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瀅歡本能地擔心東方玄,卻見他身子一閃,就避開了紈絝伸來的手。
沒想到東方玄居然伸手如此敏捷,一把抓空的紈絝自覺失了面子,惱羞成怒地開始叫罵,字句皆是難以入耳。
東方玄不欲與他多做糾纏,索性直接亮明身份。「我是大瀝國的皇子,行三。別說你只是區區縣令之子,即便身份再尊貴,做事也需遵循法例。你爹若是教不明白你這個道理,自有王法來教。」
「大瀝國的三皇子?」紈絝上下打量了東方玄幾眼,完全沒理會他後邊的話,一臉不屑地道:「別說你是大瀝國的三皇子,你就算是大瀝國的皇帝又能如何?這是我陌染國的地盤,還輪不到你說話!」
紈絝與東方玄對峙中,夏瀅歡留意著圍觀人的小聲議論。
她從這些人口中得知,此人乃是本縣王縣令之子,王靖召,仗著有一個知縣爹,從來都是橫行霸道,魚肉鄉里。而這酒樓掌柜也倒霉,不知在何處得罪了王靖召,今天他一來就開始蓄意找茬。
掌柜畢恭畢敬,卻還是沒能逃過一番羞辱。
而圍觀之人即使明知道都是王靖召故意找茬,卻也礙於他的身份,沒有敢挺身而出說句公道話的。畢竟得罪過王靖召的人,過得有多慘眾人皆知,誰也不願往刀口上撞。
公道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到底還是自己的安危。
聽完來龍去脈,又聽王靖召侮辱東方玄,夏瀅歡頓時怒涌心頭,向前一步站了出來。
「大瀝國的皇子管束不了你,那陌染國的長公主呢!」她厲聲呵斥了一句,而後從懷中拿出了李太后賜予她的令牌,舉在手中,「我乃是太后義女,聖上親封的瑾和長公主,你一個縣令之子,還不快跪下!」
她向來不喜歡以身份壓人,更不喜折辱人。故而,和東方玄在陌染國逛了這許久,兩人都一直是以普通平民的身份。
此刻實在是怒極,一個小小的縣令之子,居然敢猖狂至此,連東方玄都敢不放在眼裡!
太后欽賜下的令牌,自是能夠證明皇家身份,稍有文化的讀書人都能辨出真假。且皇室有新增成員,各級官員也會得到消息。然而這王靖召自幼不學無術,在慶元縣無法無天慣了,壓根沒有認出令牌不說,也完全不知道太后親封了一位瑾和長公主。
所謂不知者無畏,面對金牌玉令,他也敢繼續囂張跋扈。
「什麼瑾和長公主,不是你自己封的吧,老子從來沒有聽說過你。」王靖召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一個說自己是大瀝國的皇子,一個又說自己是長公主,當王子公主跟蘿蔔白菜一樣滿街都是啊?兩個出來招搖撞騙的玩意,也敢出來管你王爺爺的閒事,是嫌命太長了吧?」
說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喊了隨從便要將兩人帶回縣衙大牢。
夏瀅歡怒極反笑,看向東方玄,「既然王大公子要抓我們,不如就去縣衙大牢里住幾天好了。正好看看,這慶元縣是不是當真沒有王法,連皇室之人都敢擒拿下獄!」
她的話,東方玄向來不會反駁。
再者,即使慶元縣衙整個沆瀣一氣,被關進大牢,他也自然有平安脫身之法。
縣衙內。
剛結束公務的王縣令聽衙役說,兒子押了一男一女到大牢,心中疑惑,便使人叫來了王靖召,「那兩人犯了何法何律,要關押進大牢?」
「冒充皇親。」王靖召向來有些憷自己親爹,說話完全不像在外的張揚跋扈,吊兒郎當。
王縣令心裡掛著公事,乍一聽也沒放在心上。只不知怎麼回事,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便隨口問道:「兩人都冒充了皇親?用的何等身份?」
「一個說自己是大瀝國的皇子,另一個說是什麼瑾和長公主……真當老子沒腦子了,咱們陌染國什麼時候有什麼瑾和長公主啊,聽都沒聽說過!」
王靖召自認這次抓人有理有據,絲毫不察王縣令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
「你說,是瑾和長公主?」他咬重了瑾和二字。
王靖召尚且不明所以,滿不在乎地說道:「對啊……」
「逆子!」王縣令臉色鐵青,連罵王靖召的心思都沒了,連聲喊獄卒,「快快快,把剛才關押進去的那兩人給我帶出來……不,還是我親自過去看看。」
被抓進大牢的東方玄和夏瀅歡也沒想到,王縣令居然這麼快就聞訊趕來了。
在見到夏瀅歡手中的令牌之後,原本就忐忑不安的王縣令,徹底面如土色。他也不敢在自矜身份,直接跪在了地上,連聲賠罪:「瑾和長公主恕罪,三皇子恕罪,都是我教子無方,還望兩位貴人高抬貴手,饒過小兒性命……」
王縣令深知,以長公主之尊,就算要殺了王靖召泄恨,他也只能束手無策!
東方玄目光始終落在夏瀅歡身上,並不說話,任由她做主。
剛才在酒樓時,夏瀅歡當真對王靖召這種人恨之入骨,然而她生性善良,真讓她言語之中決定他人生死,是怎麼也狠不下心的。
最終,還是東方玄出面,待王縣令知趣地嚴懲了王靖召之後,才鬆口饒過了他的命。
不想,一時善心,卻並未換來善果。
王靖召暗恨夏瀅歡害的自己要被父親大肆責罰,又覺得她不過是個義女,算不上金枝玉葉。雖明面上認了錯,不敢公然作對,心裡卻是不滿。於是趁著二人離去之時,偷偷在後邊用石子砸向夏瀅歡。
那石子扔的角度刁鑽,且東方玄全無防備,東方玄情急之下只能以手遮擋。
夏瀅歡毫髮無傷,東方玄手上卻被砸出了傷口,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呀!」夏瀅歡驚呼一聲,連忙拉住東方玄的手,想替他處理傷口。然而那傷人的石子雖然看起來不起眼,卻稜角鋒利,將東方玄的手上劃出好長一道傷口,夏瀅歡半是著急半是心疼,不覺中淚濕了眼睫。
東方玄對這點傷不以為意,不想竟看到夏瀅歡眼底的淚。
「瀅歡!」他一驚,拉著夏瀅歡四下查看,「你哪裡傷到了?」
夏瀅歡連忙以手擦淚,怕他多想,連忙解釋道:「我沒事,一點也沒有受傷。我……我就是心疼你,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了……」
東方玄怔了怔。待反應過來後,巨大的狂喜立刻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