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核對(二更,求票)

  有百姓在低聲解釋。閱讀

  「她先前說,挖出來的屍骨是亂的,有的長短腿,有的少骨頭,所以……她今天要為那些個零散的骨頭,找到真正的位置。」

  四周先是鬧哄哄的,緊接著大家都安靜下來。

  葉文初不著急,和她的師兄聞玉兩人,一個取骨,一個拼湊。

  本以為會很慢,畢竟足有四十六具。

  可是,在擺放好大的骨架,確定了性別和年齡後,她的動作就快了起來。

  眾人就看到,她提著屍骨的袋子,每從裡面取出一塊大的骨頭,如果能確定她就迅速放在一具屍骨合適的位置上,如果不能,她就用筆標上號擺在一邊。

  所有人都看著,那位外地來的葉小姐,穿著一件素淺的顏色的長裙,來回遊走在每一具屍骨前,她安靜的、認真的、重複著做著這些動作,停下、思索、尋找、比對、確定……

  本來這樣的畫面,就算是聽,都覺得可怖駭人,如若夢裡瞥一眼,也是要嚇醒的。

  可是此刻看著她做,大家居然一點不覺得害怕。

  跟著她安靜下來。

  等著結果。

  在很多年後,後人撰寫的《文初傳》里,這個當街驗明屍骨的壯觀場景,攥寫者還細心用了插畫的講解方式,描畫的栩栩如生。

  更有那話本野史,用這畫面編了無數的愛情和恐怖的故事。

  此刻,能親眼所見的人們,自然是無比幸運的。

  一個時辰後,葉文初將最後一塊骨頭放好後,她將從水缸下挖出來的,帶著泥的十二塊骨頭,用帕子擦乾淨,托在手中。

  然後不急不慢地在一排的骨頭前來回走動。

  她的動作明明還是先前一樣,可此刻卻帶出了壓力。

  因為她要幹什麼,大家都知道。

  姚先陽早已沒了先前的自信,他從椅子上站起來,盯著葉文初手中的人骨。

  龐勤春和刁良玉更是臉色慘白地擦著汗。

  「她要幹什麼?」劉紅台問他母親。

  劉太太死死揪著帕子,目光陰寒地看著葉文初的手,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

  將最先發現的腓骨和髕骨,放在了一具高大的男性屍骨的腿上,這兩塊骨頭完美地填補了原本空缺的位置。

  人群發出了一陣低低的驚呼聲。

  「補上了。」有人道,「這根長骨頭和先前的屍骨對上了。」

  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噓,別說話,吵著葉四小姐了。」

  大家又安靜下來,葉文初從袋子取出幾粒小小的骨頭,放在一具的手腕處……

  她做得不急不慢,甚至有一根骨頭她放下後,又重新取出來,換了一具比對,最後,將兩具屍體的幾處骨頭對調了位置,最後,心滿意足地,將細長的小骨頭放好。

  「好了!」葉文初放好最後一塊,視線一轉看向劉太太,劉太太正拿帕子擦著額頭的汗。

  姚先陽也盯著地上一具屍骨,眼睛發直都收不回視線,被「勾魂奪魄」似的。

  被迫圍觀的,蓮花莊的村民,早已經大汗淋漓。

  村長邱振濤站在最前面,鼻尖的汗珠在葉文初視線投過來的時候,啪嗒一下,滴在地上。

  葉文初並不著急問劉太太,她走到邱振濤面前,邱振濤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

  「你們當初做事,也太不仔細了,丟三落四。」葉文初對邱振濤不滿,又轉過來問邱馬氏,「你喜歡做媒,這輩子還想擁有給別人做媒的機會嗎?」

  邱馬氏猛抬頭看著葉文初,雙腿發抖。

  「人在做,天在看。你們落下的十二個骨頭,會不會是這些死去的亡魂,故意留下來的證據,讓我給他們伸冤報仇的?」葉文初問邱振濤,「村長,這麼多年,你夜夜安寢了嗎?就沒有做一個噩夢?你的鄰居沒有來找你索命嗎?」

  「你說,十年前這裡叫邱家村,進出都是邱家人,同宗同祖。可你卻成為殺他們的幫凶,你們死了,有臉去見邱氏的祖宗嗎?」

  「你們今日,還要給殺人兇手,欺瞞掩蓋嗎?」

  邱振濤腿膝一軟,跪在了地上,邱馬氏哭著喊道:「我、我說,我來說!」

  到這個地步了,他們還瞞什麼,邱馬氏要說,全村無人無人阻止她。

  「有一天,劉家的人要來我們村里建房子,養蓮花。他們給我們工作,挖了的地十倍賠了錢。」邱馬氏道,「忽然有一天,拿了十倍賠款的三戶人家走了。」

  「我們不知道他們去哪裡了。後來有人說,他們有錢後搬家去小地方安家了。那些錢可以買很多的地。」

  「後來,劉家又通過村長做主,買了五六戶人家的地,那些人也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村子。大家都說,他們反正沒地了,留在這裡沒意思。」

  等他們真正覺察出異樣的時候,是永子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她瘋瘋癲癲的哭,要去找她的孩子。

  有人親眼看見,那個女人進了劉家的院子裡。

  然後再也沒有出來。

  直到這時,大家開始害怕了,但為時已晚,人已經死了那麼多。

  「劉挺找我們談話,告官沒有用,在京城姚氏隻手遮天,莫說殺幾十人,就是殺了幾百人,屠了我們村,也不會有人為此負責。」

  「他們還讓我們將埋在缸里的屍骨,找地方埋了。」

  「我們沒地方埋,山里不安全,地里不合適。只有永子家……他家絕戶了,沒有人。」

  邱馬氏越說越怕,在地上磕頭求饒命,說他們都是無辜的:「我們沒有殺人,我們只是想活命!」

  「是!」邱振濤道,「我們得罪不起啊。死人已死活人總要活下去吧。」

  四周落針可聞,這種事如果不是真的發生親耳聽見親眼看見,哪怕隔著一個人敘述一遍,都會覺得荒唐,覺得故事編的太假了。

  「住口!」劉太太走出來,掀著手衝著邱馬氏來,不等她扇邱馬氏的臉,人已經被葉文初踹到在地,她對葉文初吼道,「你敢打我?」

  葉文初道:「我還想做劊子手,現在就剁了你的頭!」

  「你豈有此理,膽大包天!」劉太太道。

  葉文初笑了:「劉太太,敢做不敢擔,這可不是有權有勢的人的行事風格。」

  「你有什麼可怕的?你們不是告訴村民,就算屠村,他們也奈何不了你?!」

  「現在怕什麼?」

  劉太太當然怕,她能威脅一村人,卻不能威脅一城人,更何況,現在等同在公堂。

  「我沒有,你栽贓。」劉太太重複著這句話。

  「證據,人證都在,抵賴也沒有用。」葉文初將劉太太的領子鬆開,拍了拍她的脖子,「我很好奇,勛貴們的脖子,到底有多硬!」

  區區一個庶支旁氏的嫁出去的姚氏女,也還能借著娘家的名,壓住一村人,無聲無息取他們的命。

  這京城,也太黑了。

  她將劉太太丟在地上,劉紅台衝過來護著他娘,一副想要打葉文初的架勢。

  葉文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劉紅台害怕地收回手,蹲在地上抱著他娘。

  葉文初猛然轉頭過來,看著姚先陽:「姚三爺,我證明的夠嗎?」

  夠!有認證,還有從缸底挖上來的屍骨,甚至於他還想到,那個池塘里,或許也有……姚先陽看過劉紅台母子二人,心裡的厭惡,他恨不得立刻殺了他們。

  但面上,他不可能鬆口的,他道:「不夠!劉家人多,誰知道這些事,會不會是哪個不聽話的下人做的。」

  「那些管事,甚至他家劉老大人,我聽說腦子不好。這事兒和他們母子沒有關係!」

  姚先陽說著,給葉文初露出個很堅定的眼神。

  我就這麼說,最後的案子也會這麼定。

  你要去查,劉家的管事殺人的時候,是自己行事,還是受到了劉老爺的指使。

  總之,這個案子往哪走,定誰的罪甚至最後怎麼個死法,也都是他說了算。

  劉太太醍醐灌頂,喊道:「對,不是我們,我們母子不知道。」

  「我們母子什麼都不知道,紅台更是孩子,他什麼都不知道。」

  這話說著,眾人又是一陣泄氣,姚先陽和劉太太,這是要抵賴,打算推一個替死鬼出來頂罪了。

  一個並不高明卻很常見的手段。

  就在這時,葉文初笑了,問姚先陽:「姚三爺這是鐵了心要給劉太太和劉紅台做主,保他們母子無罪嘍?!」

  姚先陽道:「不是我鐵了心,而是你證據還不夠。」

  「不,你就是鐵了心要護著他們!」葉文初道。

  姚先陽不耐煩,順著她的話頭:「都是姚家人,我不護他難道護你?」

  「真情深。」葉文初取出她剛才站在缸邊用線連點現的圖,「這麼情深,想必這個圖那個陣,你也清楚了。」

  姚先陽接過紙,心裡咯噔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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