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李丞令病危

  「常勝軍師,我等請戰攻城。」威武城下的北渝大帳,正在此時,十餘個世家大將,齊齊拱手走入。

  這模樣,多少有些脅迫的意味。要脅迫的人,自然是督掌三軍的常勝。

  看著走入的人,常勝面色如常,似乎早有所料。一直在增援,卻沒有選擇攻城,不管如何,也不管怎樣畫餅,終歸會有人不滿的。

  「軍師,我等到了現在,已經有十六七萬的大軍。怎的?還怕攻不下一個小小的威武城?」領頭的一個世家大將,叫北堂秀,是渝州北堂家的嫡子。常氏起事之時,北堂家多有助力,又同屬渝州,在北渝有著一份不小的話語權。雖然不如長陽一帶的頂級老世家,但北堂家這些年的青雲直上,已經隱隱有超越長陽世家的勢頭。

  「北堂將軍欲要如何?」常勝淡淡道。

  「自然是攻城!哪家破了威武城,這偌大的軍功便是誰的!」北堂秀眯眼道。他只以為,常勝是想攬下破蜀的大功。

  「北堂將軍,我另有計劃。」常勝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這副模樣,在北堂秀看來,更加篤定了某種事實。

  「軍師,我北堂秀只需八萬人,二倍蜀軍之數,便能攻下威武城!」

  這無疑,已經是請纓出戰。

  常勝的臉龐上,顯得依然平靜。似乎這種事情,早在他的所思之中。比起在場的許多人,他更想攻破威武城,活捉徐蜀王。

  但還是那句話,一座徐蜀王鎮守的堅城,有糧草有守備輜重,八萬人?再加上十萬,都沒可能攻下來。

  最大的可能,會變成一場消耗戰損的絞肉之戰。為了攻下威武城,北渝會源源不斷將兵力調來,不斷戰損,國力不斷被削弱。直至有一日,跛人兵出大宛關,各路蜀軍齊動,收攏整個殘局。

  到那

  時,北渝便再無招架之力。

  一句話,強攻威武城,或能殺了徐蜀王。但在徐蜀王死後,二三月無法破蜀,西蜀政權在跛人晁義這些人的操持下,一樣會擁立少主慢慢穩住。

  這般的血拼,以大換小,並非是北渝的戰略所在。

  如這些世家,皆是鼠目寸光者,自然看不到更遠的地方。

  「軍師不言不語,是怎個意思?」北堂秀皺眉。在他看來,常勝肯定要拒絕的,他已經準備好,常勝要是不同意,他定然要聯合各個世家將,再度施壓。

  卻不曾想,約莫是考慮了清楚,面前的常勝平靜一笑後,穩穩開口。

  「北堂將軍既然如此有信心,那麼,便依著將軍的意思。」

  這一下,北堂秀整個人怔了怔。附近的諸多世家將門,也跟著怔了怔。

  「軍師的意思……同意攻城了?」

  「當然。」常勝點頭,眼眸里閃過不易察覺的決絕。

  「不過,哪怕北堂將軍要攻城,也請多等一些時日。」

  「怎說?」

  「自然是思慮周全,讓將軍一鼓作氣打下威武城。」

  聽見這一句,北堂秀以及諸將都呼了口氣。既然常勝把話都說開,多等一些時日也無妨,說不得,後面的援軍不斷趕來,破城的機會也同樣更大。

  「好,我等都聽小軍師的。」北堂秀露出笑容。

  ……

  「近三十的人了,卻胸無半點謀略。」等北堂秀這些人離開,常勝眯起目光

  。

  營帳里,只剩下他和閻辟,以及在旁沉思的柳沉。

  聽見這一句,柳沉沉默起了身子。

  「我約莫明白了,子由不想攻城,但攻城之事,必不可免。若不然,這四面八方來的援軍,按兵不動的話,肯定要讓蜀人生疑,而且,也會寒了這些北渝援軍的心。」

  常勝轉過身,認真看了看柳沉。 .🅆.

  「平德,雖然同意了北堂秀的攻城,但我希望,你到時也一起攻城。」

  「聽子由的話,似要離開此地?」柳沉頓了頓。

  常勝不答,笑了笑,垂下的目光,依然緊緊看著案台上,那一副鋪開的地圖。

  「我已經收到情報,西蜀成都,坐鎮的李桃已經古稀,病得奄奄一息。鐵刑台說,哪怕是神醫陳鵲,都回天無力了。」

  「李桃?不過一西蜀的三流幕僚。」柳沉並不在意。

  「這樣說是不妥的。李桃是賈先生欽點的人,有他坐鎮在成都,坐鎮整個西蜀後方,很多事情都會明朗妥當,但他若是死去,再加上最近西蜀的不斷增軍,至少有一段時間,會使西蜀陷入低迷。」

  「子由的想法,我越來越……看不透了。」

  「莫急,到時便知。如若我沒有猜錯,大宛關那邊在不斷有援軍趕到,此時的跛人,該動了出關的心思了。」

  ……

  大宛關上,坐在風中的東方敬,表情沉默至極。

  這些時日,他都在思量,常勝的用意何在。按道理來講,常勝這般妖智的人,當不會選擇強攻威武城。

  既不強攻,卻又偏偏動員了四方援軍。整個戰事局面,明顯成了決戰

  的模樣。乍看之下,北渝似要一鼓作氣,打破威武城,活捉自家主公。

  久久,東方敬才嘆出一口氣。

  在這種局面來講,他固守在大宛關毫無意義。基本能確定的是,常勝之意,並不在大宛關。

  按著他的想法,是要等常勝露出動作。譬如說攻打威武城,又譬如說調兵去其他地方……但這些,常勝都沒有做。便像一個庸將般,只知固執地圍困在威武城下。

  他有些,看不清常勝的動向了。度勢之法,估摸著已經被常勝摸透。

  東方敬呼了口氣。轉過頭,看著大宛關下,又有二三千的江南新軍,紛紛入城助戰。

  近段時間,單單趕到大宛關的人馬,都快到了兩萬之數,其中,以自行入伍的新軍居多。

  「小軍師,大事不好!」正當東方敬想著,陳忠臉龐儘是悲傷,忽然急急走到,帶來一個噩耗。

  「成都李丞令病危……陳鵲先生派了徒子連夜趕來,已經明說,藥石罔效,回天……無力了。」

  聽著這個情報,東方敬痛苦閉目。

  不僅是長輩之死的悲傷,還有屋漏偏逢連夜雨,這種節骨眼上,作為西蜀後方鎮守的李桃,病危如斯。

  西蜀,已經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傳我軍令,調涼州丞令王詠,迅速剛回成都,主持各項事宜。并州丞令宮巒,暫入涼州處理政務。」東方敬沉著下命。

  西蜀雖有後輩之才,但在文政之上,老一輩的政官,除開先前的老師賈周,那隻剩下李桃,王詠,還有并州的宮巒,這三人最為堪用。

  坐鎮成都後方,是一件極為重要之事,若無資歷名望,根本無法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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