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浩蕩,無窮無盡,覆蓋了半邊天。
無盡梵音在天地間流轉浩蕩,長安城中百姓見此紛紛跪倒在地,口中呼喝『阿彌陀佛』,然後長跪不起,面色狂熱。
莫說在古代人,就算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要是有人能夠做出這般異狀,百姓怕也是要跪倒在地,將金身供奉起來。
大內皇城
李世民頓時面色鐵青,眼中滿是殺機的看向遠方:「該死,本想著給大乘佛法一點教訓,卻不曾想竟然給大乘佛主鑽了空子!」
「唐王,汝曾與本座有約,莫非要反悔不成?」金身開口,在其背後神光朦朧,造化方舟不斷沉浮,那是超脫苦海,到達彼岸的大船。
接引道人!
接引道人出手了!
李世民面色鐵青,說不出話,只能冷冷一哼將天空中的龍氣散去,算是默認了接引道人的話。
「長安城乃天地之樞紐,任何外道不得顯聖,閣下卻是逾矩了!」恰在此時不遠處的一道人影接天連地,剎那間化作法天象地,周身氣機沉浮,有無盡仙女起舞,數不盡的造化流轉,道不盡的法則之光轉動。
「閣下在長安城顯聖,蠱惑人心壞我中土百姓心性,閣下何以教我?」青色人影面色淡漠的掃視著眼前接引道人,心中暗自沉思:「佛門何時有如此高手?事先竟然沒有半點風聲。」
「呵呵,和尚不過是想著化解李唐天子龍氣,確保傳法順利,免得誤了良辰吉日罷了!」接引道人也不爭,只是瞬間收斂了法身,化作尋常人大小,身後無盡異象,遮掩半邊天的氣機收斂得一乾二淨。
觀自在的法相氣機可以收斂,但是玄奘的法相卻依舊存在,依舊異象浩蕩十分駭人。
「呵呵,閣下犯了錯,以為這樣就可以輕描淡寫的揭過嗎?」道門老祖話語裡滿是冷然,他是來找麻煩,阻止大乘佛法復興,故意來挑毛病的,豈會輕易放過對方?
沒有藉口也要找出藉口,更何況現在藉口有了,是觀自在自己送上門來的。
這是陽謀!
真真正正的陽謀,李世民調動天子龍氣出手在前,逼迫得大乘佛門氣數不得不被擋在門外,此時觀自在若不出手,必然會誤了大乘佛門的良辰吉日,大乘佛法氣數受挫。
觀自在若出手,那道門高真趁機找茬在後,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叫大乘佛法傳道太過於順利。
「呸,青鹿崖的這老道忒不要臉,這廝是在故意找茬!」卜算子轉過頭看向張百仁:「大乘佛法乃是你的心血,集合佛道為一爐,奪取了佛道的氣數,你不出手阻止一番?」
張百仁聞言面色凝重的站在那裡,手指敲擊著欄杆:「劫數很妙,妙不可言!這是大乘佛門的機會,大乘佛法度過此劫數,勢必會更上一層樓。」
「若沒有度過去呢?」卜算子搖頭晃腦。
「有我在,怎麼可能度不過去?火煉真金,劫數越多,大成佛法的底蘊便越深厚,基石便越穩固!」張百仁面帶笑容。
說實話,大成佛法到如今已經不在是佛門,雖然掛著佛門的衣衫,但其內道義、經文無不以道門為根基。
掛羊頭賣狗肉便是如此,大成佛法就是張百仁創造出為了壓制禪宗、密宗的宗教,當時已經得了道門高真的支持、默許。
須知當年道門面對著得寵的佛門,已經被壓制的抬不起頭來,若非張百仁開創佛法斷了天竺禪宗的根基,只怕天下已經禪宗獨尊,道門被徹底的壓制了下去。
大乘佛法的誕生,符合了道門的利益,得到了道門暗中的支持,只是如今大成佛法氣勢不凡,底蘊太過於深厚,道門各宗坐不住了,想要來分一杯羹而已。
按倒葫蘆浮起瓢,壓制了一個禪宗,來了一個更加麻煩的大乘佛門。
「賢婿可有計較?此時可不是與道門爭鋒的好時機。外界魔神虎視眈眈,你若與道門起了爭鬥,縱使勝了也是兩敗俱傷之局,削弱了我人道的力量,給了魔神可乘之機。道門也好,佛門也罷,都跳脫不出一個人字!」卜算子眼中露出一抹智慧之光,眼中露出一抹擔憂。
「我在等一個人!」張百仁轉過身,不去看場外的爭端,觀自在與那青鹿崖老祖打不起來,二人不過是扯扯皮,打打口水仗罷了。
真正能決定佛道走向的人,還沒有來!
張百仁坐在了案幾前,不緊不慢的煮著茶水:「不過也差不多了!」
話語落下,虛空生風,只見一道道人影自天邊而來,當先而來的乃是尹軌、張衡二人,只見二人落在屋子內,毫不客氣的坐在張百仁身前,端起茶水不緊不慢的喝著。
「大都督,你這次做的可是有些過,大乘佛門是一塊大蛋糕,不是觀自在一個人能吃得下的!」尹軌喝完茶水,看向了張百仁。
張百仁聞言不語,張衡一雙眼睛盯著卜算子,然後掃過自張百仁身後滿臉好奇的公孫大娘、小娘,對著張百仁抱拳一笑:「恭喜!」
張百仁點點頭,不多說話,只是為張衡續了一杯茶水。
梵音流轉,苦著臉的達摩自天邊走來,對張百仁行了一禮,然後坐下:「都督,你這真的是要將我禪宗趕盡殺絕啊!」
「當年稱心之事,我尚且還沒有與你算帳!」張百仁瞪了達摩一眼。
達摩聞言苦笑,果然不在說話,只是悶頭喝著茶水。
禪宗歸入大乘佛法,但是隨著大成佛法的強勢,日後學習大乘佛法的人只會越來越多,最終禪宗早晚要消失於歷史長河之中。
他雖然在大乘佛門中得了好處,但也要為禪宗弟子爭取利益。
室內一片寂靜,唯有街頭狂熱的眾人在夾道歡迎玄奘歸來,叫囂的狂熱之音令人忍不住側頭觀望。
「呵呵,諸位都到齊了!」一襲白衣的觀自在裹挾著寒風進入屋子內,然後掃了道門諸位高真一眼:「諸位的手段未免太過於下作!」
「為了生計,不得已而為之!」張衡苦笑著道。
張百仁端起茶水遞給觀自在:「淨土世界似乎有些麻煩?」
「無妨,憑藉天宮那些神人,想要攻破法界,簡直異想天開」觀自在搖了搖頭:「除非道門這些老傢伙當真要和我魚死網破!」
「呵呵,佛主說笑了,若道門與大乘佛門魚死網破,我等也不會坐在這裡齊聚一堂了!」張衡笑眯眯道。
「事情怎麼說?」觀自在沒有接張衡的話。
「大乘佛教是一塊大蛋糕,現如今大乘佛門已經得了天下大勢,想要壓制卻是不可能!二位老祖此來有何訴求?」張百仁看向張衡與尹軌。
「驚瑞將近,大乘佛法獨占鰲頭,這是不給我等生機!此舉不妥!」張衡搖了搖頭。
張百仁聞言默然,過了一會才道:「想要割裂大乘佛教,將其氣數分給你,本座沒有那般神通,也決然做不到的。諸位若門中有即將成道需要氣數的弟子,可以棄道入佛,加入大乘佛教,得大乘佛教果位赦封,此乃一舉兩得之事!」
「不可!」張衡勃然變色:「能成道者,無一不是我道門精粹,若棄道入佛,長此以往豈不是斷我道門根基?」
「你這廝就是包藏禍心,欲要斷我道門根源!」張衡勃然變色,沒看到一邊可憐兮兮的達摩嗎,前車之鑑就在眼前。有能力的都跳槽去了大乘佛教,禪宗衰落只是遲早的事情。
「著什麼急?」張百仁給張衡續了一杯茶水:「大家都是為了成仙,你道門弟子難道入我大乘佛教,就不再是道門弟子了?只要是其心向道門,雖然說氣數上有所折損,但你道門在大乘佛教內的話語權卻大大增加,」
如果將大乘佛教比喻成朝廷,那麼可以將其中的弟子分為一個個黨派,有道門黨、禪宗黨,還有本土黨,大乘佛門本宗弟子,各種勢力的弟子。
若大乘佛法成為主流,得了大勢,其內黨派傾軋斗陣,總歸是有強勢勝出的一方,到時候獲得了大乘佛教的話語權,得了大乘佛教的氣數,豈不美哉?
只要那些人心向道門,進入佛門不過是為道門弟子尋求一個機會罷了,對於道門來說未嘗不是機會。
張百仁說的有些道理,但張衡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露出猶豫不定之色,眼中滿是驚疑,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其餘禪宗弟子亦如此,諸位道友覺得如何?」張百仁端起了茶水,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
室內氣氛凝滯,誰能想到在這路邊的欄杆內,卻決定了未來佛道大勢的會議正在進行。
一邊公孫大娘與公孫小娘瞪大眼睛掃視著眼前眾人,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張百仁的身上。誰能想到那個平日裡如沐春風毫無威勢的男子竟然有這般霸氣?彈指間便斷定了日後天下大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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