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救人

  大使帶著凱文等人出了門口,法杖一指,杖端飛出一道電光直接穿過邊上軍營的營門,擊中床上的蓆子。蓆子居然自動飛起,然後自動鋪到眾人前方。

  「借你們一張蓆子。」大使話音落下,帶凱文等人走上蓆子,然後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蓆子載著眾人自動飛起,越過眾士兵頭頂,一路飛向遠方。眾士兵全都干瞪著眼,無人敢廢話半句,更別說出手阻攔。

  分神術,屬高階法術,一般8級魔導師才能施展,但偶爾也有7級魔導師可以越級使用。魔法師的分階,按照魔力強度和掌握魔法的種類進行劃分,一般來說兩者缺一不可。也就是說也許有人魔力已經達到8級,但少學幾種法術,立馬被判定不能晉級也是可能的。當然偶爾也有特殊情況。

  大使雖然穿的衣服是7級魔法師,但能顯然已經半隻腳跨入8級行列。所謂分神術,意思是將自己的精神意志暫時拆分一部分在一半物體上,然後讓物體自動宛若活物,「自行」活動。

  常有作品中魔法師們吃完東西,手一揮,盤子碟子自動飛去,把殘渣倒掉,把自己洗乾淨,然後放好。或者魔法師覺得地板髒了,法杖一點,拖把掃把自動把地面掃乾淨,並自動回到原位。而魔法師自己則一臉愜意的坐在椅子上,顯得非常輕鬆。

  其實這就是分神術的運用之一,將自己的精神意志暫時的分到拖把掃把身上,根據自己的精神意志,進行自動掃地。看似魔法師愜意,但其實他是在用精神力幹活,同樣有所消耗。

  當然僅僅是隔空控制物體,控物術就可以做到。而控物術的種類又很多,不過大多需要本人擊中注意力才能完成,眼睛盯著,或者甚至輔以手或法杖才能操控。而分神術則可讓主人進去其他方面的工作,相對意義自然更勝一籌。

  當然,如果是亡靈巫師,則可直接使用死靈附著物體,而無須消耗自己精神力。但這屬於大陸禁忌,已經幾百年不曾出現。

  分神術的實戰運用當然也是豐富多彩,法師可輕易讓對方士兵手裡的武器彎折,戳他們自己,甚至強力法師直接剝奪敵方手臂的控制權,讓他自己掐死自己。高端魔法師的戰鬥,通常都靈活多變,而且詭異萬分。

  此時大使使出分神術,也是一種實力震懾。要是使用其他什麼移動手段,指不定這些不長眼的士兵還會放幾箭。索性玩個高端法術,也讓他們絕了反擊的念頭。

  空中飛席一路狂飛,片刻就來到本城光明教堂。目前還是先醫治勞盧的傷勢為重,而大使館實在太遠,要帶人過去恐怕來不及。

  蓆子平穩落地,此時天才蒙蒙亮。大使當即親自上前扣門,直接喊:「樓保勒國駐地大使求見。」

  只是片刻,教堂神父親自過來開門,並表示熱烈歡迎。

  大使不說廢話,直接把勞盧交給神父醫治。神父不敢怠慢,急忙讓凱文等人把勞盧抬到內室,然後關上門進行聖光洗禮。而凱文等人則在門外等候,直到此時,眾人一直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了放。

  「感謝大使救我們一命。」凱文站起來,微微鞠躬。其他幾人也反應過來,對大使表示感謝。當時如果不是大使突然到訪,最終結果如何,恐怕還是非常兇險。

  大使只是平靜的笑了笑:「你們先坐,具體等神父治療完了之後再說。這事情恐怕也沒這麼容易解決。」

  「大使,」傑克開口問,「請問你是得到我的鸚鵡求救之後,才趕來的嗎?」

  大使沉默片刻:「還是等他醒來再說吧。」

  凱文點頭表示理解,本次刺殺行動,凱文和傑克完全沒有參與,顯然大使也知道一些。在勞盧沒醒來之前,也不便隨便說太多東西,畢竟大使剛來,很多東西可能不太了解。

  「你們先說說他們審訊你們的過程,」大使開口,「也就是我來之前的一段,越詳細越好。」

  這個回答當然只能有凱文回答,這方面也無需隱瞞什麼。當然措辭上面,凱文也比較注意。比如一再強調對方誣陷自己,而自己舉例力爭。同時也對自己冒充雷之騎士團團長兒子表示歉意,事發突然,必須如此。當然也提到了畫像背後的蒼老聲音。

  但是凱文承認,當時說他是帝國海特蘭將軍,其實是隨口亂扣的帽子。對方是帝國的人這點多半沒有問題,但帝國這麼大,能人無數,僅憑聲音蒼老就斷定某人,無疑是非常草率的。

  不過當時情況,凱文料想就算扣了他一頂帽子,他也無可奈何。他既不可能跳出來承認,也不可能跳出來反駁,話說的越多,那就越有可能暴露自己身份。即便他張口否認自己不是海特蘭將軍,凱文也可以表示:「你說不是就不是?跳出來看看?」來回應。

  幕後的人只能待在幕後,一旦走到台前,那問題也會相應嚴重的多,弄不好就是外交問題。

  小勺子等人此時才知道凱文當時也是佯裝忽悠,聽他當時言之鑿鑿,還以為已經看穿一切。但不論如何,凱文還是成功的拖延了時間,並得到大使營救,這無疑也是一種成功。

  對小勺子等刺客來說,還真是上了一堂不一樣的課。刺客們從小接受的教育,那就從沒有投降這個說法。要麼戰死,要麼成功,絕不能被敵方俘虜。

  也所以被包圍之時,小勺子選擇死戰,並且聽到凱文要投降之時,情緒有些激動。但這也說明她是一個合格的刺客,也比較新手。

  大使話不多,經常只是點頭表示了解。

  這一番治療,一直持續到將近中午,連同大使在內大家一起在教堂內的長凳上等。不時還有人進來受傷,都只能有修女接待。

  破壞永遠比修復要容易,越精密的物品越是如此,一幢大樓推倒不難,但建立卻需要相當時間。人體可以說是最精密的物品了,一旦受傷,根據受傷程度不同,有時候需要非常繁瑣的救治。

  燒傷怎麼辦?凍傷怎麼辦?骨頭斷了怎麼辦?內臟出血了怎麼辦?進蟲子了怎麼辦?等等都必須有相應手段。光明教會有時候會吹噓再重的傷,一道聖光術上去,必然生龍活虎,如獲新生。不過這需要相當的前置工作,骨骼正位,淤血清理等等等等,更別提可能殘留的敵方法術鬥氣或者咒術。

  很多吟遊詩人真的聽信的光明教會的吹噓,筆下的光明法術神乎其技,仿佛不管什麼傷,白光一閃就全o了。但這無疑是可笑的,隨便假設一下:比如戰鬥慘烈,兩方人打的頭破血流,骨頭斷了,腸子都拖了出來。難道說牧師過來白光一閃,骨頭自動接上?所有的骨屑骨碎塊都能自動對齊?腸子自動縮進去?

  如果是,那這絕不是光明法術,而是時光倒流。

  當然,戰場牧師有時候為了保證衛生,會使用精神力控物,隔空控制腸子收回去。外行看來,仿佛牧師站著不動,就完成了一個治療。但其實一半以上,他用的不是光明法術,而且這種縝密的控物術,對精神力負擔極大。

  光明法術的確有加快癒合、恢復體力、恢復精神的效果,但也不能亂用,用不好腸子和皮肉長在一起,骨頭永遠畸形也不是沒有先例。當日斯達特大腿挨了一刀,索性並未傷到骨頭,被凱文先處理過之後,只需要隨便弄點聖水就行。但如今勞盧無疑是重傷,醫治難度無疑也是巨大。

  萬幸這邊神父應該是有點水平的,小國戰亂,一天到晚不知道受傷多少人。所以這邊神父就算魔力不高,但實踐經驗也應該不低,在他手裡每天不知道醫死多少人,也不知道要醫活多少人。

  中午時分,神父終於打開偏門,擦著汗出來。邊上一個修女推著勞盧出來,眾人急忙站起來,一看,勞盧的頭沒有被蓋上,終於是徹底送了一口氣。

  「這人實力很強,這都活了過來。」神父欣慰。

  「辛苦了。」大使站起來,掏出一袋金幣試圖給錢。

  神父倒也沒客氣,抬手接了下來,然後說:「病人已經基本脫離危險,不過還需要靜養半個月,半個月之後基本可以下床走動。但是三個月內,不宜再進行戰鬥任務。」

  「好,」大使點頭,「我們知道了。」

  眾人仔細觀察一下勞盧,勞盧目前還沒醒來,不過神色已經安詳了很多。邊上小勺子和小九都有些過意不去,畢竟勞盧是救他們才中招的。

  「幾位還沒吃飯吧?」神父客氣,「要不在這裡吃也行。」

  說起來凱文等人從昨晚開始就沒有進食,此時緊張的心情放下,餓倒是真的。大使倒也沒有反對,眾人也就留下隨意的吃了一點。

  午餐過後,門外終於響起成片的盔甲聲,顯然有大軍前來。凱文等人早有預料,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凱文只是詫異,對方來的居然如此之慢,一直到午後才來。

  大使帶著凱文等人出門相迎,就見對方列隊整齊,長槍林立在大街上一路排向遠方,一眼望不到頭。午後天氣炎熱,太陽直射,也難為他們還站的這麼整齊。

  中間馬車上坐著一個大胖子,腰挎鑲著寶石的長劍,一聲禮服裝扮,帶著一頂禮帽,顯得很有紳士風度。邊上騎馬一人,赫然就是昨天保衛處的那個長官。

  「哦?原來是索魯塔姆城主,」大使微微行禮,「這麼大熱天親自趕來,有勞了。」

  大胖子從車上跳下來,朝大使也微微行禮:「你好,樓保勒國大使。」

  「昨天大使來我城保衛處,怎麼也沒事先通知一聲?」城主微笑。

  「哦,我得知這邊突然動用城牆陣圖法術,不知緣故。所以特意過來了解情況。」大使回答,「當時我是按照正常程序,讓衛兵通報過後,得允許才能進入。」

  城主點頭:「不過據我了解情況,昨天半夜緊急逮捕幾個擅闖城門的人。正在審訊,卻被大使無端帶走。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們在審訊什麼,但是我到達之時,卻發現有人重傷,得不到醫治,卻還在被人受審。這是極不人道的行為,我作為樓保勒國大使,我對此要進行強烈譴責!」大使嫻熟的使用外交辭令。

  「保衛處有一些野蠻執法,我已經批評過了,」城主輕描淡寫,「但是他們擅闖保衛處,卻是事實。我今天來,務必要講他們帶回審訊。」

  「不!目前傷者還未醒,即使進行審訊,至少等傷者恢復意識之後。」大使回答。

  「傷者可在我們的保衛處進行療傷,何況還有其他幾個人並未受傷,可進行一併審訊。」城主回答。

  「審訊當然可以,」大使回答,「但是這件事情發生在貴國官方機構,我認為,貴國官員必須採取迴避制度。」

  「可以,我可以找萊恩帝國法官進行裁決此事!」城主回答。

  「萊恩帝國遠在天邊,不如就讓精靈族人擔任法官,不是人族,自然更加能保證公平公正!」大使毫不相讓。

  於是這兩人就在教堂門口唇槍舌劍,爭論半天。直到背後傳來砰的一聲!眾人回頭一看,就見一個士兵已經跌在地上,似不省人事。

  「怎麼回事?」城主大吼,拔出配劍還以為有敵襲。

  「城主大人,」邊上衛兵急忙把人扶起來,「他中暑了。」

  城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