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定北侯李府,今夜要見血

  坐在樓台上,徐牧嘆著氣。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在他的左邊,姜採薇枕著他的左臂酣睡。在他的右邊,李大碗抱著他的右臂,也在入睡,哈喇子流滿了袖口。

  「我兒,張嘴喝口酒。」老秀才端了酒碗,餵了半口烈酒,又塞了二粒花生米。

  酒入喉頭,徐牧沉默地抬起眼睛,看著遠方的天色,黃昏的日頭漸去,雪景映襯下的馬蹄湖,變得更加死寂。

  只是,依然沒有騎馬而回的踏聲。

  「前輩,是說過黃昏回的吧?」

  「說過說過,還讓我不要散酒宴。」

  「黃昏都過了。」

  徐牧伸出手指,在李大碗的腦殼邊,彈了個小爆栗。

  「登徒子,你敢欺我!」

  「這兩日身子不適,不宜遠行,也去不了澄城了。」

  李小婉急忙灰溜溜往樓台下走,姜採薇也起了身,將大氅重新披在徐牧身上,也才跟著往下走去。

  「長弓,看得清嗎。」

  樓台之上的木檐,弓狗搖了搖頭。

  「東家,還是沒有人回來,要入夜了。」

  猶豫著,徐牧終歸是忍不住,早知道如此,便不該讓兩個老胳膊老腿的,騎著兩匹馬去和人玩命。

  噔噔噔地走下樓,剛要喊上司虎。卻不料,在後的弓狗,突然驚喜地喊了起來。

  「東家,回了,諸葛前輩他們回了!」

  聽著,徐牧驚喜地往外跑,果不其然,在沉沉的雪景之中,一騎臃腫的人影,往著馬蹄湖徐徐踏來。

  等近了些,徐牧才發現,兩個小老頭兒共騎一馬,沿著雪路晃晃搖搖。

  「東家,身上都是血。」走來的陳盛,聲音凝沉。

  「快,喜娘,去燒爐熱水。」

  徐牧心頭一驚,帶著陳盛急步往前,走到了馬兒邊,才發現是陳打鐵背著諸葛范,一路趕了回來。

  「鐵爺,這是怎的。」

  「殺人,見血。」陳打鐵從馬腹下的褡褳,扯出了柄染血長刀,懶得再說話,獨自往前走去。

  徐牧急忙扶著昏昏沉沉的諸葛范,這一會才看清,這老俠兒的身子,到處都是劍傷。

  「喂,別抓我屁股,那裡被剮了一劍。」諸葛范聲音干啞。

  怪不得了,要整個趴著。

  「我說你一把年紀了,老胳膊瘸腿兒的,玩什麼命,風大雪大,莊子裡喝酒不舒服嗎。」把諸葛范背著,徐牧一陣無奈。

  「你懂個屁,他是個叛徒,我殺不了他,老子這內城第一高手的名號,便該讓出去了。」

  「殺了?」

  「殺了。」諸葛范難得笑起來,「這小犢子,剛去營里做了個都尉,真以為我沒法兒了。」

  「前輩,遮麻面了吧?」

  「這回遮了。」

  徐牧鬆了口氣,遮了麻面,那就有的說了。不然被裱個畫像上通緝官榜,麻煩一大堆。

  「我遮了,老刀沒遮。」

  徐牧怔了怔,忍不住要罵娘。

  「但他易容了。」

  徐牧抽著嘴巴。

  「我說狐兒劍,你說話別喘氣,我一個走不穩,咱爺倆要摔了,指不定明天要給你出喪。」

  「你個驢兒草出來的,老子白教你劍法了。還有,我不叫狐兒劍,我叫玉面小郎君!老子當年去清館,那些個花娘們見著我玉樹臨風,都不收銀子,你懂個屁!」

  徐牧懶得搭理這一茬,「回了屋,洗個熱水再幫你上藥,你可真敢說,還黃昏回來不散酒宴,老秀才都望得脖子僵了。」

  背上的諸葛范難得沒有還嘴,許久了,才用手拍了拍徐牧的肩膀。

  「小子,老刀這個人,你最好拴住了。哪怕日後你要做什麼,即便不是殺人,老刀打鐵的本事,也足夠你大用了。」

  「這是自然……不過,還剩下的高手,還有誰?」

  「問這作甚?怎的,你還想著約一架?你可算了,虎哥兒還有可能。」

  「怕以後面生了,跑得不夠快。」

  「呸,老刀都給你手弩了,足夠你保命幾次了。不過,和你說也沒啥事情。」

  「六個人嘛,前面三個你都知道了,剩下的兩個,都在那個狗宰輔那裡。」

  「還有一個呢?」

  諸葛范仰著頭,臉色露出欣賞。

  「那一位,可就奇怪了,我也不知道是誰。不過,聽說是個年輕人,繞著天下三十州走了一圈,才學了一手本事。」

  「有無姓名。」

  「有個卵,我知道便與你說了……喂,你別抓我屁股。」

  徐牧滿臉無語,停下了腳步,將諸葛范扶到了屋子。

  「先洗個熱水,等會我讓人替你上藥。」

  「我玉面小郎君死不得。」

  「最好,我也不想太早奔喪。」

  一張小馬扎扔出來,徐牧一下避開,跑著離開了屋頭。

  ……

  澄城。李府。

  李如成坐在院子裡的亭子下,一邊喝著酒,一邊抱著刀。

  李府外的街路,有急促的腳步聲踏過,碾碎了雪夜的死寂。

  近八百的黑衣人,各自提著單刀,冷冷列在李府之前。不消片刻,待一聲低沉的哨子之後,八百提刀人,蕭殺地便要往府邸里沖。

  李碩墨驚得抱頭,躲入了廂櫃裡,拿著的一柄長劍,遲遲不敢出鞘。

  他的老子則完全相反,抱著刀,目光顯得極其清冷。

  「遮麻面。」

  顧鷹立身在瓦頂上,低沉地喝了一句。在他的身後,五百條的好漢,紛紛遮上麻面。

  「主子有說,片甲不留。」

  「呼。」

  黑暗的夜色與白色的雪景,在刀光劍影的映襯下,一時迷住人眼。

  李如成紋絲不動,仰著頭,又灌入一口烈酒。爾後,才冷冷起了身,拖著一柄馬戰長刀,沉步往外走去。

  近二百的袍甲將士,也冷冷踏了出來,跟在李如成後面,壓刀步行。

  「便問這天下,是黑是白。若是黑得不堪,我等便願天公生眼,殺了一場芻狗後,再鋪下一層白雪,落個清白人間!」

  「斬!」

  馬戰長刀掃過,當頭的一個黑衣人,瞬間被連腰斬斷。驚得在後的人,倉皇退卻幾步。

  「憶我大紀名將李破山,死於賊子手段!」

  「莫問老夫能飯否!當年在西北打仗,殺過的馬匪堆起來,可以繞澄城八圈,爾等何敢行刺!」

  ……

  幾條街之外,一個裹著袍子的更夫,聽著李府外的廝殺,跑得腿兒都斷了,什麼都顧不得。

  大紀定北侯李府,今夜要見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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