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小軍師換徐蜀王

  恪州,陳水關。(由於緩存原因,請用戶直接瀏覽器訪問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死守再城關上的徐牧,此時沉默地探出頭,看著下方的北渝大軍。鏖戰多日,倚仗老黃埋下來的糧草輜重,常勝並沒有任何的優勢。

  前日,雙方又攻守一場,各死了不少人馬後,開始鳴金收兵。

  「伯烈那邊,戰事如何了?」徐牧轉頭遠眺,遠眺著定州的方向。若無猜錯,善於度勢的東方敬,肯定會趁著機會,在常勝沒來得及回師前,想辦法打下大宛關。

  只可惜長路迢迢,又是雪冬,一時間無法收到消息。為今,他只能死守在這裡,堵住常勝的折返。

  「主公,探子回報,城外的北渝大軍,已經缺衣缺糧,凍死了不少人,也逃走了不少人——」

  聽著的徐牧,抬手打斷了陳盛的話。

  不管是不是常勝的迷魂湯,他反正不會看一眼,就守在陳水關,拖住這支人馬。

  當然,他也猜得出來,在陳水關的北面方向,要不了多久,北渝肯定會另派一支大軍,配合常勝夾攻。

  但他渾然不懼。畢竟眼前的恪州,離著江南也很近,樊魯那邊,要不了多久,同樣會帶來一支援軍。另外,他還暗令樊魯,若事出緊急,便去找山越人族長費秀,讓他配合調動數萬的山越營,趕來圍堵常勝。

  無非是一場較量,誰生誰死罷了。

  陳水關外。

  站在營地里的常勝,也皺著眉,緊緊看著面前的陳水關。

  和徐牧一樣,此時的他,也並不知道北面的戰事。但現在,不管他用什麼計策,城頭上的徐蜀王,都當了個瞎子,是眼不見為淨,死死守在城關。

  「西蜀大謀,徐蜀王當有一席。」常勝聲音苦澀。

  若在當初的蛇道,他放棄一竿打二蛇的貪婪,只堵殺徐蜀王,說不得已經成功了。

  但他明白,徐蜀王哪怕死了,有東方敬和青鳳在,同樣能輔佐西蜀幼主。蜀人之謀,向來比北渝更加厲害幾分。

  那時候,明明只差一點,只差一點的。

  常勝面色不甘,立了許久,才艱難嘆出一口氣。

  「軍師,當真不往鯉州方向走麼。」在旁走來的閻辟,猶豫了會開口。

  「不走,走也無益。」常勝閉目,「失了戰機,為今的辦法,只能等陳水關的北面,另派大軍過來……我現在擔心的,反而是大宛關。跛人善於度勢,他若是趁機用計,大宛關危矣。」

  「軍師,有羊倌先生,還有申屠將軍,肯定能守住的。」

  常勝搖頭,「你不懂,我了解跛人的性子。我最怕的,是他會用我困在恪州的事情,來大做文章。如此一來,羊倌說不得要上當。」

  聽著,閻辟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擔心之色。

  「那軍師,還攻關麼……」

  「暫時不攻,徐蜀王堪比名謀,並不會中我的計。你我便在此地,等候北面城關的狼煙。但不管怎麼樣,哪怕殺了青鳳,吾常勝這一回,亦愧對主公啊。」

  風雪中,常勝的聲音里,帶著一股子淡淡的失落。

  ……

  鋪雪的內城官路。

  一襲厚重的人影,披著金甲,沉默地騎馬前行。在他的後面,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黑甲軍,正緊緊跟隨。

  「主公,鯉州急報!」便在這時,一騎飛馬迅速奔來。

  被稱為主公的常四郎,捧著手裡的情報,皺著眉頭打開。只看了幾眼,面龐上露出一絲的清冷。

  前線急報,等不到他大軍來援,西蜀的跛人東方敬,不到五日的時間,便奇襲攻下了大宛關,以至於,又趁機搶下了大半個鯉州的疆土。

  「羊倌與申屠冠何在?」

  「中了跛人之計,被騙出了城關,如今正往主公的方向,轉道趕來,準備會師。」

  「告訴我,江聰呢?」

  「逃回內城了……聽說是要自刎謝罪的,但被親衛攔住。」

  常四郎沉著臉,一時間陷入兩難。擺在他面前,如今有兩個選擇。其一,繼續奔赴鯉州,說不得能打退蜀人,逼迫蜀人退回大宛關。

  其二,往南行,救下常勝,再攻破老友駐防的陳水關。

  「南行。」常四郎沒有猶豫,沉聲開口,「另外,派快馬通傳羊倌與申屠冠,命他二人無需會師,立即趕回內城,防住跛人的攻勢,戴罪立功。」

  雖然說,以現在的情況,跛人攻關之後剩下的四萬餘人,加上雪冬,根本不可能深入攻城掠地。

  但不管如何,終歸要防住這一波。

  鯉州,失了便失了。但他的族弟,如何能不救。

  「急行軍——」

  南行的北渝黑甲大軍,只過了一日余的時間,一下子,又收到了快馬飛書。等常四郎再打開,發現是羊倌所送。在書信上,除了告罪的悔恨,另外,還分析了現在的局勢。

  其中的意思,常四郎已經聽得明白。大概是,用陷入困境的小常勝,換同樣陷入夾擊的小東家。

  「常威,在小東家面前,我的臉面還管用麼。」

  隨軍的常威,正和一個裨將說著長陽的頭牌花魁,冷不丁聽到自家少爺的話,急忙跑過來開口。

  「自然管用,少爺,你和小東家是老友啊。」

  常四郎嘆了口氣,久久閉目。

  戰事到了現在,雙方各有損傷,認真來說,北渝的損失要更大一些,不僅蔣蒙戰死,還失去了大宛關,所損的兵力,也幾有五六萬人。

  至於西蜀那邊,青鳳戰死,雲城將軍馬毅戰死,所損的兵力,也差不多有近四萬。

  立在風雪中,這位賣米起家的北渝王,忽然覺得有些乏累。

  「主公,若按我的建議,不若一鼓作氣……不惜一切困殺徐蜀王。徐蜀王一死,主公的大業,幾乎成功一半。」在旁,一個騎馬的幕僚,想了想拱手開口。

  「常勝小軍師,當如何?」常四郎轉頭。

  「先有西蜀青鳳戰死,現在以小軍師……換一個徐蜀王,主公已是大勝。古往今來,成大業者,當不拘小節。」

  常四郎收回目光,沒有責罵,也沒有生氣。

  他抬起頭,看著風雪之中的山河。

  「我若是如此擇選,那我便不是常四郎了。我曾經有很多機會,譬如小陶陶清君側的時候,我明明可以顛覆內城,自立為帝……但他幾乎沒有留人防我,他猜著,我常小棠這一生,恐怕都是這個死性子。」

  「我更明白,老仲德的雪中誓軍,是讓我下定死志,與西蜀不死不休。可這一場爭霸,我並不想,一個人孤孤零零的,坐在最後的龍椅上。」

  騎馬的幕僚,嘆息一聲,退到了一邊。

  常四郎閉了閉目,復而睜開,重新恢復了沉穩之色。

  「都下雪了,要過年了,還打個雞毛,各回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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