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定要再來,踏碎草原的王庭

  看著前方越聚越多的狄人,在濃煙的籠罩下,在不知名友軍的沖陣下,整個追剿的騎陣,已然變得有些凌亂。【Google搜索】

  這一刻,徐牧滿臉的怒火,難得平息了下來。

  他揚起手,冷靜指去前方。

  最後二千人的錐字陣,開始怒吼連連,繼而,開始齊齊往前狂奔。整個天地間,仿若開始了劇烈晃動。

  「把濃煙撲散——」獸鎧青年面色突然頓住,錯愕地抬頭,「這是什麼聲音。」

  先前,即便被數百人借著濃煙,來回地衝殺。但實際上,並沒有損失太多人,頂多是將整個陣型稍稍打亂。

  心底里,他還是放心的,只等著穩住了陣腳,再立即往前追殺。要知道,前方不遠的位置,便是烏海了。

  近了烏海,附件尚有許多部落,前後堵截之下,那位中原小將逃無可逃。

  但眼下,這到底是——

  「不好,那位中原小將軍,帶人回馬衝鋒了!」

  ……

  以司虎幾人打頭,錐字陣兇猛異常的尖銳,在濃煙的掩護下,一瞬間刺到了敵軍陣前。

  越刺越深,便會越來越疼。

  司虎掄起雙刃斧,直接往前一旋,至少七八騎的人影,被巨斧旋到,便紛紛墜馬倒下。

  常威也順勢捅出梨花木鐵槍,連著戳翻了二三騎。在後的首列,幾個老卒也不甘示弱,紛紛抬起鐵槍,也跟著一路戳殺。

  巨大的錐字陣,已經徹底沖入到敵陣中。

  徐牧凝著眼色,生怕漏掉任何一個場面。這一場,定然不可能往前一直衝殺,數萬的狄人,如何沖得過去。

  若是成功殺王,也只能強行迂迴。當然,那位什麼可汗之子死了,士氣崩碎之下,或有可能避免太多傷亡。

  早在最前的司虎等人,作為最尖銳的箭頭,此時每個人的身上,都是血跡斑斑,不知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擋住,都給我擋住!」獸鎧青年臉色微變,那位中原小將的手段,一次次地讓他目瞪口呆。

  活了近三十年,他何嘗見過這般的中原人。

  「鷹靨衛,迎上去——」

  鐺。

  話未完,獸鎧青年怒吼著抬手,手裡的金色劈刀,穩穩擋住了一個老卒的戳刺。

  老卒剛要收槍再戳,冷不丁的,又有上百騎的鷹靨衛圍了過來,只一眨眼的功夫,老卒的整具身子,連著胯下的馬,都被砍成了肉醬。

  「保護竹王子!」

  眼看著濃煙將散,越來越多的狄人,怒吼著往前圍來。

  正在這時,又有數百頭的羊馬,帶著滿身的濃煙,沖入獸鎧青年附近。

  獸鎧青年破口大罵,遠遠想不到數萬的大軍,一時間居然這麼憋屈。偏偏被濃煙籠罩住,後方衝來的狄騎,速度太快,以至於撞死了不少自己人。

  司虎抓住兩柄斬來的劈刀,掀飛二騎鷹靨衛之後,隨即一聲爆吼,將兩柄劈刀,直接朝著前方擲去。

  有鷹靨衛以身相擋,瞬間被穿透了身子。

  獸鎧青年冷著臉,看著面前幾具倒地的屍體,並無太多的表情。他冷笑著,只當對方是黔驢技窮了。

  不僅是前方中原小將軍,連著那些從旁衝殺的伏兵,屍體也倒了一路。

  北狄人的草原,即便有些帶兵之才,但終歸——

  獸鎧青年停下了思緒,驀然間臉色發白。他哆嗦了幾下身子,顫著一隻手,發抖地勒住韁繩,想要往後離開。

  「竹王子,我等定護你周全。」

  獸鎧青年不答,突然哭喊起來。自小起,他便有個壞習慣,不喜歡戴著頭盔。

  「騰格里……」

  獸鎧青年艱難擠出一句,騎在馬上的身子,忽然間劇烈抽搐,直至整個人墜馬落地。

  驚得附近的不少狄人和鷹靨衛,急急趕了過來。這些人垂下頭來看,才忽然發現,不知何時,他們的竹王子,已經是氣絕身亡。

  那被風吹散的長髮,露出的額頭,分明是有一支小巧玲瓏的弩矢,碎了骨,入肉三分。

  「竹、竹王子戰死……」

  「竹王子戰死!」

  數不清的狄人,發出漫天的驚吼。聲音里,明顯都戴著哭腔。

  反之,是無數的中原好漢,在夜空之下怒吼連連。

  ……

  不遠處,徐牧冷冷地垂下手。如果沒記錯,藏在手袖裡的暗弩,只剩不到三根弩矢。

  終歸是有些射箭的準度,再加上司虎的掩護,連徐牧自個也料想不到,居然是一擊即中。

  「全軍列陣!」徐牧冷著聲音。

  「吼。」

  原本有些吃力的中原騎軍,隨著士氣的暴漲,一下子又變得虎虎生威起來。

  反而是死了可汗王子之後,那些呼嘯追來的北狄人,一時間士氣挫敗。

  即便沒有嚇得遠遁,但已然沒了繼續鏖戰的心思。

  按著徐牧的計劃,以錐字陣殺入敵陣的中原騎兵,很快冒險迂迴而出,趁著勢頭,往草原外的邊境急奔而去。

  奔走之中,徐牧明顯看到。

  那數百的不知名友軍,正狂奔到了一處高地,齊齊看著他。

  為首的,赫然是約莫是位老人,身形有些佝僂,滿臉都是笑意。

  徐牧停了馬,舉拳作了一個大紀的軍中禮儀。

  那騎馬的老人,怔了怔,也跟著作了一個軍中禮儀。

  徐牧有心再近一些,卻不料,那騎馬老人對他揮了揮手後,帶著身後傷痕累累的數百騎,消失在了草原的夜色中。

  徐牧微微沉默,不再停留,帶著最後的一千五百騎,朝著草原的邊境繼續狂奔。

  沿途奔過,徐牧帶著一千多騎的人馬,連連怒喊。

  「且記,終有一日,我中原騎軍,定要再度殺來,踏碎草原的王庭!」

  無數狄人聞風喪膽。

  ……

  「阿吉。」

  黎明破曉之前,一身是血的老狄人,從氈包外走了進來。

  正在跪地祈願的牧羊婦,急忙起了身,扶著老狄人走到一邊,又遞上馬奶酒,又取來熱巾幫忙擦拭傷口。

  「我想了想,中原朝堂上的那位,連小徐將都容不下。我若是回去,估計也容不下我。」

  「若要回,我便早回了。」

  牧羊婦是個啞巴,說不了話,只能一邊聽著,一邊眼睛發紅。

  「阿吉,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約莫是,那位小徐將還會回來。」老狄人笑著,「我等著他。在我未死之前,便都等他。」

  ……

  草原大汗的王子,被三千入草原的中原騎兵,殺死於烏海前四百里,待傳入中原大地之後,無疑是一件激動人心的事情。

  花娘們再一次免了過夜銀子,花炮炸滿了天空,連著許多年過古稀的老漢們,這二三日的時間,都多吃了幾碗飯。

  ……

  民間有修訂史料的腐儒,只聽說了這一次的事情後,夜不能寐,急急揮毫落筆。

  永昌初年,一品布衣徐將徐牧,帶三千騎入塞北草原,殺敵四十萬,繳獲良馬二十萬。烏海邊一戰,於萬人叢中,單騎飛馬,怒梟北狄王子拓跋竹的首級。使王庭震動,使牛馬不食,使萬千的狄人小兒,夜來止啼。

  後,又遇百年一見的草原春雹,阻去前道。一品布衣徐將徐牧,退軍於王庭五百里外,深憾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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