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城內某處的小巷裡蹲了三個人影,此時正緊張的四處張望,只要稍有風吹草動,就立馬躲起來,良久才又探出頭來。這邊地處偏遠,又沒有燈光,月亮被烏雲遮住,只有依稀的星光勉強照個輪廓。
「咕咕咕。」一人等的焦急,忍不住學鳥叫,發出暗號。
「嘎嘎嘎。」遠處傳來暗號回應。
「再等等吧。」三人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這三人自然就是猛男傭兵團的人,自從在凱文的野蠻人營地幹過活之後,心裡已經有了新的想法。這一次,他們經過短暫商議,決定直接問凱文「我們能幹什麼?」今天夜裡,就是他們派出一個能言善辯的人,前去和凱文接洽的時機。
臨近帝國高手和光明強者到來的時間段,留在這裡的殺手們早已經開始互相猜忌,相互之間也有監視。誰在這個時候接觸凱文,那無疑是個大問題。猛男傭兵團的內鬼們有信心瞞過自己人,但要瞞過猛虎傭兵團和無聲無息兩殺手,他們也沒多少信心。
但時間迫近,他們也決定賭一把。賭博時的心情總是忐忑的,他們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了,那位能言善辯的接洽人至今沒有回來。慶幸他們還約定了暗號,不然還真擔心是不是被凱文抬手秒了。
突然,巷口人影一晃,又是一聲暗號:「嘎嘎。」
「行了別暗號了,快過來!」三人早就不耐煩的揮手。
新來的這才疾步過來,四人拉過一張破蓆子,支棱起來,乍一看仿佛是幾個流浪漢圍坐在一起,沒人會注意。
「我見到凱文了!」回來的人激動的說,「他誇我!他誇我有眼光!有戰略性眼光!識時務,知進退!而且,而且還長得帥!哈哈哈……」
其他三人:「……」
「咳咳,說正事,」回來的人平靜下來,「想要加入樓保勒國還是很困難的事情,這也不是凱文說了算的。而且雖然說是做出突出貢獻就行,但考慮到我們的能力,凱文並不建議我們走這條路。」
「為什麼?難道他不想找亡靈巫師了嗎?」三人奇怪。
「亡靈巫師是要找的,但是如果以生命為代價,那就有些不值了,」回來的人如此回答,「本質上說,凱文的任務也只是試探而已,並不是勢在必得。」
三人有些不敢相信:「凱文還考慮我們的生命安全?」
「凱文考慮的東西多得是,那能跟你們一樣?」回來的人不由鄙夷一句。
「好吧,」這幾人也沒脾氣,「那凱文讓我們幹什麼?」
「三步棋,第一,先發展志同道合的人;第二步,脫離殺手組織;第三部,自行創業,」回來的人還拿出筆記,結果發現光線暗的根本看不見,無奈又合上,「總之凱文說了很多,我也記了很多。」
「這個我們也知道,不過眼下時間還短,有些人城府很深,就光憑几句話很難判斷是不是自己人。」有人也猶豫。
「不過真是奇怪啊,凱文就這麼信任你嗎?你是怎麼取得他的信任的?」
「這個……其實也沒有完全信任吧,」回來的人回憶了一下,「我還以為會讓我們作為密探,調查些什麼,但完全沒有。凱文反而給出了一些我們自己的發展方向,也許他不敢相信我們給出的情報吧?所以乾脆不考慮這個了。」
「自主創業哪有這麼容易,」有人搖頭,「現在雖然是殺手,總算錢還是不少。要干別的,太難。」
「殺手肯定是沒有前途的,」回來的人倒是斬釘截鐵,「我們就算加入不了樓保勒國,也不能再當殺手了。什麼猛男傭兵團?團長說白了就是高層的一條狗,還猛男呢?可笑。」
「說得對,」有人附和,「我覺得凱文才是猛男,我看過他的一些資料,我就沒見過比他更猛男的人。」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對了,凱文雖然沒有絕對信任我們,但他給了我這個。」回來的人拿出一個戒指,這足以讓在場眾人驚呼。
「空間戒指?凱文給的?」有人感慨,「如果這是遊戲,那我的忠誠度被拉滿了。」
「我覺得凱文給我們空間戒指,還是希望我們能做點什麼的,只是沒有明說。」
「唉,他要是明說該多好。」
「空間戒指里還有一些魔晶石和裝備,還有一些基本的使用說明書,包括如何爆破等等,甚至還有一頂奇怪的帽子,」這人慢慢的往外倒東西,「這帽子一拉帽繩,頭上可以彈出進度條。凱文說,戰鬥時可以吸引敵方火力,但實際上他也沒有用過。」
「不愧是凱文,輕易的整出了新的花樣。」幾人分別摸著帽子,愛不釋手。
「是啊,這才是真正為了人類文明作出貢獻的人。不像我們團長之流,整天為了私利,為了幾個小錢算來算去。」眾人是連連感慨,讚嘆不已。
突然,邊上一聲奇怪的烏鴉叫打破寧靜:「啊!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眾人大驚失色,但很快冷靜下來,他們看過資料,知道有這麼一隻烏鴉。只是沒想到他居然能趁著夜色抹黑潛伏到大家身邊來,而不被發現,著實吃驚。
「你們現在這叫皈依者狂熱你們知道嗎?」烏鴉給他們指出問題,「凱文給你們點東西,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就是讓你們自己過好日子而已。也不指望你們幫忙,以你們的實力要搞的話,風險很大,沒必要。」
「可是,」有人還是堅持,「我完全可以設局,把我們團長抓起來。甚至把開會地點都透露出來,凱文只要帶人來抓,那這些殺手就一網打盡。亡靈巫師的事情,回去慢慢審問就可以了。」
烏鴉回答:「事實上我們早就可以把你們一網打盡了,城就這麼大,人族又這麼明顯,我早就看見了。但我們判斷下來都認為,直接抓人,很難得到真正要的線索。你們要是隨口一張,報出一堆據點,而我們要求證則極為困難。除了親自闖過去之外,別無他法。而有些地點可能地處偏僻,我們要找過去短則一兩天,長則半個月,這中間就變數太大了。」
「綜合考慮下,恐怕只有對方主動聯繫我們,並出示值得我們相信的信息,然後才能相信。而至於值得我們相信的信息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凱文也不知道,但我們知道,只要一看到這個信息,那我們就會相信了。」烏鴉侃侃而談。
這幾人低著頭,微微嘆氣。烏鴉跳到一個人肩上,用翅膀摸了摸他的頭:「兄弟,崇拜凱文大可不必,凱文自身也不是什麼高手,戰鬥力一般。而如果你學他的行事風格,那你一定會死的很慘。」
這下,幾人眾人忍不住反駁:「凱文雖然實力一般,但是他的智慧……至少比所有我認識的人都要高。」「至少比我們團長高。」……
烏鴉沉吟片刻:「如果和你們團長比的話……那確實,凱文還是更強一些的。」
幾人仿佛受到了什麼肯定,一時間興奮難耐:「我們沒見過什麼更強的人,我們覺得凱文已經是很優秀的人了。他身上也一定有值得我們學習的品質。」
「如果一定要學他的品質的話……」烏鴉思考良久,「那就是搞笑!」
「搞笑!?」眾人恍然,有帶著些許疑惑。
「是的,搞笑。這是一種樂觀主義精神,讓自己保持開朗身心愉悅。」烏鴉肯定的回答。
「我們懂了。」
「懂了就好,」烏鴉回答,「也給你們透露一下吧,那些高手來了,我們也要暫時隱藏一段時間。」
「啊?不和他們決戰嗎?」幾個人似乎有些失望。
「你們想爆發世界大戰麼?」烏鴉反問,「對方十四個聖階,這不是開玩笑的。該收斂的時候就要收斂。」
「那你們走了之後,這房子……」
「房子當然是還給房東啊,」烏鴉回答,「放心吧,我們也只是暫時躲一下。不論有沒有亡靈巫師聯絡我們,這事情我們肯定會親自畫上句號。」
說完,烏鴉振翅高飛,頃刻間就沒入黑夜之中。留下四個猛男若有所思,突然一個人指著進度條帽子大喊:「搞笑!我懂了!這就是搞笑!」其他幾人紛紛恍然,然後相互擊掌慶賀。
兩天時間晃眼即過,所有人都擔心著,緊盯著會出什麼事的時候,卻啥事都沒有。這天清晨,一架豪華飛艇在機場降落,城主又帶著大批治安官親自前去迎接,列隊整齊,紅毯鋪路,規格可謂極高。
飛艇上,幾個牛頭人聖階率先下來,隨後則是光明教會的強者,最後則是幾個帝國高手,外加一大票的隨從。由於他們這次名義上是來「參觀學習」,也因此他們的行程是固定的,不能玩什麼突然襲擊之類。所以城主能提前迎接,凱文也能提前搞事。
噗!空中一聲巨響,神之屁出現了。剛剛還在笑臉相迎的眾人,頓時表情僵硬,那騰騰惡臭對新來的人無疑是一個下馬威。
但這次非同以前了,帝國高手白光一閃,人已經消失。只是片刻,臭味消散,而帝國高手也白光閃回。
「是怎麼回事?」牛頭人高手力量之王,樸實的發問。
「幾個魔法塔而已,我已經拆了。」帝國人有些不屑。
「那……有抓到是誰幹的嗎?」
「這是程序,他們在幾天前就設定了此刻發動,我現在哪兒抓人去?」帝國人更加不屑,覺得牛頭人問出如此可笑的問題,簡直沒有常識。
「還有,」邊上人補充,「我剛剛大致搜了一圈,好像人已經跑了。」
「不會啊,」城主急忙回答,「我早上還看見凱文在呢。」
眾人不多廢話,直接前往凱文所在的據點。入眼之處,各種魔法陣圖陷阱都在,加高的兩層樓也明顯更加厚實,地面打掃的比較乾淨,仍然看得出一些生活氣息。但人似乎確實已經消失了。
「不會吧,我們城門衛兵肯定沒有得到凱文出門的消息。」城主還在信誓旦旦的回答。
「可以走傳送吧。」帝國人只能如此推測。
「進去看看。」帝國人對城主使了一個眼色。城主會意,當即轉頭對治安官總隊長:「破門進去!」
治安官總隊長轉頭呵斥一個小兵:「你上!」
小兵當即大喝一聲,飛起一腳猛踹房門,不料房門被施加硬化術,小兵被反震的腿腳發麻,原地抖腿尷尬不已,而房門僅僅只是掉了一些灰。
城主十分不悅,怒罵總隊長:「你幹什麼吃的?你的手下平時怎麼訓練的?他們都是白痴嗎?」
帝國人在邊上都聽不下去:「好了好了,我們來吧。」
「不不不,」此時這些牛頭人聖階卻阻攔,「哪有讓你們動手的道理,還是我們來。」
同是聖階,這面子要給的,帝國人只能在邊上等著。而聖階牛頭人也不想動手,他們只是怒瞪城主,城主怒瞪總隊長。
總隊長退無可退,當即一發喊,猛衝猛撞,強行撞破硬化房門。但邊上其他法陣當即發動,或冰或火,炸的總隊長狼狽不堪,他也不管不顧,就往內硬闖。用身軀破陷阱,帝國人看的直皺眉。
慶幸凱文沒有殺人的打算,法陣基本上是減速或束縛等效果。總隊長被腳上的土系法術纏的邁不開腿,只能一點點挪,冰系法術凍的他不停的哆嗦,還打噴嚏……在極其艱難的,極其緩慢的情況下,他終於破乾淨所有的陷阱,一步步挪回到城主面前:「城主,門開了!」
「恩,好。」城主只是點點頭,然後轉頭朝高手們堆笑,「高手們,門開了。」
眾高手:「……」
魚貫而入,凱文等人的確已經離去了,應該是傳送走的,傳送地點不得而知。但不料這裡還留了兩個牛頭人,這會兒面對眾人進來,充耳不聞,還在埋頭苦讀。
「你們兩個是誰?幹什麼的?」城主不由喝問。
兩個牛頭人此時才如夢初醒,看著來了一群不認識的人,不敢說話。
總隊長當即上前,一拍桌子。此時的他由於剛剛受到大量冰系法術影響,身上濕透了,外加土系法術,如同從爛泥里撈上來的,但面對一般牛頭人,還是底氣十足:「我是總隊長,你們在幹什麼?說!」
「我們在做作業,」牛頭人緊張回答,「凱文走了,但他給我們留了作業,他說他回來會批的。」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