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願助徐宰輔,金蟬脫殼

  老神醫隔日才到。【記住本站域名】挎著藥箱,滿臉都是脾氣。

  「若是半死不活,皇宮下的偏街,便有棺材鋪子。」只剛放下藥箱,老神醫喋喋不休。

  常四郎打了個哈欠,估摸著也知道老匹夫是什麼脾氣,都懶得罵兩句。常威瞪著眼睛,差點沒把眼眶子撐破。

  「勞煩先生出手。」徐牧沉下一口氣,認真地起手長揖。

  他別無他法,唯有的,只有拼盡全力,救下賈周的命。

  面前的老神醫,當有妙手回春的本事,先前常威只說了大概病症,便斷定了賈周腦顱里,生了東西。

  旁邊的常四郎客套了兩句,隱約間聽得老神醫的名字,叫陳鵲。

  「你又是誰?」陳鵲帶著藥箱,撥開徐牧的身子。

  「晚輩徐牧。」

  「沒聽過,若有空,不如早些去選棺材。」

  陳鵲走前兩步,臉色隱約間一頓。

  徐牧沉默抬起手,在旁坐下。

  另一邊的椅子上,賈周雙眼微微閉著,臉色蒼白至極。

  走近的陳鵲,還未診斷,便從藥箱裡摸了一枚藥丸,餵入賈周嘴裡。僅一會的功夫,賈周的臉色,居然慢慢有了幾絲紅潤。

  繼而,他不時走動,循著賈周不斷發問。至於問的什麼,大多是病疾一類的事情。

  「無錯,腦顱里生了東西。」走回來,放下搭脈的手,陳鵲語氣沉沉。

  「還能救麼?」常四郎抬起頭。

  陳鵲搖頭,「救不了,我用盡辦法,也只能續命一月。」

  坐在椅子上,徐牧身子顫抖,胸口一時憋得難受。

  在旁的司虎的常威,已經抹著眼睛落淚。

  只有賈周,如同無事人一般,依然臉龐冷靜。即便面對生死,也未曾失了一分大謀者的氣度。

  「便是如此了,這一月的命,若是不想吊著,便趁早去棺材鋪子。」陳鵲拾起藥箱,準備往皇宮外走去。

  「陳老先生,勞煩出手。」壓住心頭的難受,徐牧急忙起身。

  旁邊的常四郎,沉默嘆了口氣後,「若是如此,陳神醫便出手吧,即便是一月命,也足夠做很多事情了。至於診金,到時會十倍給你。」

  「回春堂的事情可不少,先前的時候,又有幾個村人凍壞了腿。」陳鵲喋喋不休,但終歸看著賈周,還是猶豫著點了頭。

  「這半死不活的,若是死在回春堂,老夫的神醫名號,豈非是要蒙塵了!」

  只罵咧兩句,陳鵲背著藥箱,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司虎,快背軍師,跟著去渝州!」

  司虎和常威兩個,匆匆忙忙的,將奄奄一息的賈周,背到了身上,跟著陳鵲的人影急步而去。

  常四郎起了身,雙眼已經發紅。

  「小東家,賈先生與我同樣是老友,吾痛心疾首啊!」

  聞聲,徐牧也苦澀地閉上了眼睛。賈周不僅是軍師,更是友人,兩人一路扶持,才有了蜀州十四郡的江山。

  「天下五謀,毒鶚為先!嘆天公不憐,悲哉哀哉!」

  ……

  長陽的牢房裡,聽到毒鶚已經無藥可治的劉季,喜得匆匆站了起來,打翻了面前的竹書和硯台。

  「此話當真?」由於激動,劉季連聲音都變了。

  「軍師,自然是真的,乃主公親口所說。」報信的一個小將,同樣是喜色滿面。

  「好,好好!主公大業可期!」劉季舒服地重新坐下,仰著頭,老態龍鐘的臉龐上,儘是笑容。

  「當浮一大白!小四,去取酒來!」

  「毒鶚一死,蜀州便無大略之人,小東家要困死在那裡!」

  「軍師有所不知,今日的長陽城裡,諸多的門閥里,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已經開始辦酒宴歡慶了。」

  「主公那邊呢。」劉季想了想開口。

  「主公自然不知道的,大傢伙可不敢告訴他……不過,主公似是在傷心,已經在皇宮的玉階上,獨自一人坐了大半日。」

  劉季沉默下來,許久,才緩緩開口。

  「最好的結果,毒鶚只有一月的時間,估摸著,要交待很多事情了。」

  「但這天下大勢,瞬息萬變,將死之人,如何能看得透人間。」

  「傳我的話,通告各個世家門閥,莫要再動,終歸是一位英雄,且讓他安心地去。」

  ……

  霜雪消融,寒意陣陣。

  前往渝州的馬車上,徐牧扶著奄奄一息的賈周,幫著蓋上褥毯。

  馬車上,坐在對面的陳鵲,看著賈周,古怪地露出笑容。

  賈周也露出笑容。

  夾在兩人中間,徐牧莫名的像個傻子。隱約間,他只覺得這治病的事情,或還有轉機。

  「可是徐牧,徐宰輔?」對面,陳鵲抱著藥箱,笑意滿面。

  「陳老先生,正是。」

  「那便對了。」陳鵲指了指賈周,「你的這位小軍師,並沒有大事情。去了回春堂,服幾帖我的藥方,便要藥到病除。餘下的,只需要注意休息即可。」

  陳鵲的一席話,讓徐牧聽得雲裡霧裡。

  「陳老先生,莫非顱內生瘤的事情——」

  「假的,是罕見的腦入風。雖是大病,但費一些功夫,我還是能治的。」陳鵲忽而放下藥箱,對著徐牧,起手一個長揖。

  「先前若是知道,求醫的人是徐宰輔,我便早些來了。另外,並非是我不能入蜀,而是被人擋著。」

  只聽得賈周的好消息,徐牧便已經歡喜不已,難得仰起頭,鬆了一口大氣。

  「陳老先生,莫要自責,乃是我徐牧叨擾。」

  陳鵲笑了笑,「這半月內,無端多出了許多病人,凍壞的,隱疾的,大多是那些世家的手段。如此,我便無法離開了。若非是那個虎威將軍一直護著,我估摸著,我連腦袋都保不住。」

  徐牧皺起眉頭。

  坐著的馬車,似是碾到了石頭,劇晃了幾下。在外頭,司虎哭咧咧的聲音,還在不停響起。

  「主公,此乃陳神醫的義舉。」賈和冷靜開口。

  「當不得,是徐宰輔的這位軍師,口吐妙言。他小聲問我,藥方之中,能否加一味當歸。眾所周知,當歸為補血潤腸之用,與腦病無關。」

  「當歸當歸,當歸還鄉,我一下子便明白了。」

  陳鵲頓了頓,繼續露出笑容,「所以,我決定幫一回徐宰輔。前些時候,徐宰輔的大義之舉,早已經響徹天下。」

  「願助徐宰輔,金蟬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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