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白羽夜弓,控弦者安天下

  廬城上空,升起來的狼煙,久久不息。【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在漫天的沙塵,以及霧籠之中,難得有了一道別樣的風景線。

  當然,在徐牧的眼裡,是象徵死亡的風景線。去打援的賈周已經出發,帶著竇通和樊魯聚起來的萬多人馬,循著石林一帶,實行伏擊。

  對於賈周的這次出手,徐牧很願意相信,在借著地利之下,該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通告三軍繼續攻城,不得有誤!」徐牧聲音凝沉。

  ……

  整座廬城,搖搖欲墜。

  陣陣的沙塵之下,即便遮了紗面,但守軍的廝殺,遠不及平時的發揮。

  昂——

  呼嘯而過的投石,帶著爆吼的長吟,不斷砸落在城關之上。每每投石的攻勢停下,躲在女牆後的守軍,顧不得沙塵與硝煙,只冒出了頭,便迅速傾倒著沸水,張著弓箭,發瘋一般往下射去。

  「回射,回射!射死這些蜀狗!」一個個的守城裨將,循著城頭各處指揮。

  咔。

  怪獸一般的雲梯車,終究近了城關。仗著雲梯的延伸,無數蜀卒舉盾握刀,躍去城牆之上。

  「用槍戟!擋住蜀人!」

  幾乎大半丈的守城長槍,連成了一大排,往雲梯車架設的地方,不斷捅過去。有沒落地的蜀卒,被捅得從半空翻落,屍體墜入城下的溝壑。

  「重弩,只打靠近的雲梯車!」榮宮身子發顫,僅僅才第一日,這守堅戰,便艱難異常。蜀人借著沙塵靠近城關,而作為守軍,他們已經失去了先機。

  再往後,只能被動地在城關上防禦。

  「榮將軍,蜀人先登了!」

  「後備營,把後備營也調上來!」

  「將軍,城關上士卒太多,恐要擁堵!若有投石箭雨,許多人根本無法相避。」

  「顧不得了。」榮宮咬著牙,「死傷在所難免,擋住蜀人的這一輪,或許還有機會。」

  擋住了第一輪的攻堅,然後,期盼著溫狼城的援軍,能迅速趕到,夾擊城外的蜀軍。

  在榮宮的命令之下,正北城門之後,三千人的後備營,只得提了武器,奔赴上城頭。

  敵軍擺好了城盾,緊貼著城牆的連弩營,直射的威力,已經盡無。只得在裨將的命令之下,往後退卻,去弩換弓,撥滿了弓弦,將陣陣的飛矢,劃出一道道的拋物線後,落到城頭上的敵群中。

  先登的百餘個蜀卒,舉著牌盾,列成了盾陣,為後軍的登牆,爭取著時間。

  「潑火油,燒死他們。」榮宮面無表情。並未遮著紗面,風沙之下,將他的一張臉,都染成了黃褐色。

  只等潑了火油,城中數支火矢落下,原本整齊的盾陣,驀然起了火勢。百餘人的持盾蜀軍,劇痛之下,索性赴死而去,棄了盾,帶著身上的火勢,怒吼著撲向敵軍。

  騎在馬上,徐牧看著城牆角落的火勢,心情一時沉重起來。

  即便借了沙塵之勢,這攻城的難度,依然不見得容易。古往今來,攻堅的慘烈,向來讓人觸目驚心。

  「再推沖城車。」徐牧冷聲下令。

  「主公有令,沖城車立即推過去!」

  「主公有令——」

  道道的軍令傳下去,不多時,披著厚甲的司虎,帶著千餘人的沖城車長伍,再度往前衝殺。

  先前的那一架,只衝到了城門之前,便被投下來的巨石,砸了個粉碎。

  「榮將軍,沖城車又來了!」

  「城門兩邊,各分派五百人!哪怕用身子來堵,都給本將堵住!」榮宮按著刀,艱難喘上一口氣。

  戰勢越來越不利,城外的布衣賊,遠沒有休戰的意思,只怕想一鼓作氣,打下城關。

  若城關一破,別說等援軍,連著他們自個,都要亡命於此。

  「該死,這些奸詐的蜀人!還有徐布衣,手段卑鄙!他怎配做袁侯爺的後繼人——」

  「將軍小心!」幾個親信大喊,迅速舉起了盾牌。

  一聲崩裂到極致的爆破,讓榮宮耳畔生疼。只等他回神再看,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四五個親信為了掩護他,已經被投石崩死,屍骨無存。

  「布衣賊——」榮宮仰頭怒吼。

  ……

  廬城外,天色暗下來。

  持續了一日的攻堅戰事,遠沒有停下。偶爾還有崩石炸裂的聲音,隱約間傳過來。

  賈周沉默地席地而坐,不時會回頭,看一眼廬城的方向。

  他自知,自家的主公,依然在拼殺著,爭取數日之內,儘快拿下廬城。而他,則作為打援的伏軍,截殺溫狼城的援兵。

  若不是兵力不足,他定然不會用到此計。但沒法子,蜀州出動的兵力,已經到了極限。而暮雲州那邊,他和自家主公有過商量,最終的決定,還是沒打算動用那邊的兵力。

  妖后若是和涼州再結暗盟,趁暮雲州出了大軍,繼而又征伐而來,必將是一場大禍。

  「軍師,時間還早,不若先休息一番。」弓狗走過來,小心地說了一句。

  「長弓,戰場之上,切不可大意。我寧願勞累一些,也不願貽誤任何的戰機。」賈周皺住眉頭,「石林埋伏,我估計敵軍的頭陣,會有數千的涼騎。急援心切,不大可能往遠路迂迴。」

  繞過石林遠路迂迴,至少要多走數十里路。

  「軍師,石林兩邊,都已經埋伏好了。」

  賈周沉默了番,「恐受驚之後,敵軍半渡而退。長弓,你帶二千人,埋伏在石林入口,只等援軍入瓮,便以巨石封堵退路。此事並不容易,若是不吉,你很可能陷入圍剿。」

  「徐長弓領命!」弓狗沒有任何猶豫。

  賈周欣慰地點頭,「蜀州諸將,唯有你,真正算得上破繭化蝶。」

  在賈周的面前,這位神弓小羅鍋,堅毅地仰起了頭,報以一笑。

  命運與生俱來,或悲慘或半世哀怨,而能逆天改命的,破繭化蝶的,往往都稱得上英雄。

  挺起羅鍋身子,弓狗走得很穩。直到今天,他不再是討餅活著的狗夫,而是堂堂正正,跟著主公打天下的將軍。

  「神弓營!」弓狗仰面朝天,聲音帶著一股兒郎的豪邁。

  「願隨徐將軍!此生以箭破敵,白羽夜弓,控弦者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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