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但我蜀人之志,並不懼死

  「我媳婦身子不好,我兒孟霍,又要花錢治腦子,你若是有銀子,都給我可好?」

  「虎將軍……我真的都給完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先前還大方給銀子的裨將好漢,這一下,便死在了自己面前。司虎漲紅了臉,便要提著斧頭殺出去。

  幾條神弓營的大漢,死死將他抱住。

  「射箭!」

  另一個裨將,迅速指揮著埋伏的神弓營,再將一撥撥的飛矢,射向被火勢堵住的涼騎。

  「護住本王!」董文咬著牙,又搭了一支狼頭箭。這一次,並未環顧左右,而是直直看向了沙丘之上。

  離著還遠。

  即便是他的老師百里熊,都無法射透這樣的距離。

  「主公,退,退吧。再等一會,蜀人就要反剿了。」

  「住口!」

  董文壓住怒意,忽而勒起了韁繩,飛馬而起,手裡的狼筋弓,弓弦崩到了極致。

  「著——」

  乓,狼筋弓從中斷裂。

  而那枚狼頭箭,終究迸射而出,隱約間帶著凶獸的嘶吼,撕裂了空氣,往沙丘之上射去。

  徐牧怔了怔。

  旁邊的賈周,跟著臉色大驚,將身子護在徐牧面前。

  「布衣賊,受死!」

  喀嚓。

  狼頭箭帶出一朵迸濺的血花,一名隨行的蜀州親衛,赴死擋在徐牧和賈周面前。

  徐牧低頭看了看親衛的死狀,目眥欲裂。

  「魏小五,給老子打旗,傳令前方蜀騎,回師反剿賊酋董文!」

  「神弓營,換刀盾給老子出擊!」

  火勢之前,董文扔掉半張破弓,咬著牙抓了鍍金長槍,還想躍馬跳過火勢,再往前衝殺。

  「主公,退吧!蜀人要反剿了!」

  「住口……該死,該死!殺不得布衣賊,難消我心頭大恨!」

  「主公——」

  喊話的裨將,被一支飛矢,射翻在馬下。

  出擊的神弓營,在司虎的帶領之下,怒吼著撲殺而來。

  「主公,再不走來不及了。」

  「調、調轉馬頭!往下衝出圍剿!」董文聲音憋屈,好不容易創造的殺局,卻依然殺不死布衣賊。

  「跑,你還跑!你不投降,你還敢跑!」披著重甲的司虎,雖然跑來的動作有些遲慢,但終歸是殺到了,抱了斧頭,便將一騎近側的涼騎,連人帶馬,整個劈得屍血飛濺。

  在旁又有一騎,趁著司虎回手,將長槍往前戳下。卻不料,長槍捅不破厚甲,失神之際,被司虎抬手抓住長槍。

  「給老子鬆開!」

  司虎惱怒一扯,偷襲的涼騎,連人帶馬甩翻在地。

  「讓你鬆手,你偏要死抓著!」

  司虎抬腿一腳,將墜馬的涼卒,踏碎了腦袋。那匹同樣摔翻的涼馬,也跟著想要爬起來。被司虎一巴掌扇在馬頭上,慘嘶一聲,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在旁的諸多涼騎,看著司虎的模樣,皆是心驚膽戰。

  「退,退!往沙丘下退!」

  反而是三千的神弓營,被司虎的武勇感染,一時間殺聲震天。

  「麻袋,你往哪兒逃!」司虎拖著巨斧,往董文的方向沙去。

  「這憨夫,這該死的憨夫!」

  董文不敢再戀戰,回了馬,帶著餘下的三千餘騎,要往沙丘下逃走。

  嘭。

  司虎直接舉起一具涼馬,往董文的方向擲去。四五騎涼卒,人仰馬翻地倒下。

  有倒地的涼卒,還沒死絕,約莫是想護主,咬著牙抱住司虎的大腿。司虎抬腿一掀,直接飛成了一道拋物線。

  董文臉色驚懼。才恍惚間,便又發現又有涼馬擲來。

  「莫要小看我董義孝——」

  董文長槍捅出,將半空中的涼馬挑住,整個身子卻搖晃無比,只堅持了幾息,一下子翻落下馬。

  「主公,上馬!」

  有忠義的涼州裨將,讓馬給了董文。繼而,又領著人,往前擋住神弓營的反剿。

  「走,快走……」

  再也顧不得,董文帶著餘下的人,迅速落荒而逃。原先要擒王的壯舉,頃刻間成了一場笑話。

  只可惜,沒衝出多遠,在下方又有回師本營的蜀軍,呼聲連天地殺來。

  「保護本王啊!」

  一波膽氣卸去,董文此刻,再無半絲戀戰。

  護主的涼騎,死死擋在董文之前,艱難地抵住衝來的蜀軍。

  「殺!」

  在蜀軍的反剿之下,無數涼騎落馬。深入擒王的失算,無疑讓涼軍更加頹敗。

  董文目光環顧,又匆忙回頭。當看到司虎拖著斧頭,往前衝來的時候,驚得更是臉色發白。

  「護主,護主!」

  三千餘騎,到了現在,已經又死了千騎。蜀軍的密集飛矢,死去的涼卒和戰馬,順著傾斜的沙丘,慘叫不絕地滾下。

  「涼、涼州鐵蹄,寸草不生!」喊話的涼州裨將,士氣還沒鼓舞,便被數支飛矢扎得慘叫墜馬。

  董文手提鍍金長槍,不知什麼時候,金獅盔脫了都沒發覺,只余披頭散髮,喘著粗氣,在近乎赴死的涼騎護衛下,試圖殺出重圍。

  「主公!我等前來救主!」

  這時,在不遠之處,另有數千餘的涼騎,忽然急急殺來。

  董文顫著身子,喜從心來。

  ……

  站在沙地上,殷鵠面色不甘。殺到了現在,卻月陣已經破碎,斷裂的馬車,一時間遍地狼藉。

  當然,按著最初的計劃,殷鵠率領的卻月陣,已經是超額完成了重任。

  「殷都頭,越來越多涼狗,往前衝去了。」

  「配合我蜀州袍澤,繼續圍殺涼狗!」

  「領命!」

  圍剿的陣勢,在不知名的因素之下,已經慢慢變更到了大沙丘下方。

  徐牧沉默看著。

  擒王不成,董文的大軍,已經又死了一大批。現如今,再度陷入了圍剿。

  轉過頭,徐牧再度看向東面。衛豐那邊,似是廝殺很久了。

  ……

  「咳咳。」

  衛豐解下覆面盔,連著咳了幾聲。先前的時候,被撞翻下馬,差點把老腰摔斷。

  最後的五百餘騎,沉默地跟在衛豐之後,看著前方的屍堆如山。

  「蜀將,某、某不服。」薛車兒渾身披血,被按著頭,跪在衛豐面前。六千狼騎,居然擋不住,不到千騎的蜀人。

  「你確是個不錯的騎將,留你一條全屍。去了黃泉,若是不服,便向閻王報我衛豐的名頭。」

  「但我蜀人之志,並不懼死。」

  薛車兒安靜下來,痛苦地閉上眼睛。

  衛豐舉槍,冷冷捅入薛車兒的胸膛,槍勢沒過了魚尾翼,抽槍之時,帶出一大片的迸濺血珠。

  「吼!」衛豐當頭怒吼。

  五百餘的白甲騎,皆是跟著抬槍怒吼。

  從長陽清君側,到拒北狄,到入蜀,到一場場的生死之戰。今日,他們這支老卒所組成的白甲騎,終於要揚名天下。

  「翠,你看見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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