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安定繁榮又處於飛速變革時期的樓保勒國都城,這裡秩序井然,人命也更加值錢,遠非狗頭人那邊人命和狗命沒什麼區別的地方。這座城裡聚集的高階強者至少上三位數,而中低階更是不計其數,但其中一大半人根本沒有殺過人。除了年紀較大的,從戰爭年代一路活過來的,或者從國外以及邊遠地區調來的人,剩下的rén dà多隻局限於打架這個階段。
這裡有嚴格的規章制度,專業的勸架治安官,一流的治療服務,以及強大的城市法陣系統。一般人就算再想找事,在權限面前也毫無還手之力,同時空中遍布的鸚鵡讓追查犯人變得極其方便。
當然還有一些深層原因,社會處於發展狀態,大多數人都能找到一些工作,生活也有希望,有吃有穿,整個社會處於正常運轉狀態,那麼殺人犯之類自然也少。
所以在這樣的一個背景下,凱文並不打算一個人逞能,去跑到犯罪現場說些不著邊際的話。若論斷案,理論上這裡的治安官應該比他更加專業,專業的事情就交給專業的人去辦。
「你們昨天打了他們,你就不怕他們把你當做兇手抓起來嗎?」烏鴉很是疑惑。
「有嫌疑也是應該的,」凱文卻表示理解,「但我沒有殺人,這一點也是肯定的。我想都城的治安官應該不至於如此無能,這種大案也許兩三天就破了。」
說話間,凱文已經穿戴完畢,敲響賽因和小勺子的房門,然後說明事情經過。三人又請個假,結果剛走到校門口,當即被急急趕來的治安官截住。
「哦?來的好快。」凱文只是隨口一句。
但這種口氣讓治安官們卻十分不舒服,領頭一人板著臉:「你就是凱文吧?」
「是的。」凱文回答。
「你準備去哪裡?」領頭問。
「去你們那兒啊,」凱文坦然回答,「正好你們來了,那就一起吧。」
這種淡定從容的態度,讓一眾治安官疑惑不解,通常看見這麼多治安官來找他,多少會有些緊張,看起來他似乎也知道昨晚死了人。這種態度,難道說他是一個殺人慣犯?
「走吧,」凱文提醒他們,看著他們看來的幾輛車,不由問,「我們坐哪一輛?」
「請跟我來。」治安官們當即包圍了他們三個,然後讓出一條通向車的路。個個神情緊張,儼然已經把他們三個當成殺人犯。
小勺子看這個架勢,有些皺眉。賽因則是一臉趾高氣昂,一臉「等我爸來嚇死你們」的表情。凱文則依然保持淡定,平靜上車。
一路來到治安官大樓,三人被分開詢問。凱文被帶到一間小屋裡,兩個治安官一男一女坐在對面,女的似乎負責記錄,男的似乎還是個幻術法師。
雙方尚未開口,已經先一陣精神對壘。凱文並未進攻,只是純防禦,而對方緩緩增加力道,眼見凱文居然能一直承受的住,不免也有些驚訝。
「姓名?」短暫的精神試探過後,治安官暫時放棄了精神攻擊,轉而正常詢問。
「凱文·因缺思廳。」
「性別?」對方再問。
凱文忍不住要吐槽:「這個真的需要問嗎?」
「少廢話,嚴肅一點!」治安官喝問,「這年頭你不說性別,我怎麼知道你是男是女?」
「男。」凱文無奈。
「年齡?」治安官再問。
「我說,就算你看不出來,你也應該有我的檔案吧?」凱文問。
「少廢話,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治安官再喝,「年齡?」
「三十出頭。」凱文故意給他一個模糊答案。
「你連自己具體幾歲都不知道嗎?」治安官怒斥。
「記不清。」凱文淡定反駁。
「我警告你,這裡是治安官大樓,不是你可以嬉皮笑臉的地方!」治安官怒拍桌子,一道精神攻擊接著一股勁風猛吹凱文一臉,把凱文的頭髮都吹的根根往後飛。
「你們這樣審訊,我就算智力正常,也要被你震傻了。」凱文苦笑。
治安官點點頭:「好,那下一個問題,你的家庭情況?父母是誰?你不要再和我說記不清了!」
「母親四處旅遊,我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到她了。父親早亡。」凱文坦然回答,「我母親是光精靈,她教育孩子的方式和我們這裡不太一樣,相對比較放任。」
邊上的女治安官馬上奮筆疾書,凱文不由詫異:「你們難道真的沒有我的檔案?這些東西還需要特別記嗎?」
「少廢話!」男治安官皺眉,「你的檔案目前不在這裡,我們已經申請了。在你的檔案來之前,我們需要了解一些基本情況。」
話音剛落,小屋的門被打開,另一人保證一疊文件走了進來:「他的檔案來了,給。」
男治安官當即接過,打開一看,卻見只有一行字:「你也配看他的檔案?給我放了他!」
男治安官當即一哆嗦,下意識合上檔案,抬頭看向凱文的眼神瞬間變了。
「怎麼了?」凱文多少能猜到一些,估計是劍聖級別的人再給他們施壓,不過在這個案件中,這種施壓就顯得有些過頭了。
「沒什麼,可能有一些誤會,」男治安官當即換上一副笑臉,只是換的太過突然,顯得有些尷尬,「你……可以走了。」
凱文卻搖搖頭:「我本來就是要到這裡來的,為的就是那個死胡同里的殺人事件!」
兩位治安官對視一眼,女治安官再度拿起筆準備記錄,男治安官則一臉恭敬的準備聽。凱文甚至是從賽因第一次收到字條開始講起,然後賽因收到第二張字條,得知一個自稱「家長聯盟」的組織,凱文前往古來德伯爵家裡打聽這個組織的消息,卻沒有結果。但在回學校的途中,偶遇了目前的被害人。
被害人是吟遊詩人,凱文聽他演說有些可疑,於是跟蹤了他,然後還打了他。次日約定再見面,雙方都叫了人,於是凱文又打了他。然而第二天,凱文從烏鴉口中得知,他們死了。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是他們先動的手,兩次都是。」凱wén qiáng調。
兩個治安官:「……」
「我還沒到過現場,目前是什麼情況,我能了解一下嗎?」凱文發問。
「死胡同里有七具屍體,死亡方式都是被人用拳頭擊中頭部,直接打死的。」治安官回答。
「七具?」凱文詫異,「我記得昨晚有八個人!」
「你說什麼?」對方吃了一驚,「這麼說還有一個逃掉的人?」
「你能否把屍體的畫像給我看,我說不定能認出逃掉的是誰。」凱文建議。
男治安官再沒猶豫,直接起身過來,拿著幾張畫像讓凱文辨認。片刻,凱wén píng借這記憶:「是佩內!他不在這裡。就是那個酒館掛畫演講的吟遊詩人!也就是第一天被我打的那個!當然,是他先動手的!」
「你確定嗎?」
「我確定!」凱文回答,「絕對是他先動手的。」
「那這樣看來,難道是他們內訌?」男治安官嘟囔一句,「趁著你把他們都打趴下,於是他順勢打死了全部的人?」
凱文陷入沉默,他記得很清楚,烏鴉雖然中間離開了一段時間,但他回來時說,他們正巧被一個黑衣人殺死。但昨天佩內並不是穿黑衣,難道說他先跑一邊去,然後換上黑衣,再回來把人殺死?連弟弟也殺死?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可能,也許他擔心失手之後有人認出他。但總覺得可能性較低。如果說這個佩內是想借著凱文之手,除掉身邊這些人,那他自己這會兒就不應該逃跑。更應該躺在原地,這樣豈不是更能直接誣陷凱文?還是說他擔心自己說謊本事一般,會露出破綻?
他這一逃跑,目標瞬間就指向了他。即便真的是凱文打死了他們,凱文也會把帽子扣到他的頭上。如此一來,他搞這麼複雜有什麼意義?想來如果真是這個佩內要殺人,應該有更好更安全的策略。
「下令!全城搜捕這個叫佩內的吟遊詩人!」門外,治安官們已經下令,無數鸚鵡和人員緊急出動,開始從死胡同為圓心,向外擴散搜索。
「這人只要沒有被蒸發掉,那就一定可以找到!」治安官們倒是信心滿滿。
凱文卻是沉吟不語,越來越覺得事情不簡單。
片刻,又一個治安官進來,遞來一張紙。那個審訊的男治安官不由一驚:「什麼?昨天夜裡,王立學院的牛頭人有出逃記錄?」
凱文一怔:「是誰?」
「一個叫13號的人。」
凱文心中感覺不妙:「這事情現在有多少人知道?」
對面治安官回答:「這件事王立學院目前還沒給我們證實,但是外面都在傳,據說昨天夜裡有人看見一個穿著13號校服的牛頭人在街上。」
對方見凱文神色有異,不由問:「怎麼了?這和我們的殺人案好像沒什麼關係?我看過屍體上的打擊痕跡,有明顯的拳頭印子。絕不是牛頭人幹的,牛頭人沒有這么小的手。」
「這不重要,」凱文只是嘆息一聲,「我擔心的是有人要帶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