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曾設想過眾多極限條件下的狀況,作為一個指揮官,進行極限思考自然也是很有必要的。比如對方突然跳出一個聖階強者,半夜直接潛入到凱文房間裡,凱文應當如何應對?用什麼樣的話語儘可能拖延時間,做什麼樣的動作儘可能尋找機會。甚至於如果自己被對方秒殺,那麼臨死之前,自己該寫點什麼字,凱文也考慮過。
但眼下的情況,還真是出乎意料。任憑就算是凱文窮盡想像力,掏空自己的腦洞,也居然沒有想到對方會有這一招。
不過慶幸的是,如今凱文早已不是一般人物。他好歹也是代理的治安官總隊長,手下也有不少。當他真正趕到之時,這兩個惹事的小流氓早已經被門衛壓趴在地上,邊上則放著他父親的畫像,以及一個罈子,兩個碗……
沒有親眼看見對方如何犯賤,讓凱文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勉強能開始認真思考,隨即想到的是,對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難道是吸引注意力?然後從其他地方發招,秒殺自己?
凱文急忙抬頭四顧,空中除了幾隻鸚鵡再無其他。周圍風平浪靜,大門之外駐足了幾個行人,好奇的往這邊看,但也遠沒有形成規模。光天化日,不論怎麼看都不是刺殺的時機。
「長官,我們附近已經看過了,一切正常。」邊上衛兵看出凱文的意思,已經上前匯報。
凱文低頭,審視這兩個吃飯的人。十六七歲左右的年紀,一臉的蠢相。這會兒一聲不吭,也不敢說話。看他們的表情,似乎想再傲慢一下,刺激凱文。但又有點害怕而不敢,處於一個有些猶豫的狀態。
斯達特後面趕來,看了一下情況,嘆了口氣。直接開始指揮:「你們幾個,先把人押進去。你們幾個,把外面圍觀的人群驅散了。」
衛兵們看向凱文,凱文點點頭。於是眾人麻利的開始照做,只是片刻之後,人群散去,僅留下凱文等幾個重要人物。
凱文緩緩走進那個罈子,蹲下來。不過左手仍然警惕的按著值班劍劍柄,右手輕輕向前伸去。
「長官,我們檢查過了,裡面沒有魔法bào zhà裝置,是安全的。」衛兵過來小聲匯報。
凱文:「……」
斯達特還是過來開口:「先把罈子收進去吧,不管怎麼說,不要老是放門口吧。」說著輕輕拍了拍凱文肩膀。
凱文點點頭,雙手抱起罈子。轉身默默的往回走,一直消失在大樓內。門衛忍不住問:「地上還有兩碗飯啊,這怎麼辦?」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是斯達特開口:「倒了。不然怎麼辦?難道還把飯里的灰,再一點點挑出來,放回罈子里去?可能嗎?」
「那,那你讓我倒的!到時候你負責。」門衛又確認了一遍。
小勺子急忙攔住:「要不,還是一會兒問問凱文怎麼辦吧?」
斯達特搖搖頭:「這種事情就不要問了,他不論怎麼回答,都很尷尬。凱文的精神也十分強悍,活人去世都尚且能承受過來,死人撒個灰算什麼?」
「怎麼能這麼說呢。」小勺子撅著嘴。
斯達特不由再勸:「現在他是總指揮,總指揮老是沉浸悲傷中,那還怎麼辦事?我們需要儘可能快的把他從陰影中拉出來。」
「讓他看不到這兩個碗,也能幫助他儘快忘記這件事,」斯達特解釋,「必要時候,我們也可以說。當時兩個小流氓打開蓋子,就被抓了,灰還沒有撒到飯上。所以飯還是乾淨的。」
「可是……飯上明顯有灰……」小勺子還較真。
「那是地上吹起來的灰。」斯達特回答。
「地上的灰……也是罈子里的……」小勺子繼續較真。
「不要抬槓了,」斯達特回答,「主要是讓凱文快點走出陰影,就算他得知倒了灰,然後大喊大叫,發瘋發飆。我們也要一巴掌下去,然後大吼一聲『你清醒一點』。你們明白嗎?」
「哦,好,好吧。」小勺子有點猶豫,但終於還是點點頭。
「如果要扇他巴掌的話,還是你動手吧,」斯達特對小勺子說,「我可能打不過他。」
小勺子撇了撇嘴,沒有回答,但算是默認。斯達特見門衛還不敢動手,當即自己走過去,搶過兩個碗,直接扔垃圾桶。
但他轉身一看,卻見凱文正好又出現在大樓門口,正巧看到他這一幕。面無表情,眼神有些疑惑,也有些呆滯。
「凱文,聽我說,」斯達特急忙上前解釋,「我們都是最堅定地無神論者,即便是死後確實有靈魂存在。但對於死了幾十年的,而且是火化的人來說,他們的灰燼與草木灰燼已經沒有任何區別。當然,這種做法無疑是惡劣的,但如果我們因此而陷入某種情緒中,那就正中對方下懷。」
凱文沉默良久,點點頭:「我知道。」
斯達特鬆了口氣:「知道就好。你父親是一位優秀的搞笑吟遊詩人,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凱文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但是你不要忘了,我父親和你父親是綁在一起燒死的。最終他們的骨灰也基本都混在一起,所以……」
斯達特:「……」
眾人:「……」
「我要弄死那兩個雜種!」斯達特已經面色通紅,那肥胖的臉上,肉都在抖動。說完人已經朝樓內大步走去。
凱文兩步追上,毫不客氣一巴掌上去,啪!清脆可聞。
「你給我清醒一點!」凱文咆哮。
斯達特:「……」
邊上眾人:「……」
又是一陣良久的沉默,突然凱文輕笑一聲,隨即仿佛再也止不住一般,開始放聲狂笑。對面斯達特摸著臉,搖頭苦笑兩聲,想了想,也是一陣輕笑,隨後也收不住,居然也跟著一起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治安官大樓門口,兩人笑的前仰後倒,那狂放的笑聲不像作偽,但悲傷的氛圍卻依舊瀰漫。也正因如此,其他人聽了後背陣陣發毛,一時間都不知所措。
良久,凱文終於笑完了,抬頭望天,喃喃道:「父親,不愧是真正的搞笑吟遊詩人。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同樣,我也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真正的發一次火了。」
斯達特感慨:「是啊!當商人太久,連發火怎麼發,都快忘了。看來還得溫習一下。」
審訊即可開始,凱文親自坐鎮,帶著兩個審訊官和一個催眠師,對底下坐著的就是那兩個吃飯的流氓。
「姓名?」審訊官喝問。
兩個流氓都不說話。審訊官連問幾次,對方仿佛聽不懂一般,眼神迷茫,也不開口。
「直接催眠吧。」凱文朝催眠師點了點頭。
催眠師站起來,抄起一根木棍子,走過去就給他們後腦勺各一下,把兩人都打暈。凱文一怔,不由開口問:「你這是幹什麼?」
「這叫物理催眠,」催眠師回答,「效果最為顯著,但可能會留下一些後遺症。不過這兩個人就不講究這些了吧。」
凱文點點頭。以他的學識當然也知道有這種催眠方式,直接將對方擊暈,等同於將對方精神抵抗降低到最低。只是這種方式過於粗暴,一般不被認為是催眠,幾乎就是拷問。但為了名字好聽一些,有時候稱為物理催眠。
「說,你們是誰。誰派你們來的?」催眠師輕輕在他們耳邊低語。以凱文眼下的實力,已經能清晰感覺到精神力的波動。
流氓搖晃兩下,嘴裡嘀咕出來:「我,我大哥……叫我來的。」
「你大哥是誰?」催眠師問。
「我大哥是人稱無敵一條街,當年他帶著我們打群架,我們人少,而對方人多,我們……」流氓雖然處於暈眩狀態,但仍然下意識的說出他大哥的光輝事跡。
凱文對邊上的衛兵使了一個眼色:「去,把他大哥抓來!」
「是!」衛兵得令,疾步出門。僅10分鐘,大哥帶到。
兩個流氓被關起來,現在開始審問大哥。審問官喝問:「姓名?」
大哥也不說話。
砰!大哥被砸暈。催眠師開口:「說,誰命令他們兩個拿著罈子到治安官大樓門口的?」
「是我。」大哥回答。
「誰命令你的?」
「是我大爺,」大哥開始認真回憶,「我大爺當年幫了我很多,如果沒有我大爺,那就沒有我今天的地位。我……」
凱文又朝衛兵一個眼色,半小時後,大爺帶到。
大爺已經五六十歲,到了這裡還罵罵咧咧:「你們幹什麼抓我?我犯了什麼罪?」
催眠師揉了揉太陽穴,不由請求:「我已經連續催眠兩個了,能不能讓我休息一下。」
凱文點點頭:「可以,來把棍子給我。我來幫你砸,你催眠。」
大爺驚恐:「你們要幹什麼?你們……」
砰!凱文一棍子下去,大爺暈了。催眠師揉著太陽穴再上去催眠。結果大爺爆出一段香艷的往事。大爺開口:「那時候我和總隊長的老婆上床,白天他訓我,晚上我訓他老婆,哈哈哈……可惜最後被發現,我也被開除了,成了無業游民。但是我也不是一般人,利用我的人脈召集了一群小弟。治安官們雖然高高在上,但很多事情還都需要我們出面,沒我們不行。」
「這一次更是一個賺錢的大機會,事情雖然齷齪了點,但錢夠多。而且她還答應和我再上幾次床,簡直賺翻了。哈哈哈……」大爺笑的口水都流出來,但眼鏡還是閉著,處於暈厥狀態。
凱文一揮手。10分鐘後,總隊長的老婆帶到。
到了這個級別,凱文也稍稍慎重一下:「你自己說吧,不要我動手了。」
總隊長老婆一看邊上的大爺,心中已經猜個差不多,但要當場招供,還有些猶豫。
凱文懶得廢話,一棍子上去。催眠師真的擺擺手:「我不行了,我連續催眠好幾個了。要不換一個吧?」
凱文無奈:「那換一個,你先去休息。」
片刻,第二位催眠師進來。但每個催眠師風格不太一樣,前面一位喜歡物理催眠,而這一位則喜歡另一種方式的物理催眠。
催眠師上來摸了摸女人的腦袋:「她暈了多長時間了?」
「5分鐘吧?」凱文回答。
「那就有醒來的可能,」催眠師回答,然後抄起一盆冷水,先潑了上去,「先弄醒,然後我們從頭催眠。」
嘩啦,女人只覺得耳邊一陣水聲,迷迷糊糊醒來,脖子劇痛。睜眼就看見凱文和催眠師等人,剛要開口。就見催眠師一把將她拽起來,然後瘋狂轉圈。
連轉十幾圈,把她生生轉暈。這才開始正式催眠:「說,是誰命令的你?」
「是……是我二舅,」女人恍惚間,又爆出一堆事情,「我二舅是一個優秀的男人……」
2小時候,此時已經是深夜時分。但她二舅依然帶到,凱文對催眠師說:「我來轉,你負責催眠就行。」
邊上衛兵終於看不下去,急忙站起來:「長官,要不還是我來吧?」
「不,我今天心情很差,需要活動活動發泄一些,」凱文回答,「另外,我可以用值班劍給自己加狀態,絕對可以轉的被你們快!」
二舅臉色蒼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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