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初露鋒芒

  清晨,莊子外還是灰濛濛的世界。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徐家坊里,早已經熱鬧成一片,裝酒的裝酒,套車的套車。

  唯有十餘個青壯,冷靜地立在一邊,等待徐牧的吩咐。

  「取槍,披上馬褂。」

  所謂的馬褂,不過是塞了乾草的褂子,連薄甲都算不上,僅有些許微弱的防護。

  「兩輛送酒車,十個騎槍手。」

  這已經是徐家莊目前,能拿出的最大力量。

  「開莊門!」

  「東家說了,開莊門!」

  嚓嚓嚓——

  兩扇巨大的木門,發出摩擦的刺耳聲。

  「出莊。」

  徐牧踏上馬車,和司虎共乘一輛,後頭另一輛,則是另外兩個青壯。

  而十騎老馬,由陳盛帶著,小心地跟在後面。

  莊子裡,姜採薇站在箭樓上,看著漸漸遠去的人影,直至消失不見,才沉默地收回了目光。

  她突然很後悔,喊了徐牧幾天的「東家」。

  「徐郎,小心吶。」垂下頭,姜採薇自言自語,聲音哽咽。

  ……

  日頭未現,林路兩邊吹來的山風,依舊凍得人身子發寒。

  「多遠了。」

  「牧哥兒,二里地了。」

  若是人手少些,估計一離開莊子,蟄伏的山匪,便立即衝過來喊打喊殺了。

  徐牧有理由懷疑,山匪極可能在聚攏人手。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在昏色中,緊緊隨後的十騎老馬,不知覺間,手微微握成了拳頭。

  「牧哥兒,別擔心。」司虎在旁瓮聲瓮氣。

  徐牧點點頭,剛要說兩句——

  嗚!

  一聲刺耳的嘴哨兒,立即在林道兩邊,突兀地響了起來。

  「山匪打哨了。」

  徐牧皺住眉頭,旁邊的司虎也急忙抽出朴刀。

  前幾日送假酒病馬,徐牧已經能確定,這幫老北山上的山匪,分明是要把莊子周圍的林道都剪了,將徐家坊徹底封死。

  「司虎,幾人?」

  「約有三四十!」

  徐牧眉頭越發緊皺,三四十,幾乎是老北山一半的嘍囉了,還真捨得下血本。

  借著昏色的光景,林道之前,一個又一個山匪,獰笑著踏了出來,再圍成幾排,嘴裡發出叫囂的呼喊。

  「徐坊主。」

  嗒嗒嗒,一騎黃驃馬上,巡山狼彭春扛著鐵馬槊,聲音訕然。

  「你可捨得出來了,兄弟們一番好等,差點忍不住要把莊子燒了。」

  「每月頭錢漲到五十兩,另外,把醉天仙的秘方一同交出。至此,我便不擋你的生意,讓你平平安安地走大財。」

  「漲了?」馬車上,徐牧冷笑。

  「漲了。」彭春臉龐一下變得猙獰,「爺是做匪的,既然你不聽話,便該多吃些苦頭。」

  「那你過來,我把銀子給你,你放我過去,如何?」徐牧笑著往腰下掏。

  彭春頓了頓,繼而微微一笑,騎著黃驃馬,緩緩往前踱去。

  他不怕徐牧有花招,一個酒坊莊子的小東家,還能藏什麼本事不成。

  「銀子且數一下——」

  鐺!

  一旁的司虎,驀然間急急抬刀,照著彭春的腦袋,便起身砍去。

  可惜,被彭春迅速抬起鐵馬槊,穩穩擋住。

  火花在昏色中迸濺,巨大的墜力,驚得彭春急忙抽馬回身,不敢再迎接。

  「銀子還取不取?」徐牧起了身子,面色變得發沉。

  「取了爾的狗命,再取銀子不遲。」

  彭春也沒有料到,再普通不過的莊子裡,居然還有力量奇大的好漢。

  他不敢再涉險了。

  安撫了好幾下黃驃馬,才越發猙獰地昂起頭,把二指伸入嘴裡,打了聲響亮的馬哨。

  霎時間,在後的幾十個山匪,盡皆怒聲狂呼,各自提著武器,即便是毫無章法,也悍不畏死地衝來。

  徐牧神色不變,將馬燈高高提起。

  「踩過盤子,你莊子除了些小村婦,不過十來之人,所以,你有什麼底氣。」

  彭春眯起眼睛,「若非是大哥為了拿醉天仙的方子,某家巴不得,一刀把你剁了!」

  徐牧不答,將馬燈高高掛在車駕上。幾十個山匪,眼看著就要衝到面前。

  「今日,便斷了徐家莊的生路。男者砍肢,女者擄掠上山,無用孩童,可扔入火中焚屍!」

  徐牧額頭上,驀的青筋暴起。他揚起手,冷冷指向前方。

  林路後方,昏色的晨霧之中。

  十騎老馬慢慢顯出身形,馬上的十個好漢,木槍夾於腋下。

  「衝殺!」打頭的陳盛一聲怒吼。

  昂——

  馬鞭抽打,如同霹靂之音,眨眼間,十騎老馬並成一字長陣,如捲起的浪頭,洶湧撞來。

  幾個反應慢些的山匪,未等開口怒喊,便被幾杆木槍戳碎了肩骨,哀嚎著摔倒在地。

  「騎槍手?」彭春面色大驚,急忙駕起黃驃馬,迅速掠到一旁。

  「怎的會有騎槍手!」

  作為曾經的定邊營騎槍手,彭春自然明白,馬在衝鋒之時,爆發出的可怕力量。

  「迂迴。」站在馬車上,徐牧冷冷吐出二字。

  衝鋒勢弱的十騎老馬,陳盛等人聽到徐牧的聲音後,立即調轉馬頭,輕撫了一陣馬腹之後,第二次高揚起馬鞭。

  「東家有話!迂迴,鑿穿敵人!」

  「東家有話!我等速速迂迴!」

  「鑿穿敵人——」

  十騎彪悍的黑影,自東往西,又從西往東,來回衝殺了好幾番。

  「掃馬腿!讓爾等掃馬腿!這些儘是老馬!」彭春氣得臉色發白,放在以前,哪裡會有這等事情。

  一個野莊子,以十騎老馬,十個村夫,便能大破幾十人的剪道山匪。

  「二大王,掃不得,剛走近就被戳了!」

  「都是廢物。」

  彭春大怒,將回話的山匪,用馬槊一下挑死。

  在他的面前,幾十個山匪,死的死,傷的傷,還有許多,都害怕地竄入了密林。

  鐺——

  彭春神色一驚,慌忙回了鐵馬槊,發現先前在馬車上的巨漢,不知何時,已經衝到了他面前。

  「再來!」司虎昂起頭,眼裡透出戰意,迅速回了朴刀,繼續往前掄斬。

  「莽夫,來日再戰!」

  鐵馬槊盪開朴刀,拍了黃驃馬,彭春要急急往山上趕,趕出幾步,卻發現周圍如靜止了一般。

  胯下的黃驃馬,瘋狂地揚起前蹄,嘶聲高叫。

  彭春戰兢轉頭,看見了一個讓他終生難忘的夢魘,那位使朴刀的大漢,此刻弓腰踏腿,單手攥住了馬尾。

  「你要作甚——」

  吼!

  司虎漲紅了臉,單臂鼓起青筋,隨即往後奮力一拖。

  黃驃馬身子一歪,重重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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