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什麼樣的家庭?(一更)

  第62章 他什麼樣的家庭?(一更)

  三年前的卷宗記錄的還是很清楚的。

  殺人手法和今天的兇案一模一樣。

  而同樣的,死者的身份不明,所以三年了,案子一直懸而未決。

  「很相似。」葉文初問胡莽,「當年的案子,你有沒有對外公布過殺人的手法?」

  胡莽沉臉道:「我不會有這種失誤。」

  「如果能排除模仿作案,那麼這兩件案子,我個人認為可以合併為一案。」葉文初說著,視線投向正在隨手翻看卷宗的沈翼。

  沈翼隨便翻著卷宗,完全局外人。

  「沈先生,您的看法呢?」

  沈翼認真地回她:「四小姐說的對。」

  葉文初敢肯定,沈翼根本沒有聽她在說什麼。

  「公子,」乘風出現在門口,「家裡來信了。」

  沈翼這次聽到了,將卷宗放回去,對眾人道:「我有事,各位辛苦了。」

  他說著便走了。

  「當捕快就這麼輕鬆嗎?」葉文初指著沈翼的背影,問道。

  彭池道:「先生不只是捕快還是師爺,事情多。」

  「那他拿幾份俸祿?」

  彭池搖頭:「不知道,這要問大人。」

  葉文初看著沈翼的背影,心頭微動:「那先生家裡經常來信嗎?」

  彭池搖頭:「這個我們也不知道。但先生也才到衙門,應該是頭一次來信吧?」

  「從化急遞鋪在哪裡?」葉文初問道。

  彭池驚訝地看著她。

  「我要給我朋友寄信,隨口一問。」葉文初道

  八角看見了乘風,又想到中午的事,湊上來小聲道:「小姐,上次陪三老爺去碼頭,我看到乘風了。」

  「他在碼頭做什麼?」

  「扛包!」八角低聲道,「因為像竹竿還頂著四五個包特賣力,我當時就記住他了,心想吃不飽瘦成這樣還要扛包,真是沒用。」

  葉文初驚訝不已,乘風在她家的碼頭上扛包?

  「除了扛包呢?」

  「聊天,」八角道,「他和碼頭上的扛包工關係都很好,有說有笑。」

  扛包工關係好?

  扛包工是體力活,能做這個事的人,多數是沒念書家裡窮身體強壯還能吃苦的男人。

  如果沈臨川真的是巡檢,他想要在從化拉起勢力,得到人手,碼頭成百上千的扛包工,就是他最大最好的源頭。

  葉文初想到了剛才的那封信,她直覺這是突破口。

  「我出去一下。」葉文初道。

  沈翼回到自己房裡,乘風遞給他一封信,看完信,他目露疑惑:「憑空多出一個巡檢?」

  假扮巡檢的目的他當然知道。

  但,是誰?

  「所以,王彪離開從化,是因為得了消息要去刺殺。」沈翼落座,沉思著。

  乘風道:「主子,那要不讓歸去回來?」

  歸去就是奉命假扮巡檢的,但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所以一直隱匿著,劉兆平的人也沒有發現他。

  乘風撅屁股彎腰去打量坐著的主子面色:「主子?」

  沈翼將乘風的頭推開:「不要離得這麼近。」

  「可主子您最近和四小姐說話,會離的很近。」乘風道,「主子,我覺得四小姐的丫鬟有點傻氣,她發現了我在碼頭扛包的事。」

  「主子,要不您直接問問四小姐,願不願意資助您削藩?我們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主子,四小姐知道我扛包的話,會看不起您,要不您和她攤牌吧。」

  沈翼看著乘風。

  「八角認出你了?」

  乘風點頭:「可能是我長的太好看,她一眼就記住了。」

  不然碼頭那麼扛包工,怎麼就記住他了。

  沈翼將乘風從房裡丟了出去。

  乘風趴在地上,看著沈翼,滿眼委屈。

  王彪三天前離開從化,那麼假的巡檢至少是四天前「暴露」的消息……時間就對得上。

  葉四小姐回家後,讓葉茂豐派遣人假扮巡檢,企圖拖延劉兆平。

  八角發現了扛包的乘風?

  剛才的信……

  沈翼隱隱有些擔憂,總覺葉文初會從中發現什麼。

  葉文初立刻去了急遞鋪,鋪兵看著她信上的地址,提醒道:「小姐,您這地址恐怕到不了,錢白花了。」

  哪有人寫信到龍虎山表明隨便某個道士收的。

  「交筆友靠緣分。」葉文初道。

  鋪兵嘴角抖了抖:「筆友?」他理解了一下意思,一知半解,「可也沒有人寫信去龍虎山交朋友的啊。」

  鋪兵覺得,這位小姐雖長的聰明,可涉世太淺了,不懂人世險惡。

  現在的龍虎山什麼地方,道士都被富人養歪了,流里流氣。

  「我一個未婚小姑娘交筆友,不交道士難道交書生?」葉文初將錢給他。

  鋪兵徹底敗下陣來。

  「小哥,」葉文初隨意地問道,「最近有餘杭來信嗎?」

  「餘杭?」鋪兵正在蓋戳,沉思想了想,「有一封。沒一會兒叫一個像竹竿一樣的人拿走了。」

  葉文初低聲道:「確定是餘杭來的嗎?」

  鋪兵疑惑地看著她。

  「我未婚夫君,我懷疑他在外面……」葉文初眼睛微紅,很是傷心無助,「您、幫幫我。」

  「未婚夫勾搭別人?」

  葉文初半垂著眼帘,面色悽苦地點了點頭。

  「小姐這麼美還勾搭別人,」鋪兵啐了一口,「那瘦竹竿真是腦子有坑。這事兒我一定幫你。」

  他認真想了想。

  「信確實是餘杭來的戳,但是吧,」鋪兵低聲道,「但餘杭來的信那麼長時間,以我經驗多少都會磨損,但是這信卻很新。」

  葉文初眯了眯眼。

  「您要說他外面有人,這也能解釋的通,這信很有可能是附近送來的。」

  葉文初問道:「有人半道上往來從化的鋪兵包里,偷偷加塞了一封假的餘杭來信?」

  「小姐您可太聰明了,這事兒我們沒抓著,就睜一眼閉一眼過去了。」

  附近來信?是沈臨川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的信嗎?

  「謝謝啊,我這就回去抓他的其他線索,等查穩了立刻和他退婚。」葉文初道。

  鋪兵一臉興奮地支持她。

  「啊,小姐,您寄往龍虎山的信,還還寄嗎?」

  「錢都付了,寄吧。」葉文初道。

  鋪兵看著出門的葉文初,咕噥著長見識了,和道士交筆友,難道是因為未婚夫背叛,所以傷心欲絕要當女道士?

  葉文初一路琢磨著回到衙門,八角和馬玲都在門口等她。

  「師父,您不要是要看驗屍的,怎麼剛才突然不見了?」馬玲問道。

  葉文初朝後院看了一眼,隨口問道:「沈先生住哪間屋子?」

  「先生嗎?住第一個院子,進後衙左邊就是。」

  葉文初若有所思地點頭,道:「走吧,去也停屍間。」

  到停屍間,她檢查了一遍死者,左拐子問道:「四小姐還懂仵作?」

  「不懂。」葉文初指了指死者的後腰:「翻過來看看。」

  左拐子雖有些不想被指使,但還是依言將死者翻了過來,就看到死者的左臀部靠上,有一火燙的疤。

  疤是正方形,上面有字。

  馬玲和八角都湊上來查看。

  「師父,您有沒有覺得,這個疤像、像私章?」馬玲問道。

  葉文初點頭:「確實像。」

  就像是一副畫作最後的落款小章,但因為是燙在肉上,上面的字很模糊。

  左拐子有點激動,取了燈過來,細細查看。

  因為模糊,他便塗上藥水,用紙拓印。

  忙了一陣,還真的在紙上,隱約看到了一個「山」字。

  「難道……要去查全城私章里有個山字的人嗎?」馬玲搓著後脖子,為難地道,「這範圍太大了,估計查幾個月都不行。」

  葉文初道:「那就查死者。」

  「怎麼查?」左拐子問道。

  「雖說有丈夫興趣惡毒,可用這種古怪的手法還是少數。所以,先查煙花柳巷的女子。」

  「要查小家小戶不掛牌的那些女子。」

  只有這類人失蹤後,才會沒有人報案失蹤。

  「啊,師父您太厲害了,我怎麼沒有想到這。」馬玲道,「我、我知道去哪裡找。」

  「我這就去告訴胡捕頭。」

  馬玲興奮地跑去辦事。

  左拐子將燈吹滅,覷了一眼葉文初,安靜地坐回去。

  葉文初晃悠著去了後衙。大周縣衙的後衙,就是「職工宿舍」,主要是縣令的家眷住在這裡,若有外地官員或者巡檢等來,也會臨時落腳。

  其他的如書吏等,都是本地人,所以並不住在這裡。

  她一直想來做客,但今兒還是頭一回。

  「四小姐,」院裡灑掃的婆子,看見她笑著招呼,「您來後院找夫人嗎?」

  葉文初道:「我來找沈先生,他在嗎?」

  婆子搖頭:「沈先生還有兩刻鐘才回來,您要不再等會兒?」

  掐著點回來吃飯。葉文初指了指院子:「我去他院子裡等。」

  她推門進了沈翼的小院。

  婆子怔了怔,臉上露出了曖昧的笑容。

  「四小姐和沈先生男才女貌,真是登對啊。」婆子和他的老伴道。

  老伴啐了她一下:「不要亂說,你沒看見魯小姐也愛慕沈先生呢?」

  「年輕真好。」婆子一臉艷羨。

  「你又不是男人,你羨慕個屁,快去幹活。」

  葉文初停在小院裡,裡面只有兩間房外加一個廚房。

  房門都鎖著,院中只晾曬了幾件衣服。

  她從來沒有注意過,沈翼衣服的料子。一個來自餘杭的書生,能穿得起這麼好的料子嗎?

  料子她不會分,但好壞卻知道。

  「這裡衣的針腳很細密,」她咦了一聲,「這種絲線……」

  裡衣是貼身穿的白色,縫做的絲線卻隱隱掐著銀絲,細細查看,就能看得出,它在光線下發著光。

  「銀絲線?」葉文初揚眉,這得什麼家庭,裡衣用銀絲?

  葉文初看得入神,忽然身後響起了沈翼的聲音,驚訝還驚奇:「四小姐在研究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