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草原的軟綿漢」

  「迎戰,繼續迎戰!」並未有絲毫怯戰,換了匹戰馬後,郝連戰聲音越發瘋狂。

  只可惜極度的劣勢之下,他身邊的死傷者越來越多。數不清的草原士卒,已經棄了武器,跪地求饒。

  當然,亦有很大一部分的人馬,繼續跟著郝連戰一起,試圖赴死突圍。

  「狼王,中原人的步卒來了!」

  郝連戰怔了怔,急忙側頭去看,果不其然,一下子看見了浩浩的中原步卒,正以夾擊之勢,朝著他們殺來。

  在最先的時候,由於阻馬和圍殲,中原人以遠射和侵擾,殺死了他麾下數不清的人馬。如若他沒猜錯,這次中原出動步卒,似已經有了速戰速決的打算。

  「中原之將不過爾爾!」郝連戰怒笑,「且讓他們過來,誰敢搦本狼王的威風!」

  約莫是在鼓舞士氣,郝連戰依舊戰意滿滿。卻在這時,旁邊一個獅衛的話,讓他整個人臉色一白。

  「狼王,中原的衝鋒大將,是西蜀的那位虎將軍,不好對付……」

  馬背上,郝連戰不由得身子一顫。腦海中又回憶起來,那次他入江南在陵州,便是被這位西蜀的虎將軍輕飄一撞,整個身子似要散架一般。

  「在說什麼胡話,那西蜀的虎將軍,怎比得上我草原上的狼王!」另一個酋長怒聲開口。

  「若是斗將廝殺,狼王能將他活活打死!」又有人附聲。

  郝連戰不敢應答,抬起的目光,極速間變得凝重起來。若是被這支步卒衝散,基本上……是沒任何機會了。不過以局勢來看,似乎也早沒什麼機會了。

  ……

  時隔很久,終於又能領軍作戰的司虎,此時顯得興奮無比,巴不得立即殺過去,將那位草原雄主的狼頭給剁下來。

  「哥哥們,聽、聽我軍令!大家一起沖,一起打架!」司虎漲紅臉色,止不住地開口大喊。

  實際上,這道軍令並無任何的實際意義,早已經蓄勢待發的步卒軍們,已經提起刀槍,奔赴殺敵。

  此番作為司虎副將的蘇塵,一邊沖一邊留了八個心眼,擔心司虎腦子一莽會壞事情。

  慶幸的是,司虎並未有任何的生事,按著西蜀王的命令,已經撲入敵陣之中。

  「狼王,狼王何在,可敢與我司虎一戰!」司虎雙刃斧高掄,劈飛了一個沙戎酋長的頭顱。

  不遠處的郝連戰,見著司虎的模樣,忽然生出了一絲猶豫。但不多久,聽著草原士卒的廝殺慘叫,終歸怒吼著提了刀,帶著人往中原步卒殺去。

  只可惜疲軍戰銳軍,再加上士氣不振,只頃刻間便滾成了敗勢。正如東方敬所料,如今是定鼎草原殘軍的大好機會。

  越來越多的草原士卒,驀的停了動作,只知跪倒在地,朝著西蜀王的本陣乞活。

  一場場的兵敗,一場場的士氣破碎,再加上如今的圍剿,已然看不到任何的機會。

  「都站起來,草原的勇士們!」郝連戰聲音大急,奈何敗勢已成,根本挽回不了什麼。

  顫了顫身子,眼看著那位虎將軍衝來的方向,郝連戰怒吼一聲,橫刀勒馬,瞬間飛馬而起。

  即便是死,即便會不敵,但此時他絕不向中原人請降。

  他是草原的雄主,是草原的王!

  「殺!」

  只剩數百的獅衛們,眼見著郝連戰的英姿,似是要殉主一般,也提刀沖了上去。

  夾擊而來的晏雍,未有絲毫鬆懈,趁著敵軍冒進,迅速集結人手側擊。只過了一會,不過是衝殺的獅衛,還是那些想要請降的草原士卒,皆是死傷慘重。

  ……

  鐺。

  郝連戰停馬落下,一刀朝著司虎劈了下去,可惜被斧刃一擋一盪,他連人帶馬往後一退,差些要摔下去。

  「咦?」司虎回頭,看了眼郝連戰的模樣,「似是見過的?」

  「蠢賊!」郝連戰不答,恨罵了一句,拖刀再度奔來。

  只衝到近前,又是一招起刀劈下。刀未中,司虎已經跑到一邊,從旁搶了一匹獅衛的戰馬,大怒著復衝過去。

  去年入冬,和那賣米的打,約莫是打不過,此時他的心底正憋著一股氣。這下倒好,又有人來尋他斗將。

  「來者何人,窮得連身戰甲都沒有!」

  「虎哥兒,他便是狼王,能換一萬個饅頭!」晏雍殺近,急忙高喊了句。

  只聽到的司虎,瞬間臉色狂喜漲紅,「哇哇」叫了幾聲,橫斧奔馬殺去。

  二人皆是鐵塔巨漢,兵器不斷碰撞,直將各自胯下的戰馬,壓得不斷長嘶。

  「該死。」郝連戰喘著粗氣,幾個回合之後,他隱約覺得虎口已經裂開。那虎將軍的力氣,分明是沒有任何道理的。而且是越打越猛的那種,遠不見大口喘息的模樣。

  「這般的不經打,不若你便叫個草原狗王。」司虎咧嘴笑起來。

  郝連戰大怒,回了幾口呼吸,又拖刀衝去。

  兩邊的士卒不管敵我,眼見著兩個巨漢的廝殺,都自發地遠離一些。按著蜀軍的想法,自家的虎將軍……似乎是沒什麼可擔心的,即便是輸了,左右也打不死。

  高台上,徐牧凝著臉色,居高臨下靜靜看著。司虎要是贏,基本上是要奠定戰局了。

  「主公莫擔心,虎將軍沒問題的。」東方敬冷靜道。若沒有七八分的把握,他不會建議讓司虎出戰。

  「自然是,我家弟弟是天下第一虎士。」徐牧露出笑容。這一路的殺伐,司虎給予他的助力,可謂良多。

  ……

  不知覺間,兩人的馬戰已經有三四十合,但明眼人已經看出,此時的那位草原狼王,已經逐漸不支,連著劈刀的動作都緩了。反而是那位西蜀的虎將軍,尚還能一邊罵人一邊掄斧。

  孰強孰弱,高下立判。

  「來啊,再來!你個軟綿的草原糙漢!」司虎大笑。這天下間若是碰力氣,他還沒怕過誰。

  怎會有這般的怪人!郝連戰劇烈喘氣,虎口的劇痛,雙臂的發麻,還有胯下戰馬的慘嘶,已經是處處劣勢。

  打仗打不過,斗將也鬥不過,這入主中原的夙願……似是離他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