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賣米的,來斗將

  「主公,軍令已經傳下。【記住本站域名】」

  陣地里,聽著裨將的話,徐牧點了點頭。常老四大軍到來的消息,對於整個戰勢而言,並不太妙。

  東方敬那邊,已經來了建議,讓他放棄拼耗,退守大宛關。先前取得的小勝,當能鼓舞一波士氣,穩住附庸了。

  徐牧心底可惜。換成別個的將領,早已經被陣斬了。憑著他和東方敬,兩人聯手圍攻,又取了北面夾攻之勢,卻依然拿不下申屠冠的數萬大軍。

  開春之戰,若此時休去,西蜀只算得小勝。

  「主公,主公!」正當徐牧想著,突然間,有另一裨將急急走來。

  「怎的?」

  「主公,大事不好,虎將軍帶人出軍了!」

  「司虎?往哪邊了?」

  「先前情報,小韓將軍按著軍令,正在收攏陣型,準備過來會師。但北渝人已經殺到,發起衝鋒。虎將軍原本就罵兩句,後來聽說是北渝王親至,喊了一聲『賣米的來了』,就往北面沖了,怕他出事,跟隨的營將也急忙跟了上去。」

  徐牧臉色大驚。賣米的來了,說的自然是常四郎。但今時不同往日,即便還有著一份老友情,但明面上,因為各自的利益,常老四已經算是敵人。司虎這般衝出去,說不得要出事。

  「傳我軍令,讓東面的防禦軍,小心繞回本陣。」

  「主公……那申屠冠呢?」

  徐牧一時無言。不管是他,或是東方敬,在這般的局勢下,已經看得清楚,北渝鐵了心,哪怕拼著一番戰損,和西蜀死磕,也要救回申屠冠。

  與北渝血拼,並非是上策,東方敬的建議里,已經說的清楚。只可惜這一場,無法陣斬申屠冠。

  「另外,速速去傳令陳盛將軍,讓他帶人去攔住司虎。」

  ……

  廝殺中,申屠冠雙目赤紅,在收縮的防禦陣里,如天人之威,擋住了蜀軍四面八方的圍攻。

  「將軍,蜀人退了!」

  聽聞這道情報,申屠冠並未有太多歡喜。原先按著自家小軍師的計劃,徐蜀王是要吃一場大敗的。卻不知為何,反而是北渝,步步陷入困境。這戰場之勢,被蜀人徹底把握。

  北渝援軍趕到,自家主公親征,徐蜀王與跛人,皆無法攻破他的古陣,又不願拼耗,自然是要退的。

  只可惜,族弟申屠就戰死,還有羊倌先生的生死未卜。甚至是說,不管是賣米軍,銀戟衛這些,還有他的西路軍,都受了不小的戰損。

  「將軍,我等主公親至,又有大軍在手,說不得,衝鋒幾輪之後,能大破蜀賊!」

  「不大可能。」申屠冠眯起眼睛,「蜀人敢退,那即是說,已經有了完全的準備。莫忘了,幾場的勝利,蜀人現在士氣如虹。」

  對戰事的判斷,申屠冠亦有幾分信心。實則在心底里,更多了一份難言的感動。自家的主公和軍師,並沒有放棄於他。

  「傳令下去,莫負了主公的馳援,只等援軍到來,便突圍出去!」

  「申屠將軍,主公從北面來,若是蜀人相擋,恐還要一場死戰。」<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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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屠冠沉住聲音,「不管徐蜀王或是跛人,在這等光景之下,並不會作困獸之鬥。當然,我倒是希望蜀人不會退軍,乾脆一決勝負。但這些,以跛人的謹慎來說,幾乎是不可能了。」

  「但我先前聽著情報……西蜀的那位虎將軍,已經帶著人過去了。」

  申屠冠驀然臉色一怔。

  ……

  北面,塵煙飛揚。

  二萬數的燕州弓騎,在祝子榮的帶領下,不斷迂迴馳騁,將一撥撥的飛矢,拋落到蜀陣里。

  「穩住陣列!」陣中的小狗福,唇上催了淡須,一張臉龐也滿是硝煙的污垢。在領了主公軍令後,他不得不帶著北面大軍,統一往本陣撤退。

  但北渝人的援軍,已經殺了過來。

  便和自家主公,以及東方小軍師的想法一致,西蜀現在若是死斗拼耗,會兩隻腳都陷入泥潭,恐再也抽不出來。

  「那申屠冠,確是天下名將。」小狗福咬著牙,聲音可惜。

  一騎騎的西蜀裨將,不斷騎馬奔走,穩住撤退的陣營。晏雍帶著虎步軍,護住側翼,提防著申屠冠方向的突襲。

  慶幸軍令早來,若是再晚一些,只怕要被北渝援軍咬住。

  「小韓將軍,主公派人來援了。」

  正在指揮的小狗福,聽著臉色一怔。又並非決戰,為何要派人來援。認真來講,只要斷後妥當,撤退的時間還是足夠的。

  當抬頭看見衝來的那支人馬,小狗福才一下子頓住。相識多年的那頭傻虎,不知什麼時候,扛著斧頭來找他了。

  「狗福,狗福誒!」司虎跳下了馬,聲音歡喜無比。

  「虎哥兒來作甚……莫不是主公的意思?」

  只一瞬,司虎瞬間生氣,「我在那邊打仗,便聽人講,那賣米的帶著常威小子,要來沖你的陣。我便尋思著,將賣米的抽一頓,讓他不敢亂來。」

  「虎哥兒,你這腦殼子……快些長大吧!」小狗福氣笑,抓住司虎的袍甲,便要往陣里拖。卻不料只拖了一會,整個身子驀然一空,摔到了地上。再往前抬頭一看,發現自家的虎哥兒,已經喊著「賣米的,來斗將斗將」,眼看著衝去了陣前。

  ……

  騎在馬上,常四郎原本冷靜的神色,待聽到斥候的稟報後,面容隨即沉默。在他旁邊的常威,更是用三年軍俸作禮,哭咧咧喊著「少爺不要殺傻虎啊」。

  「常威,他是要斗將。」常四郎咬了咬牙,只覺得身上的梨花木亮銀槍,驀的有些發沉。

  這天下,他敢帶八百人衝殺公孫侏儒,他敢在河州城前,以一敵五,單挑北狄五個都侯……唯獨不敢,和小東家的那頭老虎,來一場廝鬥。

  你打不死他,他能靠著一把莽力,把你打死。

  常四郎昂著頭,約莫又想起了過去的時光,嘴角有些苦澀地動了起來。

  「傳令燕州弓騎,以侵擾為主,莫要深入追擊,小心中了敵計。步卒營,準備入陣,掩護西路軍撤退。」

  「要斗將的那廝……莫理他,他多喊個幾聲,就會餓肚子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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