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申屠冠願與主公同行

  蓮城的城頭上,這幾日的時間,東方敬都安靜地坐著,目觀著城外的敵勢。【Google搜索】

  「馬毅,你怎麼看?」

  在東方敬的身邊,雲城將軍馬毅遠眺了好一會,才有些皺眉地開口。

  「小軍師,東陵人的營地,乍看之下士卒不少。我估摸著,至少有七八萬。」

  「差不多了。」東方敬點點頭。

  「東陵的士卒,哪怕有糧王人馬相助,但隨著幾場的戰事,已經戰損許多了。按道理講,左師仁不可能再有十萬左右的人。」

  「我猜著,應當是募了新軍。然新軍,戰力並不足。」

  並非是輕敵,而是度勢。東方敬是知道的,這一次隨軍而來的,還有那位隱麟凌蘇。自家主公的信里說,此人算是一個大才,用計狡詐,眼光毒辣。

  「按著小軍師的吩咐,蓮城外的林木,都已經早早伐了。」

  「甚好。」

  東方敬垂下頭,開始握起狼毫筆,在鋪開的宣紙上,小心地畫起了地圖。

  李度城那邊,不出他的所料,到了現在,依然還是死守為主,並未出城。那個守城大將,聽說是康燭的胞弟,但現在看來,並無康燭的六分本事。

  有時候過於沉穩,不是一件好事情。

  「小軍師,還有沒有要做的。」

  「蓮城便如一座關隘之城,若換成是我,我定然會想著截斷蓮城的糧道。所以,你不妨多派些人馬,在蓮城後的官路,保住糧道暢通。滄州最好的局勢是,只要隔絕消息,李度城不出兵,那麼整個滄州,一直都要在我西蜀的掌握之中。」

  馬毅聽明白了七八分,領了軍令,又匆匆往城牆下走去。

  卻不曾想,才不到一會,馬毅又去而復返,整個人臉色悲痛。

  「小軍師,剛得到的情報,我西蜀水師慘勝,大都督竇通戰死……」

  握著筆的東方敬,手臂一顫,狼毫筆滾到了地上。

  他仰著頭,看了看天空後,不知覺眼圈發紅。

  ……

  在恪州江岸,徐牧久久站著。

  收到竇通戰死的情報,已經是兩日前的事情。這兩日,他幾乎沒有睡過。為了西蜀的大業,一個個的老友,不斷離他而去。

  還是個釀酒小東家的時候,他便認識竇通了。一個為了百姓,能夠販馬賺銀子的小蜀南王,無疑是條天下好漢。

  入蜀的地圖,同樣也是竇通獻上的。更是以兩萬士卒的家底,投效只有八千徐家軍的他。

  毫不誇張地說,沒有竇通,他便做不了這個蜀王。

  「竇兄,走好。」徐牧痛苦閉目。

  「竇將軍,走好!」

  「恭送竇將軍——」

  在徐牧的身後,如司虎弓狗,小狗福和逍遙這些人,都紛紛舉著酒碗,跟著一起拜別。

  「傳令回成都,接竇家兄弟的族人,入成都供養。若有一日我徐牧打下三十州的江山,便不會枉顧誓言,竇通之子竇榮,也會封為蜀州王!」

  「同飲,送竇家兄弟,回七十里墳山!」

  將酒一飲而盡,徐牧抹去了臉上的悲傷。戰事遠沒有結束,與其思念故人,倒不如打下整個東陵,讓天上的故人有一番慰藉。

  「康燭戰死,東陵水師全軍覆沒!竇通天大之功!」徐牧咬著牙,拔劍指去對岸的方向。

  「傳我軍令,大軍整備,攻入東陵,給竇通將軍報仇!」

  「殺,殺!」

  吞下東陵,西蜀便有了鼎立的資本,這天下的三十州,也算有了差不多的半壁江山了。

  「蜀王,蜀王!」這時,幾騎人馬匆匆趕來。

  以為是斥候,可等徐牧轉頭一看,卻發現是袁沖帶著幾個親信,急急趕了過來。

  「賢侄。」徐牧淡淡一笑。

  先前他就透露過,攻打東陵的事情,用不著東萊插手。這種時候,以東萊的勢弱來說,西蜀也不可能分一杯羹出去。

  徐牧也相信,哪怕袁沖傻,但申屠冠肯定是不傻的。

  「知竇將軍戰死,吾徹夜痛哭,今日又見蜀王終於出師,忍不住想來相送。」

  徐牧鬆了口氣。

  只要不分我的蛋糕,大家都是好朋友。

  「賢侄放心,我和老袁王亦是老友,我徐牧,也定會幫他報仇的。」

  「若無蜀王,我東萊早已經不復存在。此一去,還請蜀王萬分小心吶。」

  徐牧點點頭。

  現在的東萊,要是沒有申屠冠,憑著袁松的那幾個義子輔佐,不出三年,袁沖和他的東萊,勢必要被吞掉。

  「申屠將軍呢?」

  「申屠將軍今日不適,托我來問好蜀王。」

  「小袁王的大義,我徐牧心領了。戰事緊急,還請小袁王早回,我也該渡江了。」

  「送別蜀王——」

  ……

  申屠冠已經來了,但並沒有打算,向徐牧拜別。

  原本是東萊和東陵的恪州爭奪戰,到了現在,最大的贏家反而是西蜀。當然,並非說西蜀的竊賊。從小義上來說,他感謝西蜀救了東萊。

  但從大義上來說,西蜀一旦勢大,鯨吞了襄江南岸,東萊便再無任何機會了。即便分了半個恪州,亦沒有任何的意義。

  「申屠將軍。」袁沖騎馬而回。

  申屠冠點點頭,「主公一路辛苦,還請早日趕回東萊,主持國事。」

  「申屠將軍,你為何不送蜀王?如今,唯有向西蜀靠攏,我東萊方有生機。主公,說不得申屠冠,已經有了小心思。」

  申屠冠沉默地轉過身。

  說話的人,是袁沖的幾個義子之一,叫嚴熊。聽心腹的將領說,這嚴熊,甚至敢向袁沖勸諫,將兵馬大權交到自家人手裡。

  「申屠將軍,你這副模樣,是生氣——」

  嘭。

  當著袁沖的面,申屠冠五指張開,捏著嚴熊的臉面,撞在旁邊的一株樹幹上。

  「我申屠家五世家將,而你,不過是老主收的一條座下犬,安敢朝著我吠!你謀我的兵權?但你莫忘了,我申屠冠即便不用虎符,這東萊的四萬人馬,亦會聽令於我!」

  申屠冠冷冷鬆手,瘦弱的嚴熊,痛得在地上驚喊。

  「申屠冠一時衝動,向主公請罪。」申屠冠跪下,臉色平靜地朝袁沖拱手。

  袁沖急忙扶起。

  很多的時候,他的父親都對他說,整個東萊,最值得相信與託付人,非申屠冠莫屬。

  他不算大智,但不是傻子。

  若申屠冠要奪位,憑著在軍中的威望,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從今日起,誰再言申屠將軍的壞話,便等同於謀逆!」袁沖環顧左右,聲音發狠。

  地上的嚴熊,急忙爬起來,嚇得身子瑟瑟發抖。

  「申屠將軍,你我同回萊州吧。」

  申屠冠欣慰點頭,「自然,申屠冠願與主公同行。」

  這東萊的三州,隱約間的奪權之禍,一下子就雲消雨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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