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西蜀王——」
便在此時,隨著郝連戰的擒王計,跟隨著的狄戎大軍,一下子士氣忽然高漲。大多數的人都以為,這一次當回跟著狼王扭轉戰局,重新掌控整個戰爭的局勢。
「近了,近了!」郝連戰身邊,一個獅衛統領昂起頭,眼見著離西蜀本陣越來越近,忍不住激動開口。
沖了西蜀本陣,定然會有一場大勝。
呼了口氣,重新勒起了寶駒,郝連戰的臉龐上,也同樣難掩喜色。雖說花了些時間,但終歸是成功衝到了這裡。那西蜀王的本陣,已然近在咫尺。
待局勢反轉,便能鼓舞士氣,不僅要突圍而出,甚至……
一念至此,郝連戰越發高吼起來。此時的他並未察覺,那坐在西蜀本陣高台的兩個人影,是何等的冷靜。
甚至說,在他們的後方,不少的中原人馬都循了軍令,正在緩緩收攏。
……
「快到西蜀本陣了,怎會這般容易……」狄戎大軍後方,神鹿子臉色狐疑,擒王計是他建議的,但按著他原來的想法,會好事多磨,說不得還要廝殺很長的時間。
卻不料,他的狼王主子,未用多久就快衝到了。
「有些不對啊。」神鹿子抬頭,艱難咽了一口唾液。他知曉,在西蜀里,不管是西蜀王還是跛人,都是極其難纏的對手。而且中原有句古話,事出反常必有妖……換句話來說,很有可能擒王計被西蜀……將計就計了。
神鹿子咬牙,急忙晃散這種念頭。這般的光景下,已經沒有任何的法子,誓要如此赴死一擊,才能改變戰局。
可惜只過了一會,在聽到斥候的稟報後,臉色驀然蒼白。
斥候的情報里說,中原的大軍中,此時有有不少人馬,在往西蜀本陣靠攏。
神鹿子很明白……正如他所料,被蜀人反計了。也就是說,此時的狼王那邊,擒王計已經無用,而且要重新陷入困局。
「快,我等也收攏人馬!」神鹿子凝著聲音。還是那句話,不管如何他都要保住狼王,便如當初在長陽幫助逃脫一般,柔然要想復興,草原狼王便是最後的機會。
軍令傳下,並未要多久,又有斥候來報。
「軍師……來不及了,蜀人已經列陣,我等要想過去,只能破開這道防禦陣。」
「顧不得,傳令所有人馬,直衝西蜀本陣!」
一計不成,反倒陷入更大的被動。此時的神鹿子,只覺得胸口發悶無比。久久,他才寂寥地抬起頭,重新看向前方的廝殺。由於雙方人馬的逐漸收攏,大規模的廝殺已經極少,反而是西蜀本陣一帶,雙方人馬越聚越多。
狼王,可否挺住啊。
……
踏——
急急勒馬而停,郝連戰抬頭相看,發現不知何時,在前方不遠之處,居然有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在其中,原先不見的許多糧草車,也忽然從附近推了出來。
「火矢!」
又聽得一西蜀裨將的軍令,不多久,推過來的糧草車,一下子灼灼燃燒,滾滾的濃煙,迅速瀰漫在上空。
郝連戰大怒。火勢一起,若是再這麼衝殺西蜀本陣,必然要被驚馬。認真來說,更是阻滯了他們的前進。
只側了側頭,郝連戰忽然又想起什麼,吃驚地不斷環顧……果然,如同心底的不安,四面八方都是殺過來的中原大軍,浩浩不知其數,將他帶來擒王的數萬人馬,困在了當中。
那高台之上,披著金甲的西蜀王已經起身,目光冷冷看來。
「不好!」郝連戰沉聲道。擒王計不成,反倒陷入了困境。
「傳令全軍……先往後撤退!」
可惜麾下數萬的人馬,並未撤退多遠,隨之而來的中原大軍,越來越多,不斷堵死了各個口子,短時之內,根本無法突圍。
最關鍵的是,前路火勢不可沖,後方敵軍勢大,亦沒有退路。
「狼王,中原的飛矢——」
正當郝連戰沉思之時,天空之上,一陣又一陣密集的飛矢,迅速拋落下來。只頃刻間,便有數百人中箭倒地。
「狼王請看……中原人把拒馬柵,槍陣,糧草車都堵過來了。」
郝連戰聽得臉色痛苦,不斷前瞻後顧,試圖找出一絲生機。所謂的擒王計,哪裡想到,反而是蜀人的誘餌,將他徹底帶入了死局。
一時進退不得,郝連戰頓了頓,臉色發狠起來。開始收攏身邊的騎卒,試圖重新殺出去。
卻不曾想,還未衝出多遠,中原的數千重騎,又一下子入了戰場。幾番鑿穿之下,大軍開始被分割成塊狀。
「北渝賣米軍!」
「西蜀虎步營!盾弩營!」
「長弓營何在!」
……
四面八方,都是中原人的怒吼聲。
眼下,原本在合山鎮外的廝殺的雙方,似是忽然之間,將戰場變到了西蜀本陣之前。
郝連戰沉下狂怒的臉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斷指揮著麾下人馬,試圖擋住這一波的圍剿。
只可惜極度的劣勢下,不僅是士氣原因,還有狄戎的不合,仿佛都全部爆發。
中箭倒地者,被重騎捅殺者……一時不計其數。
郝連戰橫刀夾馬。左突右沖,聲聲絕望的怒吼,響徹了四周。
……
「這位草原雄主,敗局已定了。」高台上,東方敬聲音淡淡。他最擅長的便是度勢。這一出將計就計,實則是漂亮無比。
在旁的徐牧,也重重點頭,目光不斷往下,看著快要被圍死的幾萬狄戎聯軍。
並無意外,這一支郝連戰率領的人馬,若是慘敗,接下來的仗幾乎是穩當了。
擒王計固然厲害,但郝連戰似乎是忘了,他最擅長的便是擒王,譬如擊退谷蠡王的那一次。所以在這種事情之上,他向來是謹慎小心。
「傳令,中原不納降,這最後的狄戎聯軍,便徹底留在這裡吧。」負著手,徐牧聲音沉穩至極。
畢竟最開始的夙願,本就是一勞永逸的,平定外族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