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先前,剛得蜀州的時候,徐牧自然不想三軍勞累,出山去剿殺虎蠻。但現在已經不同,虎蠻之害臥榻在旁,終歸是要清理了。
坐在王座上,徐牧皺著眉頭,看向手裡的虎蠻情報。
情報和以前差不多,虎蠻人的數量,已經大幅減少,到了現在,只剩四五萬人。雖然說全民皆兵,但肯定要排除一部分的老弱。另外,情報里還提了一個重點。
虎蠻首領裴夫,有萬夫莫敵之威,使一把開山斧。山巒下的沼澤地,多有鱷群,但每每看到裴夫,便驚得退散。
收起情報,徐牧更願意相信,是虎蠻人誇大其詞。這幾年時間,韓九雖然魯莽,但鎮守南林山脈時,算得上沒有過錯。幾座犄角城寨,易守難攻,算是堵死了虎蠻人的秋掠,以及各種侵略。
但膚上之癬,又曾經受到不少勢力的暗中資助,蠢蠢欲動。便如拔了西蜀的虎鬚,不得不滅了。
「孫勛,去告訴李桃。讓他寫一份昭文,通傳整個西蜀,便說我徐牧親征,征伐虎蠻。」
不管如何,伐虎蠻的事情,終歸能鼓舞一波士氣。
孫勛急急跑了出去。
徐牧呼出一口氣,繼續和面前的小狗福,討論起伐虎蠻的定策。讓他刮目相看的是,小狗福第一次作為軍師,卻穩中有奇,定下了出軍大策。
……
南林山脈之外,零散的沼澤地上,多的是各種搭建的木樓,怕遭了濕潮,皆是用長木支撐,遠離沼澤濕地。
此時,一個赤身的魁梧男子,背著一條大蟒,冷冷走回了聚居地。那大蟒約莫還沒死透,被丟在地上的時候,蛇顱擺了幾下——
踏。
虎蠻男子光腳踏去,將蛇顱一下子踏碎。不多時,便有許多虎蠻人跑來,開始伏地生食。
「王,人都已經來了。」
虎蠻男子冷著臉,沉步走上一間巨大木樓。木樓里,用獸油點著燭火,燭火之下,映照著幾張害怕至極的臉龐。
這幾張臉的主人,並非是虎蠻著裝,反而是一副中原人的打扮。這幾人,有曾經蘇妖后的使臣,有東陵的使臣,待國滅之後,又不敢鋌而走險,便一直留在了虎蠻部落里,想著伺機而動,幫助虎蠻反推西蜀,重新回到中原。
「大王。」一個山羊須的中年人開了口。他叫焦威,先前受蘇妖后的命令,翻山越嶺來到虎蠻聚居地,作為聯絡使臣,暗中還送上了不少的糧草。
隱約間,焦威已經是幾個中原人的領頭。
「大王可聽說了,徐賊要起兵討伐了。」
虎蠻王裴夫,臉色恨恨,「他若不來,我都要去尋他了。奪我家園,又殺我子民,我虎蠻與蜀人的仇怨,不共戴天!」
「大王啊……徐賊如今兵力強盛,不可力敵。」
「你的意思,還要往沼澤深處退?」裴夫冷笑,「再繼續退,你我便要住在沼澤潭子裡了!」
「我並非此意。」焦威安慰了句,「我的意思,大王不妨借著沼澤,擊敗徐賊!」
「哦,怎麼說?」
「沼澤地里,有鱷群大蟒,諸多的瘴氣。虎蠻人久居在此,必然已經習慣,但西蜀人,第一次踏入沼澤的話……呵呵,我說句托大的,當真是不怕死了!」
裴夫一聽,也露出了笑容。雖然面前的這幾人,並非族類,但在一些事情上,算是有著一番聰明。
「敢問大王,能有多少蠻軍?」
「兩萬……大概一萬五。你也知,我虎蠻部落里,只剩四五萬人,再算上老弱,以及身子不便的。出一萬五的蠻兵,已經是極限。」
「不錯了。虎蠻勇士們,不愧是全民皆兵。若是這一次,能擊敗了蜀人,我等便趁機攻上南林山脈。搶占蜀州的南面二郡!」
裴夫仰頭閉目,「我聽說,如今的南面二郡,都是那些平蠻人在居住?」
「正是。平蠻王孟霍,也已經長大。」
「他與我同歲。」裴夫冷笑,「當年我與他,兩人還是少年郎的時候,也曾打過幾架。」
「誰贏了?」
「自然是我。那小東西,只會抱著一柄斧頭,莽沖亂撞。這一回,我便要讓他看清楚,誰才是西南的蠻王!」
虎蠻與平蠻,同脈不同支。在最先的時候,虎蠻人借著兩個蜀王的勢力,殺得平蠻人幾乎滅族。
但在徐牧入蜀,重用平蠻人。而平蠻人也沒有令他失望,厚積薄發,配合蜀軍,殺得虎蠻人跑入沼澤絕地,只剩幾萬人的數量。
不僅是信仰圖騰不同,更是一樁世仇。
「那平蠻王,這次會跟著來?」裴夫冷笑。
「應當會跟著。」
「最好不過。」裴夫掰著指節,「此次,我要殺兩個人。一個是徐賊蜀王,另一個,則是那小蠻王。」
「大王,等蜀人一敗,切記攜裹大勝之威,攻上南林山脈,如此,大事可期矣。」
「哈哈,好!這一次,焦威你幾人,便是我的隨身軍師,隨時為我出謀劃策!若能入主中原,占了蜀地,你幾人便是大功之臣!」
「多謝大王!」焦威幾人,激動地抱拳開口。
裴夫微微一笑。
很多時候,虎蠻族中的長老們,都勸他殺死這些外來人。
但他沒有。
他很明白,只憑著虎蠻人的蠻勇,成不了大事。反而最或缺的,便是這些中原人的獻計。若是說,攻上了南林山脈,再策反那些降卒的話……
是機會了。
裴夫呼出一口氣,一雙眼眸子裡,不時有戾氣滲出。
「幾年了,也不知那小東西,現在生了一副什麼模樣?經不經打?」
……
蜀州,富陽郡。
此時,郡里多的是中原人,以及平蠻人互相往來。甚至你還能見著,一個羞紅了臉的平蠻小哥,在清館前問著價錢。
「大王,主公要起兵伐虎蠻了。讓大王早作準備,帶著平蠻營一同會師。」
「知道了知道了。對了,我爹去不去?」
「虎將軍應當是去的。」
「嘿嘿,這便宜老子,上去我去成都的時候,他還借著練武場,揍了我好幾拳。」
「大王這兩年,身子越發壯了。」
「老子都十九了。」
聲音落下,人影回過了頭。
一張稜角分明的臉,還帶著一些黝黑,五官英氣,吊著一頭短辨。短辨之上,還綁著小花娘送的彩綢。
「老子叫孟霍,老子是整個西南的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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