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主,李度城打下了!」剛出營帳的徐牧,便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打下了?」
「正是。」殷鵠聲音狂喜,「另外,在攻下了李度城之後,左師仁沒有停留,迅速迂迴繞道,配合馬毅那邊,一日之內,再破宜江城!」
宜江城,原本就守備不足。馬毅的作用,只不過是牽制。但如今,隨著李度城和宜江城的攻陷,那麼在滄州里,只剩下最後一座皇都。
「妖后帶著殘軍,迅速退守皇都。如今,整座滄州皇都,已經被我方盟軍,圍得水泄不通——」
殷鵠的話還沒說完,這時,又有一員裨將,歡喜地走了過來。
「主公,盟軍圍困滄州皇都,妖后上表請降!左盟主那邊,想主公過去一趟。」
「我立即動身。」
徐牧鬆了口氣,他一直沒有動作,便是擔心妖后還有奇計,但現在看來,妖后困守皇都,只剩最後一口氣了。
不過,說妖后上表請降,徐牧是不信的。心底總覺得,終歸還要有么蛾子。
「六俠,將半年了。」
「正是。」
從盟軍會師,到圍困皇都,時間悄悄流逝,不知覺間,已經過了將近半年。
臨出營地之前,徐牧剛上馬,想了想後,還是喚來了常威。
「常威,這一輪你莫要跟著。」
「小東家……我憋壞了。」常威緊張開口。
「聽我說,你帶一萬人,去一處地方埋伏,說不得會有大功。」
「去哪兒?」
「皇都之外,飛龍林。記得帶二三個嚮導,我這幾日看地圖,若非是看了好幾個來回,險些漏了這個地方。」
「常威小子,牧哥兒騙你呢,去那裡餵蚊子吧。」騎著高頭大馬的司虎,以為自己看穿了一切。
「司虎,你留在營地看馬廄吧。」
司虎臉色大驚,急忙收了聲音,悶悶地縮入長伍里。
「常威,小心一些。等打贏了,哥兒再請你吃酒。」
「小東家放心,我信你。」
「甚好。」
從長陽到邊關,再到草原,他和常威的友誼,儼然像老友一般。當然,其中更有常威的性格使然,豪爽又重義。
這個世界的常威,可不是戚家十三口命案的兇手。
……
「上表請降?呵呵。」
滄州皇都外的營地,此時,已經擠滿了盟軍的各路大將,左師仁坐在主位,在下方,有趙棣等好一些南海王,許多入盟的勢力首領,甚至是帶兵馳援的於文,牽制滄州的北面馬毅……
「這妖后,她上個什麼表?不過一外族妖人。」左師仁呼出一口氣,只覺得胸口之間,一下子變得舒服。
「列位,強攻皇都的話,約要多久?」
「偽都城高牆厚,妖后可是留了精銳,或許要兩個月也說不準。」
「再兩個月,便要入秋了。」
「妖后已經計窮,上表請降,無非是乞活罷了。不若,便讓她先交出紀元帝。」
「什麼紀元帝?一個襁褓小兒,妖后的傀儡偽帝罷了。是不是袁家的種,還有待考究。」
大紀皇室崩塌,如他們這些人,不可能再效忠什麼紀元帝。
主位上,左師仁淡淡一笑,「諸位,關於紀元帝小兒,我已經有了打算。諸位皆知,我左師仁天下仁名,到時候打下了皇都,這偽帝小兒,便交給我,我會送去一戶普通人家,做個農家子。上天,有好生之恩啊。」
「左盟主,當真天下仁名。」
「我等拜服。」
無人知道,實則左師仁已經另有打算。什麼做個農家子,不過是託詞罷了。
「言歸正傳。」左師仁抬頭看著下方,「妖后請降之事,諸位以為如何。」
「自然不受,直接破城,再殺了妖后!」
「妖后也是蠢,明知請降無用,卻偏偏多此一舉。」軍帳中,無數人發出冷笑。
……
「六俠,我越發覺得,妖后的請降之舉,不過是誘我現身。」眼看著快到了皇都外的盟軍營地,徐牧忽然開口。
「出於考慮,我留著一支人馬,時時防備。但這一下,妖后請降,左師仁和諸多的盟友,便想著讓我過去了。」
殷鵠點點頭,「雖然如此,但舵主,妖后只剩最後一座城了,又被圍得嚴嚴實實。」
「不對,古往今來,如皇宮重地,不管是偽都,或是陪都,終歸都會留著暗道,通去城外。六俠,記得偽帝方濡,怎麼逃出袁松那裡的嗎?」
「走了偽宮的暗道……但後來,雖然逃出去,還是被袁松抓住,當眾梟首了。」
「那就是了。」徐牧皺了皺眉。
「河州那邊,只等妖后滅亡,應該會退軍了。至於定北關外,常四郎那邊,要不了多久也會動手。」
「所以,妖后定然明白,若是局勢不利,她活不了的。請降,這是騙傻子呢。」
「舵主可不是傻子。不過,便如舵主所言,這一次,舵主要現身了。很多人都明白,雖然整個天下大盟,明面上的盟主是左師仁,但掌控大局的人,卻是舵主。」
「小心為上吧。」
徐牧只希望,如今的盟軍,不會被勝利的喜悅,一下子沖昏了頭。天下會盟,共襄大義,沒有將妖后逼死,便算不得一場大勝。
「舵主,到了。」
徐牧揚起頭,先看了映入眼帘的皇都巨城。如他所想,皇都城高牆厚,在夕陽的映照中,更添了幾分恢弘。
「舵主,南城門外有人跪著,應當是降使。」
南城門外,便是左師仁的營地。
離著營地不算遠,約有十幾人,身披素袍,捧手而跪。在最前的一個老臣,將手中的降表,高高捧過頭頂。
「罪臣李公達,求見左盟主,求見蜀王。我家太后心慈仁厚,實不忍讓百姓再陷入戰禍,特命罪臣,前來上表請降——」
聲音明顯在顫抖,更帶著一份濃濃的沙啞。
無人理他。
當然,若是左師仁下命,只怕這幫人,頃刻間便會被射成篩子。
徐牧明白,左師仁不過是等著自己。妖后請降,便如一場笑話。
「六俠,入營吧。」
下了馬,徐牧再度轉頭,夕陽下的滄州偽都,陷入一場模模糊糊的光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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