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北渝戰俘營

  大宛關,城北戰俘營地。【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密集的守備之下,到處都是提刀負弓的精銳蜀卒。

  按著原先的計劃,這一次開春戰中的北渝戰俘,在打散之後,發往幾處做開荒的苦力。

  「原先被困在城關里的,小軍師帶七千人出去,後又調出了近兩千人,再加上重傷死去的,到如今,只剩八九千人。銀戟衛那邊,剛又俘了千多,湊個整的話,有萬人的北渝戰俘。」陳忠捧著卷宗,在徐牧身邊開口。 .🅆.

  戰爭之時,殺俘的事情並不少。但實際上,徐牧並不認可這一點。留著戰俘,固然會多一分危險。但殺俘的話,西蜀的名聲,在北渝那邊的百姓心裡,幾乎已經廢了。

  道義之說,可以先放一邊,不到萬不得已,哪怕是賈周也勸過他,最好不要輕易殺俘。

  當然,亦不可能放虎歸山。只能充當開荒苦力,到時候再作他想。

  「陳忠,我聽說蔣蒙之女,也在牢裡頭?」

  「正是,被上官姑娘俘了,主公未回之時,我還去審了一番,想著套出一些羊倌的情報,但此人性子剛烈,寧死不說。」

  「上官姑娘呢?」徐牧想了想。

  「去上官堂主那邊照顧了,這兩日哭了好幾場。」

  徐牧嘆了口氣,只得帶著陳忠,以及一眾的護衛,往戰俘營里走。

  「鳴鞭!」

  一個西蜀裨將,在前方開路,不多時開口怒喊。

  十幾個蜀卒揚起了長鞭,虛打在半空,「噼啪」作響。驚得那些蠢蠢欲動的北渝戰俘,不時往後縮去。

  這戰俘之地,原先是一片空地,但陳忠命人以極快的速度,搭建了木柵,暫時作為關押。

  「攻破銀戟衛後,我也派了騎營,在外頭搜尋

  北渝人的潰敗逃軍,抓回了百餘人。也一併關在這裡了。」

  「陳忠,做得好。」

  停下腳步,徐牧抬頭環顧。在他的周圍,數百人的護衛,迅速列陣,護在了左右。

  實際上,這些北渝的戰俘,每日只吃一頓,身子變得瘦弱,再加上沒有器甲,短時之內,已經無法造成太大的威脅。

  當然,在其中不乏有烈性的人。

  一個赤膊的大漢,聽說來人是西蜀王徐牧,怒罵起身,便要呼喚左右,作衝殺之狀。

  徐牧身邊,一個護衛都尉面無表情,直接抬弩射殺。

  這一下,原先有些騷動的戰俘,在殺雞儆猴之後,又變得迅速沉寂下來。都紛紛躲著身子,往裡頭的方向縮。

  徐牧的目光,並未有停留,不斷往四處掃過。久久,才皺了皺眉,抬步繼續往前走。

  在戰俘營地的東面角落,一個禿頭禿臉的北渝士卒,沉默地垂著頭,久久不動。

  ……

  「主公,她便是蔣嫻。」陳忠停了腳步,喚來士卒打開牢門。

  等徐牧抬頭,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如陳忠所言,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女子,臉上無悲無喜。不過,在看見徐牧之後,抬起的眼睛裡,終於露出一絲殺氣。

  「蔣老將軍戰死,我亦難過。雖各為其主,但不得不說,老將軍是中原少有的忠義老將——」

  「蜀賊住口!」蔣嫻像一頭雌獅,掙得身上的鐵索,「鏘鏘」作響。

  徐牧嘆著氣。

  「西蜀殺你父親,但北渝,又何嘗不是,殺了我蜀人千千萬萬的父兄。」

  「蜀賊,我既已被俘,你要殺要剮,無需惺惺作態!杖刑?車馬分屍?還是說將我這個女子,丟到營里作軍娼?」

  徐牧搖頭,「並非如此。」

  蔣嫻笑起來,雙目逐漸發紅,「蜀王?徐蜀王啊?你莫不是要勸降?」

  「確是。不若如此,你將北渝的情報透出來一些,我即刻讓人放你離開,若是願意留在西蜀,也無問題。」

  「蜀賊,吾父戰死之日,我便恨不得生啖汝肉!你何敢勸降,蜀賊,我北渝終會滅掉西蜀,你這位蜀王,也將會妻死子死!像東陵王左仁一般,自絕於成都王宮!」

  蔣嫻聲音激動,晃得身上的鐵索,再度發出「鏘鏘」之聲。

  徐牧面色發冷,露出怒意,慢慢起了身。

  「莫急,你先想一會,本王還會再來。」

  「蜀賊,蜀賊——」

  離去之時,即便背著身,徐牧也聽見了蔣嫻歇斯底里的怒喊。

  他的臉龐上,並未有先前的怒意,反而有了淡淡的冷笑。關於蔣嫻的去留,他和東方敬,已經有了一番主意。剛才的做派,不過是故意為之。

  這位將門虎女,是可以用作反間,傳遞虛假情報。當然,還不到水到渠成的時候。

  跟在身邊的陳忠,臉色有些沉悶,猶豫了會開口。

  「主公,她既求死,又是北渝敗將,殺了振奮軍心,也是無妨的。」

  「莫急,我有安排。」

  國謀

  層面的東西,除了徐牧自個,再加上東方敬和小狗福,其餘的戰將幕僚,並不會知道多少。

  離開戰俘營之時,徐牧停了停腳步,重新打量了一遍四周,片刻,才帶著一絲的失望,踏步離開。

  ……

  戰俘營外不遠,在城關下的位置,已經是一片哀悲之聲。百餘個老軍參,動作之下,不斷用沾了朱墨的筆,划去軍冊上的名字。

  只等半月過後,確定再無蜀卒回關,便會按著西蜀的軍律,發放一份撫恤金,送到其家人的手裡。

  一個個的蜀卒名字,在老軍參顫慄的聲音下,便如朝生暮死的蜉蝣,消失在朱墨的斜槓中。

  七十里的墳山,又如何裝得滿忠勇的英魂。

  徐牧顫了顫腳步,艱難踏上了城樓。

  「主公,不若抬頭。」在城樓上的東方敬,約莫猜出了什麼,開口勸了一句。

  徐牧抬頭,看著大宛關外,那些隨著開春,已經慢慢變得青綠的山河。

  「西蜀的大業,主公的初衷,當是平定亂世,使天下清風朗朗。固然有人離去,但離去之人,又何嘗不是在期望著,期望主公帶著他們的遺志,於亂世殺出一條血路。」東方敬抬起手,指著前方,聲音也變得動容。

  「陸休,竇通,曹鴻統領,還有老師……這許許多多的人,正如我一般,相信主公會領著我們,踏平污濁亂世,開一場盛世基業!」

  「正是有了這些人,吾東方敬,才能如此確信。我西蜀,定要逐鹿成功,助主公位登九五!」

  ……

  徐牧立在風中,身上袍角飛舞,眸子裡的眼神,也變得越發堅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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