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四面都是蜀人!」北渝水陣的主船上,已經變得有些騷亂。【更新的章節最完整全面,無錯內容修復最及時,由於緩存原因推薦瀏覽器訪問官網】在他們的四周圍,四個方向被堵得嚴嚴實實,已然是逃生無門。
「準備作戰!」蔣蒙穩住臉色,「鏘」的一聲抽出長刀。
「收縮水陣,將所有的船弩,先往東面水師瞄準!」
蔣蒙很明白,在這種情況之下,只有一個辦法能突圍。那便是打退一路,然後伺機逃脫。西面和南面都是絕路,而北面堵路的水師,必然會是重兵。權衡之下,也只有東面方向,是最適合突圍的。
到時候,只要能殺出去,循著吳州方向,再繞到青州,說不定還有機會。
呼了口氣,蔣蒙的臉龐上,慢慢露出殺意。
……
「活捉敵將蔣蒙!」四面八方,都是蜀人的怒吼聲。說是活捉,更相當於一場羞辱。
正北面的位置,即便順風,但苗通並沒有鼓帆,而是以穩妥為上,以舟師划槳,慢慢往北渝水陣靠近。
「遠射營!」
「吼!」
只等近了位置,以北渝水陣為中心,密密麻麻的,都是蜀人的遠射弩箭,特別是改良過的西蜀床弩,不多時,便擊沉了七八艘的敵船。
「往東面回射!」蔣蒙避身在船頭,急忙讓人打著旗令。若放在陸地上,他何至於此。但這是江上,船毀即人亡。
循著旗令,北渝水陣的遠射,矛頭直指東面的裨將林中。甚至是,已經有十幾艘的北渝戰船,聚成了頭陣,要衝散東面水軍的陣型。
「都不許退!」林中臉色發狠。打著旗令,從後方的水陣中,亦有鬥艦沖了出來,準備迎戰。
「換火矢。」北路方向的苗通,登在樓船最高之處,遠眺著前方戰事,迅速下了命令。
「都督有令,遠射營換成火矢。」
昂——
織成箭網的火矢,劃出一道拋物線後,齊齊往北渝水陣拋落。只消一會,收縮防禦的北渝水陣,近八百餘的戰船,不時燒起了火煙,一下子又變得烈火熊熊。
「將軍,還請速速散陣!」有裨將灰頭土臉地跑來,急急向蔣蒙請命。水陣收縮,戰船幾乎是連在一起,等再遲一會,只怕要禍及全軍。
「不可!」蔣蒙咬著牙,目眥欲裂。他明白,眼下收縮結陣,從東面突圍,是最後的機會了。若是散陣,只怕都要困死在這裡。
「將軍,火勢越來越大了。」
蔣蒙不答話,內心卻已經泛起驚濤駭浪。那北面的苗通,當真是水戰宿將,一步步將他逼入死角。
「旗令,再集結五十艘鬥艦,往東面的蜀人水師開道!」
「船弩與飛矢,繼續射殺東面敵軍!」
蔣蒙撐著身子,臉龐上,已經被飄來的濃煙,熏得有些灰頭土臉。
「準備水陣調轉船頭,往東面方向強攻。」
機會並不大,在其他方向湧來的蜀船,會很快將他們堵死。
「吾蔣蒙,豈能死在這裡啊——」
……
「殺死蔣蒙,不惜一切。」趕到陵州江岸的東方敬,遠眺江面,又再下了一道重複的軍令。
相當於三重軍令了,卻都是同一個任務——殺死蔣蒙。
「只要蔣蒙死了,我便有機會,不負老師所託,讓北渝換一員大將。」東方敬捏著拳頭,一雙眸子裡滿是期望。
「軍師,有探船回報,蔣蒙已如瓮中之鱉,被困在了圍勢中。」
這個局面,東方敬並沒有意外。但他更希望,能聽到蔣蒙戰死的消息。
北渝想要奇攻登岸,後方大軍還沒有趕來。在這個空窗期,於襄江一帶,應當是沒有援軍的。
眼下,便是殺死蔣蒙的最好機會。
「又要入夜了。」東方敬抬頭望天,聲音喃喃。
「突圍!」
「吼!」
夜色之下,蔣蒙不斷組織起一撥撥的突圍攻勢。試圖殺出一條血路,逃往青州方向。
火光映天。由於沒有散陣,死在火勢中的北渝軍,戰損巨大。
蔣蒙杵著刀,喘著大氣,艱難地坐在船頭上。數次突圍不成,另外兩個方向的蜀軍水師,已經圍了過來,使得難度越來越大。
「將軍啊,四面都是蜀人!突圍殺不出去了!」
蔣蒙失神地抬頭,怔怔地四下環顧,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是慘叫,還有那些側翻的戰船,上面有不少士卒在呼救。
蔣蒙痛苦閉眼。他發現這一次,極有可能是死在這裡了。
……
「江南急報——」
長陽皇宮,一騎紅翎斥候,將一封加急的軍報,層層往上傳遞。最後,傳到了常勝的手裡。
只等常勝迫不及待地打開,看了幾眼之後,喉頭一嗝,一口血噴在了信紙上。
「軍師,軍師!」
常勝撐住身子,整個人搖搖晃晃,變得泣不成聲。
「拙計不成,使我北渝東路大軍,要陷入困勢了。吾常勝,乃北渝罪人!」
「主公並無說錯,跛人並未死去,而是反計,誘我入局了。」
常勝聲音自責。終歸是操之過急,被人反將一軍。
「軍師,派出的使臣發現局勢不利,會渡江求和的……」閻辟的聲音,也帶著些苦澀。但慢慢的,又變得殺氣騰騰。
「若是西蜀不議和,我北渝的幾十萬大軍,便以此發難,全面攻蜀!」
常勝搖了搖頭,身影落寞地癱坐下來。到了現在,他必須要想一個法子,用來善後。
「江南急報——」
卻在這時,又有斥候入了皇宮,將一封密信,再次送到常勝手裡。
常勝沉默了下,慢慢打開。緊接著,神色變得疑惑,且帶著一份清冷。
「軍師,又是江南的敵情?」
「不是。那幫米道徒送來的。」常勝撕碎密信,「東萊三州幾度易手,民心不穩。但我和主公,擔心申屠冠留在東萊,會埋下擁兵自立的隱患,不得已而換防。一下子,便讓這些人尋到了機會。」
若是申屠冠坐鎮東萊,應當是能穩得住局面。
「軍師,這些人要做什麼?」
「想和做一筆交易。」常勝聲音發沉,「輸給跛人,我自知技不如人。但這些米道徒,未免貪心太大了。」
「軍師,那現在要如何?」
「只能先穩住局勢。」常勝仰著頭,聲音里,隱約有著一份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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