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斬三張(四)

  踏。【Google搜索】

  通往白鷺郡方向的濕道上,一名面色清冷的大將,忽然停馬。

  「張淵,怎麼了?」董文回頭,看著自己的愛將。

  「主公,剛才似有山洪之聲。」

  「不可能,布衣賊不敢用水攻的,若是用水攻,他豈非要淹死自個——」

  董文忽而停下聲音,似是想到了什麼。

  「告訴本王,峪關那邊的守將,莫非不是陳忠?」

  「吾王,正是陳忠死守峪關。先前的探哨來報,躍馬灘的位置,那布衣賊的手下大將,都在此處,於文,柴宗,樊魯……」

  「水攻?」司馬修皺眉抬頭。

  「峪關的地勢,並不適合水攻。若是峪關之外,窪地卻不少——」

  「主公,主公!」幾騎斥候,急急回奔而來,「峪關前的馬尾鎮,蜀人用了水攻之計,淹我涼州三萬大軍!」

  「這到底是誰?」董文咬著牙。

  司馬修也面色發沉,「毒鶚已經死了,誰會有如此的膽略。」

  「主公,軍師,我聽逃回來的幾個士卒說,叫什麼東方敬的,另有一個什麼韓九將軍。」

  「張家二位將軍,被誘去馬尾鎮,那是一處窪地,繼而,那位蜀州小軍師,便用水攻——」

  「我二弟三弟,可有事情!」張淵冷著聲音。

  「二位將軍……戰死!」

  嗡。

  張淵身子劇晃,差些墜馬而下,幸好被身邊的親衛急急扶住。

  「應當是驕兵之計,張家的二位將軍,是大意了,便誘入窪地。但這蜀州,何時出了這麼個人物?東方敬?」

  「跛子狀元!」司馬修臉色震驚。

  「軍師,什麼跛子狀元?」

  「幼帝王朝的末年狀元,雙腿盡廢,聽說素有大志,以袁侯爺為榜。」

  「該死的,為何這些大智之士,都會效力徐布衣?」董文咬牙切齒。

  「他是亂世的清流,又有袁侯爺留下的名望。幸好,便如袁侯爺一般,那些保皇黨和世家門閥,都是不喜歡這等人的。」

  司馬修頓了頓,語氣變得凝重起來,「如此一來,主公須派一軍,擋在峪關之前。莫要讓那個跛子狀元,從峪關出兵夾攻。」

  「主公,軍師。」張淵勒馬而來,臉龐上滿是怒火,「便讓我張淵去,會一會那個跛子!」

  董文一時沉默,司馬修也面色猶豫。

  「張淵,你報仇心切,恐會壞事。」

  「某願立軍令狀!守不住峪關的路道,提頭來見!」張淵沉沉抱拳。

  「主公,若不然加派一謀士,作為張淵將軍的參謀,分派二萬大軍,擋在峪關道前。」

  「軍師所言,甚合我意。」董文堆出笑容。實際上,他手底下的將軍,也就張淵能放在台面了。其他的人去,更加不行。

  「卓元子,你跟隨張淵同去,務必要小心!」

  一個老謀士急忙出列,作揖領命。

  ……

  「好,好!伯烈大計!」躍馬灘後的軍陣里,得到消息的徐牧,驚喜地開口。這一次,他的小軍師,當真要名揚天下了。

  在馬車裡的賈周,臉色同樣露出欣慰。

  「這一次,去堵峪關的三萬涼卒,被伯烈淹殺。董文應當不敢冒進,至少,他要看清峪關那邊的局勢。」

  「他很擔心,若是進入了躍馬灘,峪關又堵不住,很容易被出兵夾攻。」

  「主公莫急,這對於我等而言,乃是大喜之時,有更多的時間,來準備防禦工事。」

  「文龍,確是如此。」徐牧呼出一口氣。不管怎樣,現在蜀州的極大劣勢,被他的東方軍師,扭轉了乾坤。

  「在張家二將死後,董文和司馬修,定然會派出另一支軍隊,擋在峪關的通道。」

  「很可能,是張家的最後一個大將。」賈周語氣沉沉,「若是伯烈能連斬三張,當要天下留名了。」

  ……

  吊著胸毛的韓九,如同凶神惡鬼一般,不斷揮起長刀,將沒淹死的一個個涼卒,劈死在洪水裡。

  一張張的竹排,來回在洪水裡轉悠。

  一個憋不住氣的涼卒,剛要探頭求饒,便被箭矢射來,直接戳穿了腦袋。

  「小軍師,撈得涼馬二千餘匹!先前借峪關的糧草,也救回了一半。」

  濕漉漉的東方敬,坐在木輪車上,緩緩露出了笑容。

  這一次,算是斬獲頗豐。至於沉到水裡的器甲,洪水退去之後,又能擴充蜀州的武備庫。

  「軍師,要不要鑿水渠,把洪水引走?」

  「不急。」東方敬搖頭,「涼州怕被夾攻,定然還會有另一支大軍,繼續堵著峪關的前道。」

  「且看著,若是有辦法再吃掉,涼州大軍,便會軍心大亂。」

  韓九興奮地揪著七八個人頭,跳上東方敬的小竹排。

  「軍師,若不然再用一次水攻!」

  東方敬表情無語,「韓九,你真當淹打洞的碩鼠嗎?再來一次,敵人不會中計了。」

  「那軍師說……咱們怎麼做?」

  東方敬沉默了會,「戰場瞬息萬變,我需要度勢。」

  ……

  騎在馬上,即便是濕漉漉的天氣,但張淵的一雙眼睛裡,依然快要噴出怒火。作為名將張成功的後人,才剛出山,他便死了兩個弟弟。

  「卓元子,你有何建議?」

  謀士卓元子,打了一個冷戰,急急騎馬到張淵身邊。

  「張將,蜀人剛打了一場大勝,不若,先避其鋒芒。便守在峪關通道之外,只等主公那邊大勝,再合兵攻打峪關!」

  「我等這一次,只求無過,不可強求大功。張將,莫忘了前車之鑑!」

  「卓軍師,不為舍弟報仇,我終究是不痛快!」

  卓元子臉色大驚,「若是如此,張將恐會落入敵人之計!還請張將節哀順變,以主公大業為重!」

  「我自然知曉。」張淵顫手,按著長刀,只覺得滿腹的憋屈。

  「莫讓我尋著機會,否則,我一刀劈了那個跛子狀元!」

  閉上眼睛。

  張淵想起了年少之時,他帶著兩個弟弟,步行一百餘里的路,遍訪燕州名士,借來兵書與韜書。

  早有名家點評。

  張家三將,定要攪動亂世風雲,光復先輩榮光。

  「吾弟,吾弟!」張淵仰頭朝天,漲紅了臉,忍不住開口泣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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