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李大碗姑娘

  長陽城,雪花零碎。記住本站域名

  正在煮茶的袁陶,還沒開始動作,顧鷹便急急從外面走回。

  「主子,先前定北侯的心腹過了侯府。」

  「李如成?」袁陶面色發喜。

  「確是,李如成留了話,不日會調派兩萬大軍回內城,繞道南下,在內城外二百里的郡縣紮營。」

  「好。」袁陶激動地捧著茶盞,「他終歸是選了大義。」

  「另外,李小婉去了馬蹄湖。」

  「嘖,怪不得了。」

  「主子,這是何道理。」

  「他約莫以為,小東家是我的人,是李小婉先選了小東家,所以定北侯才會選我。但他哪裡知道,即便是我,也使喚不了小東家的。」

  「主子,這是好事。」

  「自然。」袁陶呼出一口氣,「顧鷹,去告訴虎堂的兄弟,增派五百人,護住李府的周全。」

  待顧鷹轉身走出,袁陶放下茶盞,微微閉眼,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

  馬蹄湖邊。

  坐在屋子裡,徐牧莫名地打了個噴嚏。在旁的姜採薇,急忙取了披風,替他蓋在身上。

  「徐郎,我給你熬碗薑湯。」

  「謝過夫人。」

  姜採薇臉色一紅,昨夜疾風驟雨的殘留,還讓她的小臉龐上,掛滿了羞怯之色。

  徐牧伸著懶腰,出了屋子,一抬頭,便是滿眼的刺目。

  「牧哥兒昨夜在抓鼠不成,屋子都震了。」司虎捧著幾個炊餅,一邊大口嚼著,一邊急急跑過來。

  「司虎,分我八個炊餅。」

  司虎臉色驚了驚,迅速轉身跑開。

  「小子,來陪爹喝口酒。」遠在樓台上的諸葛范,瞅著徐牧出了屋,扔了個臭鞋之後,仰著醉醺醺的臉大喊。

  徐牧一陣無語,莊子裡的三個老頭,當真是老酒鬼聚堆了。

  並無多想,徐牧踏步走上。

  擺在樓台上的酒食,還是老三樣,蒸糕炊餅花生米兒,還有半串糖葫蘆,不知是搶哪個倒霉娃子的。

  徐家莊兩大惡人,諸葛老瘸腿和護食虎哥兒,見著孩子有個三瓜兩棗的,都禁不住要去騙搶過來。

  諸葛范抬頭喝了小半口醉天仙,烈得齜牙咧嘴。在旁的陳打鐵和老秀才,也跟著走了一個,同樣齜牙咧嘴。

  徐牧取了酒碗倒上,仰頭灌了大口,烈酒滾過喉頭,灼燒的感覺,讓他的整個身子,舒服得不禁身子一顫。

  「我等會出一趟莊子。」捻了枚花生,諸葛范淡淡開口。

  徐牧怔了怔,「風大雪大,你去哪兒?」

  「殺個叛徒。」

  徐牧微微皺眉,先前他就問過諸葛范,只可惜諸葛范一直不說。但在長陽城埋伏的那一波,確實是被坑慘了。

  「不去行不行。不若,你講出來,我替你去殺。」

  「這倒不用。你給兩匹馬,我們自個去。」

  「兩匹?」

  「有問題?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堂堂玉面小郎君,好歹教了你三式劍招!」

  「不是那個意思……兩匹馬,你和誰去。」

  「我。」陳打鐵在旁出聲,連臉都懶得轉。

  「我兒,他們不讓我去。說我沒有武功,我問他們武功怎的,他們卻說,能一劍殺七八個。」老秀才極度不滿。

  徐牧聽得滿頭大亂。諸葛范是個老俠兒,武功自不用說,還上了內城的什麼狗屁六人排行,但終歸是傷了腿吧。老胳膊老腿的,這能和人殺幾招?

  還有陳打鐵,掄錘的力氣是不錯,但終歸是賣力氣的行當。

  「若不然,我派陳家橋帶些人,與你們同去。」

  「講了不用。」諸葛范拍了拍手,「腳上的傷,也好了許多。不過是殺個人,我去去便回。」

  「你便在莊子等,黃昏時我和老鐵便回來。」

  「寫文章的,酒宴莫散,回了還要喝。」

  諸葛范撐著瘸腿起了身。

  在旁的陳打鐵,也冷冷灌了一大口,跟著起身。

  徐牧終歸是不放心。

  他寧願諸葛范留在莊子裡,繼續做個搶糖葫蘆的惡人,也好過繼續去廝殺。

  「放個心吧,我等定然要回來的,看著你起勢,攬天下大勢。」

  「救萬民水火。」陳打鐵也難得抬了頭,看著徐牧補了一句。

  說完,兩個醉醺醺的老頭,勾肩搭背地走下樓台。

  「我兒,你莫驚,來來,我與你講。」

  徐牧湊過了頭。

  「常槍老刀狐兒劍。陳打鐵是老刀來著。」

  徐牧怔在當場,再回神之時。

  兩個醉醺醺的老頭,已經取了馬,各自背了武器,隨著馬蹄聲的遠去,消失在蒼莽的雪色之中。

  徐牧沉默地走下樓台,臉色上的震驚,還遲遲未消。

  「東家,你、你看那邊。」陳盛指著小路口的方向。

  徐牧散去思緒,循著小路的方向抬了頭,只看見司虎在和幾個孩子在丟雪仗,被苦大仇深的孩子幫,砸得抱頭鼠竄。

  然而,再繼續往前看,在白皚皚的雪景之中,他見著了一架馬車,在馬車之旁,還跟著十餘騎的人影。

  馬車停下,一個穿著襦裙的好看姑娘,匆忙就下了車。

  「牧哥兒,是李大碗姑娘!」

  司虎叫喊的聲音,響徹了整個馬蹄湖。

  徐牧頓在原地。

  捧著薑湯走出來的姜採薇,顧不得遞給徐牧,便急急往前跑去。

  「牧哥兒,李大碗哭了。」

  「李大碗在罵你,罵個……登徒子?」

  徐牧沉默地抬起腳步,踏過濕漉漉的雪地,便往前走去。上次在侯府里,袁陶讓他娶了李小婉,然後過個不久,再執掌李如成的定北營。

  但那些東西,說到底了,也不過是政治下的聯姻。

  他信袁陶,也不算盡信。他不信常四郎,也並非是全都不信。

  活著的人,想繼續活下去,尤其是這等亂世,更應該是步步為營。在他的身後,如今是七百多人的莊子,一著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大碗姑娘,不,小碗姑娘。」徐牧還沒說完,便發現面前的李小婉,已經紅著眼睛,手抓著一條麻繩,沖他走了過來。

  跟著走來的,還有范谷汪雲兩個,莫名其妙地便開始告罪。

  「范谷汪雲,幫我按住這登徒子,姑奶奶我,今天要把他綁回澄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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