬的說:「不敢。」

  大瀝皇帝對這個兒子也頗為不滿,鬧事怎麼也不分分場合。「陌染皇帝,我兒年輕,過於胡鬧了些,還請見諒。」他本是給雙方一個台階下,就想不到對方不依不饒。

  「既然過於胡鬧,平日裡就該好好學學規矩,連士子都會附庸風雅,堂堂皇子竟分不出歌舞優劣,豈不貽笑大方?」

  東方夜謙恭的低著頭,看不見的陰影下是滿臉的恨意。

  「還不快回座位去?」大瀝與陌染剛剛達成貿易約定。大瀝皇帝絕不會因為一個皇子就與陌染國鬧翻,此刻有一肚子氣,也只能向自己的兒子撒,誰讓這逆子給他惹事來著!

  「是。」東方夜應聲拱手,回到自己的座位,卻猝不及防的腳下一絆,重心不穩,腿彎向前傾斜,連帶整個身子一併向前去,倉促之中,他只來得及護住了臉,便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

  「撲哧!」不知是誰忍不住笑出聲來,便帶起一陣輕輕的鬨笑。東方夜狠狠的握緊拳頭,都給我記著這筆帳,我一定會討回來!

  他身側的東方徽面色淡淡地收回自己的腳,他不好直言為夏瀅歡說話,可是不代表他不生氣。如今讓他出了大醜,也算是他活該!

  「呦,四弟怎麼還站不穩了?」東方徽輕挑的笑笑,仿佛伸腳絆他的人不是他。

  東方夜咬牙,恨恨的說:「不勞二哥費心。」

  「那你可多保重哦。」

  東方夜躬身起來,面色羞憤得通紅如重棗。他自然知道是誰給他使絆子,只是父皇一句嫌惡的丟人現眼,讓他咽回了到嘴邊的話。都給我等著!來日方長。

  而引發所有爭論的,處在颱風眼的人卻依舊跪在那裡,自始至終面無表情,不起波瀾。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她不反駁東方夜,見東方夜出醜也並沒有嗤笑。如此心境,真是有趣得緊。東方輝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她,這天下竟有這般奇女子。

  陌染皇帝見東方夜也受到了教訓,便也不再追究。「大瀝皇帝,這位小姐可還在跪著呢。」他漫不經心的提醒。

  大瀝皇帝也沒想到一場宮宴竟然辦成了這個樣子,可如今就算他不悅,宮宴也得繼續下去。「起來吧。」

  「謝陛下。」夏瀅歡還是如此的古井不波,端莊的起身坐回到東方玄的身旁。

  「怎麼樣?」東方玄見她回來,眼中才有了些柔情。

  夏瀅歡感動於他的挺身而出,「無妨。」二人親昵的景象一點也不落的進了東方徽的眼。

  見她一舞精彩艷絕,見她在眾人的唇槍舌戰刀光劍影中巋然不動,見她起身那一刻,氣度高傲雍容。若是一般京中貴女,遇到這種場面,估計早已心膽俱裂,涕淚橫流,可獨獨是她,驕傲的像一朵蓮花,亭亭玉立,不染纖塵。

  只是視線越過這美好的女子,看見他身側的東方玄,東方徽漂亮的眉頭緊鎖。有些不甘,這樣奇特女子,怎麼就坐在了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