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之深,恨之切!
瞧著張斐老淚縱橫,張百義頓時慌了神,將戒尺塞入張斐手中:「爹,你別哭啊,你打我吧!孩兒不痛!你快打我吧!」
「晚了!晚了你懂不懂!一切都已經晚了!都已經結束了你知道嗎!」張斐聲音有氣無力,慢慢站起身跌跌撞撞向著山下走去:「你道功不純,至道難成,日後難成大器,一入輪迴便是陌路人,日後再無超脫之機!我金頂觀因果業力滔天,你一旦墮入輪迴,便再無超脫之機!哈哈哈,哈哈哈,晚了……一切都晚了,所有的一切都晚了!你我一世父子,緣分已盡!緣分已盡!」
「斐哥!」趙如夕急忙追上去,留下張百義呆愣愣的坐在場中,看著那一直挺拔的背影,此時居然佝僂下去,心中五味陳雜,發不出聲。【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不知何時,父親已經老了!兩鬢居然浸染了一層華發!
張百義忽然心中升起一股惶恐,猶記得當初父親面色沉重的與自己說:「修行界弱肉強食,殘酷無比,若有朝一日為父老去,你如何挑起金頂觀的大梁?你如何服眾?你如何生存?你憑什麼本事立足天下?」
「原來那個時候,父親已經老了!」張百義猛然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向山下追去。
待到群山寂靜,山洞內一道『沓』『沓』腳步聲傳出,只見一位白衣女子面色蒼白,縮頭縮腦的低著頭自山洞內走出來。
這女子張百仁認識,乃是上次山下將自己攔住,誤做張百義的俊俏小寡婦。
「爛泥扶不上牆!」張百仁搖搖頭,懶得管閒事,心中五味陳雜的向山中走去。
「可惜沒有人這般關心自己,五歲之前有母親,可是五歲之後母親也被這父子二人奪走了。好在還有麗華、公孫姐妹陪我!」說到公孫姐妹,張百仁忽然心中升起一股思念。
自己是張麗華的靠山,是他的一切!公孫姐妹對自己一往情深,甚至於二女侍一夫都能容忍,也是一片深情。
「美人恩重,寧負蒼生不負卿!」張百仁起身順著蜿蜒小路往回走。
來到火山岩石處,張百仁再次打開畫卷,不緊不慢的觀摩,揣摩韻律的含義。
山下
張斐面色絕望的坐在案幾前,趙如夕坐在一邊,瞧著那張悲愴的面孔,卻不知從何勸起。
二人自小相識,除了當年與那女子分別,趙如夕就從未見過這男子如此落魄無助過。
「都是因果報應!都是因果報應!」張斐笑了,呵呵傻笑。
「爹!」張百義躡手躡腳的走進來,站在門口悄悄道了一聲,跪在張斐腳下:「孩兒叫你失望了!」
張斐低下頭,呆呆的看著張百義,過了一會才目光呆滯道:「是為父的錯,當年見你年幼便失去了母親,整日將你嬌生慣養,才落得今日這般地步。是爹整日裡拿你大哥來與你相比,想著刺激你發憤圖強,至少不比你大哥差,誰知居然打消了你的意志!」
張斐話語裡滿是不甘:「你兄弟一母同胞,資質一般無二,你有我金頂觀無數資源供應,自小便開始洗毛伐髓,更有天師道無上正法築基。百仁呢?百仁出身苦寒,食不果腹底子太薄,更無正法,只有我金頂觀殘篇一卷,所有修煉資源都是靠自己一拳一腳打下來的,沒道理你會比他差?」
「是爹的錯,爹對你要求太高了!」張斐緩緩閉上眼睛,身子癱坐在椅子上,似乎化作了一團爛泥。
「爹,孩兒知錯了!孩兒日後一定發憤圖強」張百義眼中含淚。
「晚了!」張斐有氣無力的呆坐在椅子上。
張百義不語,只是跪坐在哪裡。
過了一會,才見張斐睜開眼,一雙眼睛看著張百義,見到張百義臉上的淚水,心如刀絞,聲音哆嗦:「你當真知過?」
「孩兒知過,是孩兒叫父親失望了!可是大哥的道功修為進步太快,孩兒追之不及!孩兒有心無力啊!」張百義失聲痛哭。
聽著張百義的話,張斐咬了咬牙齒:「是爹的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咱們為何要與人攀比,是爹的錯!爹將你逼得太急了,不然你也不會走上歧途,去修煉歡喜禪法!」
說著話,張斐猛然站起身:「你既然知過,為父就算是捨棄這條命,也要在為你搏一個前程!」
說完話張斐猛然邁步走出大堂,留下大堂中的二人齊齊一聲驚呼:「爹!」
「老爺!」
一邊說著,二人齊齊追了出來。
「嗒」
「嗒」
「嗒」
一陣腳步聲傳來,卻見衣衫散亂,披頭散髮的張斐緩緩走來,周身上下都透漏著濃濃的悲愴味道。
「砰!」
張斐來到張百仁身前,瞧著一襲紫色衣衫,面色安靜、祥和的青年男子,不得不承認這青年雖然面容算不上英俊,但卻氣質相當出眾,風采蓋人。
瞧見對方,你便下意識的忽略了對方的容貌,為對方風采所折服。
張斐重重的跪倒在地,驚得張百仁動作一頓,屈指一彈,一道綠色氣流划過草木,只見草木糾纏生長,硬生生的將張斐拽起來。
「又來!這又是在演那一出?」張百仁對於這便宜老子很無奈,但心中卻是頗為尊敬。
不敬修為,論修為張斐拍馬也及不上自己。
不敬人品,論人品貌似張斐也很失敗。
就憑他為張百義的付出,已經做到了一個父親所能做的極致。
「這是一個令人欽佩的父親,只是對自己太不公平了!」張百仁心中閃過一道念頭,轉過身不去看張斐,而是繼續打量著眼前的畫卷。
「求你了!再給百義一次機會!」張斐聲音近乎絕望,嘶啞至極。
張百仁動作一頓,轉頭看向張斐,認真的看了一眼,然後慢慢撫摸畫卷上的太陽:「張百義又重蹈覆轍了?」
張斐一雙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張百仁:「求你了!我給你磕頭!」
一邊說著,張斐不斷掙脫草木,便要跪下磕頭。
張百仁無語,被張斐氣樂了。
好歹是自己老子,可不能真的給自己磕頭,張百仁也不允許。
「我要你磕頭作甚?說句不好聽的,您一個頭值幾個錢?」張百仁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卻變了一個味。
張斐聞言許久無語,只是不斷掙扎,卻掙脫不得草木的支撐。
遠處朝陽三老聽到動靜趕過來,瞧著披頭散髮的張斐,俱都是嚇了一大跳,朝陽老祖忍不住道:「嚯,你小子怎麼這般狼狽?不是說叫你沒事不要來純陽道觀嗎?」
「爹!百義那逆子居然又踏上歧途,居然又修煉了歡喜禪!」張斐聲音中滿是絕望。
朝陽三老也俱都是面色變了變,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夕陽老祖道:「這孽障,總是想走捷徑,道行不足卻是害人害己。」
歡喜禪法確實是一門正法,但佛家之人如何修煉?
佛家之人需幾十年的枯坐,使得心中一念不起,靈台清淨靈透,才可去參悟歡喜禪法。張百義呢?不過一氣血旺盛的毛頭小子,能忍受得住粉紅誘惑才怪。
「這逆子!」正陽老祖狠狠的跺了跺腳。
「百義修煉歡喜禪法,你來這裡鬧什麼?」夕陽老祖怒視著張斐。
似乎感受到了自家老子的怒火,張斐硬著頭皮,低垂腦袋諾諾道:「我就是想請百仁出手,廢掉那小子的道功,重新來過。這件事於百仁來說不過舉手之間的事情,但對於百義來說,卻是一輩子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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