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毒發

  江南之地,東方敬翻開成都寄來的家書,怔了怔後,整個人泣不成聲。【記住本站域名】

  手裡的家書,是他的嫂嫂寄來。信里說,兄長東方禮突患惡疾,危在旦夕。即便是陳神醫親臨,亦在苦尋病症。

  「小軍師,這是怎麼了?」

  東方敬仰頭閉目,「馬毅,最近北渝那邊的蔣蒙,可有異動。」

  「並無,還是和以往一樣,退守恪州,督造戰船。」

  「兄長在成都,患了死疾,即便是陳神醫,也言從未見過此等怪病。兩年不曾回鄉,且長兄為父,若這一回見不得兄長,吾心何忍……馬毅,我需趕回成都一趟。」

  馬毅沒有二話,拱手抱拳,「軍師且去,我馬毅願立軍令狀,與苗都督一道,守住襄江水域。」

  東方敬沉思了下,「因通商之關係,鐵刑台趁此機會,無處不入,我回成都的消息,瞞不了多久。我走之後,蔣蒙那邊的情報,每日不可間隔,以快馬送往成都。最快十日,最慢一月,我必然會趕回來。」

  「軍師放心!」

  東方敬仰面朝天,一聲嘆息。又讓人備了快馬,帶著暗衛和親信,以最快的速度,往成都的方向急趕。

  ……

  「伯烈回成都了。」徐牧放下手裡的書信,心底也有些不忍。東方敬一直守在江南,近兩年的時間,不曾回成都休養。若非是兄長之事,只怕再隔一年,東方敬亦沒有回鄉的打算。

  「六俠,陳神醫那邊怎麼說?若是需要吊命,我這裡尚有百年老參,等會你派人送去丞令府。」

  愛屋及烏,徐牧現在真不希望,東方禮出現惡事。

  「陳神醫說,東方禮之惡疾,極其古怪,他在以前並未見過,需要多兩日的時間。」

  「好端端的人,為何會害這麼怪的病——」

  徐牧頓住聲音,腦子裡忽然有思緒掠過。他忽然想起來,能讓整個西蜀陷入困局的,不僅是他和徐橋,實則還有一人。

  如今西蜀的第一軍師,東方敬!

  要知道,在賈周死了之後,整個江南的布局,戰事,都由東方敬執子安排。在這方面,徐牧並沒有過多插手,而是由著東方敬自由指揮。

  若是東方敬真出了事情,哪怕蜀州不亂,江南也要大亂!

  徐牧皺著眉頭,陷入沉思。

  三日後,東方敬趕到了成都。

  並未立即回府,而是忍著悲慟,先行入了王宮,行臣子述職之禮。

  「伯烈,公事暫且不急,我與你先一起去左丞令府。」徐牧站起來,握了握東方敬的手臂。

  「多謝主公厚愛。」東方敬聲音微顫。

  兩人共乘一輛馬車,趁著路途,在馬場裡,商談起了事情。

  「伯烈,我先前查過,有個叫婁星的邊民,進過丞令府。你知曉的,昌源街那邊,向來是把守嚴密,除非是相熟之人,否則一鬧起來,護衛的郡兵很快趕到。」

  「婁……主公,婁姓?」

  「確是。」

  東方敬垂下了頭,疲憊的臉龐上,充滿了疑惑。

  「昔年,我與家人沒落根蜀州前,便似無根浮萍,去過很多地方。途徑河北鄴州,曾遇一婁姓邊民,救了家兄的性命。雖然那時我尚未束髮,但此事卻一直記在心頭。」

  「按著我的思量,有人利用這層關係,讓婁星入蜀,行不義之舉。」

  都是聰明人,問題很快說開。至於幕後者,徐牧和東方敬都不用猜,肯定是北渝的小軍師。

  「行此一計,意欲何為?」徐牧聲音凝沉。

  「或者,想讓我鬱郁不歡,因家兄之死,萎頓不振。但這種法子,便如鈍刀殺牛,不夠利索。」

  「主公,應當是別有他意。」

  ……

  馬車駛得飛快,沒要多久,便停在了左丞令府前。

  東方敬的面色,早已經鋪上了一層悲傷。在旁的徐牧,也跟著下了車。府邸內外,多的是焦急的護院家丁,以及陳鵲的徒子,來回奔走。

  「二爺回了!」一個老管家急急走出,又看見徐牧同行,急忙躬身行禮。

  「免禮,情況如何?」

  「老爺還在嘔血,陳神醫說,要作最壞的打算,準備死馬當活馬來醫了……」

  聽見這兩句,東方敬再也忍不住,讓親隨背著他,迅速入了府里。

  徐牧沉默轉頭。

  看向街路邊上,緩緩聚來的人群,多的是西蜀的官眷們,面帶擔憂之色。連著司虎,也攙扶身懷六甲的鸞羽,小心走了過來。

  「牧哥兒,小軍師這怎的?」

  「沒事情。」徐牧嘆了一聲,看了看鸞羽,「外頭風大,你和鸞羽夫人先行回府,若有個什麼,哥兒會告訴你。」

  「牧哥兒,你這語氣,怎的像要有大禍了?」

  「有麼?」

  「有的。」司虎臉色認真。還好旁邊的鸞羽夫人,揪了揪司虎的耳朵,帶著離開了左丞令府。

  徐牧和殷鵠兩人,沉默對視一眼,皆是眼色複雜。

  在街路人群的最後,遮著竹笠的婁星,已然成了一副蜀中百姓的打扮,他微微抬頭,瞧著丞令府里的情況,嘴角咧出了笑容。

  ……

  「軍師,鐵刑台的快馬急報,跛人東方敬,已經離開江南陵州,回了成都!」長陽里,狂喜的閻辟急急跑了過來。

  聽見這一句,常勝的臉色,難得松出一口氣。只要東方敬回成都,那麼事情幾乎沒問題了。

  「小軍師,是時候了!要不要派人傳令蔣蒙,趁著機會,蜀人不備,攻打江南諸州!」

  常勝靜默了許久,終究搖了搖頭,「以穩為上,除非得到東方敬的確切死訊,否則,讓蔣蒙那邊不得異動。」

  「軍師,這是好機會啊!」

  「跛人沒死,何來的好機會!還是那句話,我等著跛人中了厭勝之術,毒發身亡的喜報。」

  「他回了成都,回了丞令府,打聽到婁星拜訪的消息,為辨真假,肯定要先看題詩的羊皮卷……爾後,其兄將死,他家弟的身份,哪怕是個跛人,也需要跪榻,安撫其兄。」

  常勝仰著頭,「這樣一來,厭勝術的病頭,便會留在跛人的身上。」

  「大事可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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