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兒,此去的路,怎的不是往江南登船?」急行的馬車裡,傳出一句有些發顫的聲音。【Google搜索】
「族叔久不回中原,路道已變,循著走便是。」騎在馬上的黃天兒,聲音淡淡。這一路過來,雖然不是生死之危,但身在北渝腹地,面對諸多的盤查,差一些便被看出破綻。
很多的危險,都是這位碎嘴的族叔所致。
轉過了頭,黃天兒看向扮成馬奴的殷鵠,兩人對視了一眼,並未理會黃道春,繼續循著恪州西面的方向,準備繞去大宛關。
先前時候,西蜀打下大宛關。恪州西面,西蜀已經新增了兩條糧道。當然,為了防備陳水關的駐軍,恪州西一帶,同樣也有西蜀正在增築的城關。
「黃毛兒,你講句話,我認得出來,這裡已經是恪州。族兄呢?我族兄呢?」
黃天兒剛要敷衍兩句,卻不料殷鵠已經出手,朝著探出頭的黃道春,一記手刀劈下。黃道春翻了個白眼,耷拉著腦袋暈了過去。
「繼續趕路!」抹了抹手,殷鵠聲音冷靜。
……
數日之後,大宛關上的徐牧,終於等到了殷鵠回蜀的消息。從殷鵠回信開始,不知覺間,已經大半月余。還好,一路並無禍事。
「伯烈,與我一起去迎,如何?」
東方敬笑了笑,「甚好,我也許久不見殷先生了。」
城門之外,數架的皮貨馬車緩緩駛入,殷鵠和黃天兒兩人,才迅速下了馬,急急走到了面前。
「拜見主公!」殷鵠聲音發顫。
在旁的黃天兒,亦是神情激動,久久不能自已。便如他,剛拜入西蜀,終於是立下了首功。
「二位無需多禮。」徐牧露出笑容,將兩人齊扶起來。
「主公放心。」黃天兒指了指居中的一架馬車,「那一位,我想了些法子,終歸是把他帶回來了。」
「怎的不聲響?我似是記得,他有些像話癆的性子。」徐牧怔了怔。
「主公,一路聒噪了些,我索性打暈了。」殷鵠認真開口。繼而又轉身,走到馬車之前,將死狗一樣的黃道春,一下子扛了出來。
徐牧打量了番,心頭不免有些生恨。並不只是黃道春,還有一個延伸的人物,趙青雲。
啪。
殷鵠乾脆利落,一個大耳刮子抽下,不多時,黃道春高八度的痛叫,一下子響了起來。
他先是趔趔趄趄地跑了好一會,不斷喊著「護衛」,到最後,發現面前站著的徐牧,迅速收了聲音,便要往城外跑。
當然,被黃天兒皺著眉,拎小雞一般揪了回來。
「徐,徐兄啊!」黃道春趴在地上,難以掩飾聲音里的驚慌,卻又不得不裝出老友重逢的模樣。
「徐兄莫忘,當年我在北狄臥底,幫助徐兄殺入塞北草原……」
徐牧揉了揉額頭。實話說,他是擔心北面的事情。礙於現在和北渝的關係,他不得不派出殷鵠,親自去了一趟草原。
當然,不僅僅是探查外族,在北狄那邊還有個李半壁,他是想接回來的。但眼下的模樣
,並沒有與殷鵠同行,極可能生了變化。
至於黃道春,因為老黃的商舵軍,是順手牽羊,一併帶了回來。
乍看之下,這五六年的時間,算灶大師混得也不大好,都有些面黃肌瘦了。
「在草原聽說……徐兄建功立業,成為西蜀王,每每想起,便不覺心神激盪——」
「黃大師,好好講話。」徐牧揉了揉額頭。在他心底,黃道春等同於中原罪人,只要問出了事情,至少也要送去做開荒苦力。
「牧哥兒,我斬了他!」在旁走來的司虎,搶過一柄裨將的刀,踏步走近。
見著這番模樣,黃道春的眼睛,迅速轉了轉後,跪拜的身子,一時變得顫慄起來。在隔了一會,似是賭了一把,一下子高聲怒喊。
「徐兄,趙青雲罪該萬死!」
徐牧淡笑,冷冷轉過身子。
旁邊的司虎,在怔了怔後,也停了腳步,整個人舒服大笑。若說這世上他最恨的人,莫過於那位貪功狗兒。
……
「我那會……與趙賊逃出北狄,便齊齊入了沙戎部落。」跪在地上,黃道春不時抹著額頭的虛汗。
「徐……蜀王也知,趙賊此人陰險毒辣,又狡猾無比,在入了沙戎部落後,他便用了卑劣手段,做了沙戎王庭的門客,再後來,與一沙戎女奴苟且。」
「女奴?」徐牧皺了皺眉。按著他對趙青雲的了解,窮途末路之下,哪怕要尋女子,也會攀附高枝,而非是什么女奴。
但很快,黃道春下面的話,便讓他整個人如坐針氈。
「是從北狄掠回的女奴,是個北狄女子。蜀王當知,沙戎雖勢弱,但也時常會趁著機會,入塞北草原劫掠。」舔了舔嘴巴,黃道春繼續開口,「那北狄女奴,已有三十多歲,我先前也不明白,為何趙賊會選這女奴。」
「但後來知曉了,那女奴是北狄一個大部落的酋女,被沙戎王酒後寵幸,後來還生下一子。其子……叫郝連戰。」
軍帳里,徐牧一聲嘆息。旁邊的東方敬,亦是苦澀閉目。
「無人能想到,老沙戎王死後,郝連戰殺死幾個王子,一朝做了沙戎王。郝連戰身上,不僅有沙戎王庭的血脈,同樣也有北狄人的血脈,也虧得如此,在攻打塞北草原的時候,不少的北狄部落,在久戰之後,都選擇了投靠。」
「如今的趙賊,在沙戎王庭里,有那位北狄酋女相護,已經是郝連戰面前的紅人。」
「蜀王,死狗翻身了。」黃道春語氣恨恨。若論面貌俊朗,他似乎還勝出一籌,但終歸是下手晚了。
「黃道春,告訴本王,趙賊在沙戎人里,任個什麼將職?」
「右骨都侯,麾下掌領四個部落,約莫有五六千人。」
「黃道春,你呢。」徐牧沉聲道。若無記錯,當初老黃為了收攏北面的情報,資助黃道春不少資源。
當初的不少北面情報,應該都是黃道春送回來的。那會他還疑惑,老黃的手段能如此通天。
聽著徐牧的發問,黃道春垂著頭,聲音極低。
「馬、馬奴營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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