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宮外,徐牧仰著頭,堅定地呼了口氣。【記住本站域名】隨即才抬起腳步,往鐵坊的方向走去。
韋春那邊,已經從白鷺郡趕了回來。
「六俠,司虎呢?」
「主公,他還能怎的,軍功換了銀子,就回家哄媳婦了。」
鸞羽夫人懷孕大肚,自打回了成都,司虎便一直守著,寸步不離。
「虎哥兒是條顧家兒郎。」殷鵠想了想開口。
徐牧也露出笑容,怪物弟弟的人生,已經要不一樣了。
王宮之下的長街。
處處還可見,許多百姓的屋頭外,掛著祭奠賈周的黑綾。這幾年時間,西蜀的政事,大部分都是賈周在操持。不少利民的政策,都出自於他的手裡。深受百姓愛戴,並不奇怪。
畢竟現在的西蜀,除了類似韋家這樣的,並沒有什麼世家。階層的對抗性,幾乎沒有。
「主公,到了。」
徐牧抬頭,看了眼鐵坊外的樓台,發現只剩陳打鐵和老秀才,再無第三人的時候,他心底莫名有些不好受。
兩個老人,喝酒也無趣了。見著徐牧到來,才難得露出了笑容。
他剛要走上去,卻不料,陳打鐵揮了揮手。
「韋家的小東西,身子又弱,你若有事情,早些和他講完。」
徐牧拱了拱手,點頭走入鐵坊里。
只在鐵坊後的院子,不多時,徐牧便見到了韋春。此時的韋春,懷裡正抱著一柄刀器,翻來覆去地看。
等徐牧走近。
「啊,主公。」韋春臉色一頓,隨即站了起來。
「韋春拜見主公。」
「無需多禮。」徐牧笑了聲,「這次讓你回來,便是為了這批鑌鐵的事情。」
從西域回來的鑌鐵,若是與普通鐵石混配,能打造出五千副不錯的重騎甲。當然,諸如膝甲和裙甲這些部位,由於鑌鐵的稀缺,暫時也只用普通鐵石。
在五千副的混合重騎甲後,按著徐牧的考慮,應當會剩出一些。所以,他才找回了韋春,好商量一番。
「主公,真打算用鑌鐵來覆船?」韋春的聲音有些可惜。他試過,諸如這些鑌鐵,是極其難得的鐵料。
「自然。到時候,五層船作為主船,切不可有失。我的意思,是以鑌鐵和普通鐵料,混合一起,增加覆船的甲度。另外,我想重新打造一個船犁,如錐如刺,以船身的優勢,能一舉錐沉敵船。而且,此船犁要像鐵槍一般,留有槍翼,便於抽回。」
不然到時候,船犁被敵船卡住,被對方一引火,只怕是自尋死路。
「這個倒不難,這幾日容我想想。」韋春點了點頭,「另外,主公先前說的……以蒸爐之氣作為物力,我試了很多次,但都沒成功。主公啊,你的這些想法,是如何來的。」
「多看書,便會慢慢發現了。」徐牧嘆了口氣,並沒有怪罪韋春。認真來說,這位天縱之才的造匠,能在這種時代,理解他的諸多想法,已經是不簡單了。
「韋春,等過一段時間,你去一趟吳州,如何?」
「並無問題。」韋春笑了笑,「吳州之外的海,我亦有嚮往。我自問,這四百年的大紀中原,並無哪一人,會像主公一樣,願意花費銀財,建船入海。」
早在給韋春的書信,徐牧就透露了打造海船的消息。當然,按著生物的規律化,他篤定海外之地,肯定是有大嶼和海島的,還會有人,有其他的文明。
但不管怎樣,這個世界的朝代,疆域,超出了他的認知之外。凡事小心一些,並不會有錯。
「韋春,你可聽說過海外的事情?」
「聽過一些。家父喜讀古書,對我講過,兩百年前,還有鬼面人入青州的事情。」
「鬼面人?」
「喜戴惡鬼面具,身上遍插鳥羽。那會的青州大將,是個性莽之人,還以為天降鬼禍,出兵殺了好多。但後來不知怎的,有道人來遊說,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這倒是有些意思?韋春,還有麼。」
韋春想了想,「以前讀書之時,看過一則趣事。萊州島那邊,有一漁人出海,遇風暴而迷途,後來在一個大島登岸,遇鮫尾女子,與之結親。但在三年之後,思鄉情切,便偷偷造船跑了回來。」
徐牧有點無語,「還能造船回來?」
「書上說,是他的鮫人之妻發現後,追了上來,一直在替他推船,辨認方向。」
「主公,海外近些的地方,總歸還是有人的。譬如說吳州外的鹽島,青州外的橘兒島。」
「這些我知道。」徐牧點頭。但他要去的,並非是近島,而是大海深處,未曾發現的地方。
「韋春,你先忙吧。切記注意身子,可去了陳神醫那邊?」
「主公放心,昨日去了,並無大礙。」
徐牧鬆了口氣,拍了拍韋春的肩膀,轉身離開。
「主公,收集的海外異聞趣志,這兩日便會送來,主公切勿著急。」跟在一邊的殷鵠,安慰了句。
徐牧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
「六俠,吳州之外,凌蘇的事情如何?」
「苗通已經派人來報,那位隱麟先生,正躲在鹽島里。我西蜀水師,即將開始圍剿了。主公放心,沒有大船,凌蘇不敢入海的。」
「哪怕孤注一擲,也會死在海上。」
「傳信給苗通,無需理會請降,殺死凌蘇,即是大功。」
殷鵠在旁想了想,「主公,糧王五戶那邊,說不得還能詐一些糧草,還有其他的銀財。」
「六俠,不需要了。」徐牧搖頭。並非是說西蜀已經足夠強大,而是他不希望,讓凌蘇再利用這些,繼續留下來做禍害。
而且,還有另外一個,很關鍵的原因。賈周雖然沒有證據,但結合他自己先前的猜測,已經有了些眉目。
「哪怕在鹽島上,糧王的人死絕,但這天下間,依然還有一個知情的人。按著我的估計,以他的手段,應當握著不少糧王五戶的情報。我便在西蜀,等著哪一日,他親自回來找我。」
徐牧抬起頭,「我與他,也算老相識了。」
不得不說,賈周當真是驚世之才,在當初的時候,便已經一語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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