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莽夫之將

  「俞將軍!蜀人要衝來了!」

  聽著,俞嶸不怒反笑。【記住本站域名】

  「來的好,我早說了,這樊魯便是一個莽夫之將。我俞嶸布計,截住了他的來往斥候,情報無法交互,他已經急了。」

  「這人一急,便會像瘋狗一樣,不管不顧。」

  「傳我軍令,擺陣破敵!今日,便是我俞嶸的破蜀第一功!」

  即便只有兩千騎,但在俞嶸的鼓舞之下,一時之間,頗有幾分萬夫莫敵之勢。自詡深通兵法的俞嶸,甚至將騎陣,列在高一些的坡丘之上,只等著蜀人再近些,便借俯衝之勢,衝破蜀軍。

  漫天都是衝鋒喊殺的聲音,馬蹄兒踏起沙塵,又被夜風卷到半空,直至攪成片片的沙雨,沾到敵我的袍甲上。

  樊魯吐了吐嘴,遠遠見著涼騎的列陣之勢,並無半分慌張。

  「樊將,敵軍居高臨下,我等乃是步卒,強行衝殺,只怕會死傷慘重。」

  兩千騎和六千步卒,若地勢有利之下,兩千騎足夠破敵了。

  「我知曉。」樊魯咬了咬牙。

  這位蜀州數得上號的鬍子大將,眼眸子裡閃過一絲期盼。蜀州諸將,以於文晁義當頭,甚至是柴宗,都算得獨當一面。唯有他,跟隨軍師的時間最長,卻從未打過一場漂亮的大仗。

  從長陽開始,他便卸了官身跟著自個主公了。拒北狄,入蜀州,打妖后,伐涼州……

  樊魯忽而滿臉戰意,舉刀往前。

  「聽我軍令,大軍衝殺涼狗!」

  ……

  「俞將,來了!」

  「好!」此時俞嶸的臉色,更是激動無比。面前的蜀人,便如他所想,分明想不光不顧的,想要衝殺而來。

  「莽夫之將。」

  「我涼州鐵蹄此時不沖,更待何時!」

  頃刻間,在霧籠的夜色之下,兩千計的涼騎,開始借著俯衝之勢,抬起手裡的鐵槍,呼嘯著往下衝殺。

  「全無兵法韜略,便憑著一股子的蠻勁,便想著伐我涼州!」俞嶸變得大怒,手裡鐵槍戳出,將當頭的一個蜀州士卒,戳翻在地。

  沙塵漫天,在無堵截的情況下,涼騎勢不可擋。

  「步弓!」一個蜀州裨將大怒,舉刀高呼。

  在後,撥弦的蜀州步弓,將漫天的箭雨,往前方的涼人騎陣拋去。一陣烈馬長嘶,數十騎的涼卒墜馬而亡。

  「莫要退,並無工事阻擋,殺到近前,便是蜀人的死路!」

  如俞嶸所料,雖然人數不多,但涼騎的衝鋒威力不可小覷,而且還是在平坦地勢之上。

  沒有阻馬的手段,蜀人被沖得潰不成軍。一時間,都紛紛往四處遁逃。

  「哼。」約莫在一個時辰之後,俞嶸停了馬,勒住韁繩冷笑。

  「我早說了,莽夫之將,不足掛齒。軍參,可清點了蜀人戰損?」

  「點了……俞將軍,蜀人不到五百的戰損……」

  「這麼少。」俞嶸皺了皺眉,「呈給主公的時候,你便說衝殺了三千人。」

  在旁的軍參,沉默著,不知該說什麼。

  「對了,那個莽夫之將,可有抓住?」

  「俞將,被他逃了。」

  「哼。」

  俞嶸抬頭,看著前方的坨兒鎮。

  「如此一來,蜀人在城中的守軍,只怕沒多少——」

  「俞將請看,坨兒鎮裡的蜀人守軍,豎白旗請降了。」

  俞嶸並沒有立即回話,捻著山羊鬍須,一時不知在想什麼。

  「俞將,可趁勢剿殺。」

  若放在平時,俞嶸極有可能,會斟酌再三,但現在不同,以兩千大勝蜀軍,已經令這位涼州偏將,有了戰無不勝的倨傲。

  「傳我軍令,讓城中的蜀人自縛雙手,跪地請降。若不然,我殺入城中,雞犬不留!」

  ……

  敗退的樊魯,沒有半分的沮喪,反而是有預謀一般,重新集結了敗退的各路營軍,不斷聽著斥候的回報。

  「還沒入城?莫非我老樊的計謀,算不得上乘?」

  「樊將軍,涼人剛剛入城,入坨兒鎮了!」

  只聽到這句,原先還罵罵咧咧的樊魯,急急站了起來,臉色帶著狂喜。

  「軍師誠不欺我,這計策兒,便是想辦法,讓敵人往套里鑽!傳我軍令,堵死坨兒鎮的城門,將這些涼狗,射死在城裡!」

  「我等反剿的時候,已經到了!」

  「神弓營,務必射殺城外的涼人巡騎!」

  「行軍!」

  死寂的夜色之下,等近了坨兒鎮,只聽得有三兩涼卒並排屙水的聲音,清晰入耳。

  「蜀州里有首黃曲兒,叫媚三娘,我唱兩句給幾位瞧瞧——」

  說話的一個涼卒,瞬間被暗矢釘穿了腦袋。在旁的幾人,驚得剛要大聲醒夜,但很快,亦被襲來的飛矢射殺。

  「將軍,還有一里地,涼人的巡騎,便要繞回來。」

  樊魯抹了抹臉,「留五百人,餘下的奔各處城門。」

  呼了口氣,樊魯站起來之時,又咬牙飆出一句。

  「告訴本將,卵兒都吊好了麼!」

  「堅不可破!」

  「狗曰的,那便放開手腳,堵殺城裡的涼狗!準備好之後,給老子吹牛角號!」

  不多時,沉重的牛角號,開始響徹在坨兒鎮四周。

  原先還滿臉鎮定的俞嶸,才剛帶人入城。待聽到牛角號的聲音,整個人吃了一驚。

  「怎的?」

  「俞將——」

  噔。

  走來的一個都尉,被射殺在俞嶸面前。

  俞嶸驚得勒馬退後,再往前一看,哪裡還有白旗請降,城裡的蜀卒,忽而都散了去,在四面城牆之上,又一下子出現密集的蜀州步弓,森寒的箭鏃,正對著入城的近兩千涼騎。

  沒有任何商量,交織的飛矢呼嘯射來。中箭的涼卒和戰馬,紛紛翻倒在地上,打起陣陣的煙塵。

  「快,我等中計!出城,立即出城!莫不是毒鶚在此,布下毒計,專門來堵殺我俞嶸?」

  「速速出城!」

  「俞將軍……各個城門,都有蜀人的長戟陣!我等陷在城裡,馬兒無了衝鋒的地勢!」

  「定然是毒鶚布計!」俞嶸怒吼,提了槍左右環顧,待發現一個鬍子將軍,帶著人往他衝來的時候,更是驚得差點墜馬。

  「最凶的花娘,也不似你這般,哪怕欠了十兩過夜銀,也不會如此追著不放!我劈你老爹把子!」

  樊魯急怒之下,帶著人步步衝殺。

  不多時,在混戰之中,俞嶸痛喊一聲,整顆頭顱被削飛,咕嚕嚕地滾到泥地之上。

  「我蜀州兒郎,今日殺絕涼狗!」

  樊魯滿臉血跡,立在人聲嘈雜的白刃戰中,舉著刀聲若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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