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預定開戰時間還有一天,凱文等所有參戰人員基本已經抵達預定位置,做一些基本偽裝,然後便靜等第一聲雷響。
如此巨大的動作,基本是瞞不過上空無處不在的貓頭鷹的,作為偵查團長自然也第一時間接到來自手下的匯報。然而偵查團長把這些匯報全都壓了下來,凱文自然給他提點過幾句,作為有把柄在這邊的人,這會兒該怎麼辦也不用別人來教。
當然,在偵查團長看來,帝國這邊在實力上有絕對優勢,凱文再怎麼動作,也不至於能搞到帝國頭上來,這也是他能稍稍拖沓的原因。
另一邊,被放出來的車夫此時還在路上閒逛,已經閒逛了一天了,既沒有人搭理他,他也沒有去主動找別人,就這麼在城裡的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轉著。棉被勇者進入地下,那是打敗國王之後的事情,當時他早已昏迷,所以進入地下的入口他確實不知道。
此時的都城的地上因為帝國駐紮,最近都沒什麼人敢隨便上街,路上空空落落,就車夫一個人走正中間,十分顯眼。
如此怪異的情況,確實已經有狗頭人認出他了,但一時間也不敢隨意上前搭話。實力的巨大差距,想暗中觀察車夫背後有沒有帝國人跟蹤之類,那也是徒勞。帝國人真的跟蹤,狗頭人也發現不了,只能暗中匯報給了棉被勇者。
此時正是大戰前夕的關鍵時刻,帝國人也一直在想辦法找到地下的入口,如今車夫一個人在街上遊蕩,基本上只要有腦子的人,都能想到是什麼情況。但如果見死不救,終究也不太合適。
商量良久,眾人決定相信他自己。在其周圍暗中做一些標記,引導車夫回到地下城內。如果車夫自己知道背後有帝國人跟蹤,那麼他一定不會把帝國人引來,他可能繼續遊蕩。而如果車夫身後沒有人,那麼他自然順著標記回來。
眾人相信他,不論他之前如何,最後撲到國王身上,那也是敢於同歸於盡的好漢。對於這樣的人,如果他神志喪失,被帝國人完全操控,那必然看不懂標記。如果他神志清醒,那必然是站在狗頭人這邊的。
預測車夫行走路線,狗頭人通過房內的地道悄悄跑到他前面,然後扔出標記。在外人看來,還以為扔了個垃圾。
車夫則一直眼神呆滯的往前走著,直到路邊一塊毫不起眼的小石子吸引了他。小石子上,一個淡淡的圓圈痕跡。這一瞬間,車夫心緒複雜,他甚至想掉頭逃跑,但遺憾的是,此時他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身體仿佛憑藉著慣性往前走。
這是棉被勇者定下的暗號,直線往前。果然片刻,路邊又有暗號,左拐。再片刻,右拐……一路七拐八拐,終於來到一間小屋門前。門邊有一塊小石子,這預示著門內就是自己人。甚至門內,就是地下城的入口。門明顯是虛掩著,自己只需推門而入……
轉身,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走開了。
即便當著帝國人的面已經叫他們爸爸和爺爺,當真的要走出這一步的時候,依然會猶豫,依然會糾結。如果這一關是無法逃避的,至少讓他晚一些到來也好。
就這樣,車夫開始繼續徘徊。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然而帝國人依然從他路線的變化中察覺到了端倪。「長官,這人的徘徊路線已經縮小到這幾條街之內,懷疑他可能已經知道了些什麼。」派去跟蹤的衛兵如此回復。
范米爾點點頭,不多廢話,拿出遙控器按下去。
雖然並沒有疼痛,但對於未知的感覺的恐懼不會減少。車夫捂著肚子,心中明白再轉下去已經沒有意義。深吸一口氣,轉身回到那扇門前。
伸手推門,門內有個狗頭人士兵,一把把車夫拉了進來,然後飛快關上門:「長官,你還活著啊?太好了。」然後有些遺憾的看了看車夫的斷臂。
「恩,別的不說了,先帶我去見棉被勇者。」車夫直入主題,不再繞彎子。
士兵當即領命,把床挪開,就是一個地洞:「長官,從這裡走。放心,這個洞口很小,中間還有一段特別狹窄,人族的要進來,很容易會卡在中間。」
車夫點點頭,不再廢話,跟著衛兵往洞內鑽去。而另一邊,范米爾等人已經迫不及待的追了過來,毫不客氣的破門而入。
「長官,發現一個狗洞!」衛兵很快搜了一圈。
范米爾牽出一條獵犬:「去,追車夫的氣味!」獵犬當即左右嗅嗅,很快來到洞口。
「看來這裡就是入口了,不知道洞內會不會有什麼魔法陷阱。」范米爾轉頭看向布萊德雷。
布萊德雷則手一揮:「那就我先上,有陷阱我來破。」
「不不不,還是我來。」范米爾急忙阻攔,哪敢讓老劍聖先上。
「還是我來吧,」說話間,老劍聖的隨從羅伯斯從外面進來,「我是土系法師,這種程度的陷阱我熟悉。我打頭陣,你們跟上。」
「這……那好吧。」范米爾沒再堅持。羅伯斯當即單手撐地,稍稍感知地下情況,立馬縱身跳入。范米爾不敢落後,帶著獵犬急忙跟上,後面再帶著兩個龍騎士隨從。而布萊德雷則依然在地面上看著。
洞內,簡陋的土系魔法陣在羅伯斯面前毫無作用,而至於地道太窄之類,更是只需要輕拍兩邊,土質夯實,地道自然開闊起來。地道中間還有多條岔路,但由於有獵狗在,聞著氣味就能輕鬆找到正確的路。
這邊,車夫剛剛通過地道,棉被勇者早已經恭候多時,此時能見到他活著,已經是激動萬分:「太好了,這真是……」
砰!一道地刺拔地而起,地道口的哨兵來不及反應,當場刺死。
眾人大驚失色,棉被勇者一怔之下,看向車夫的眼神瞬間變了:「你……」
「不是我。」車夫下意識回答。
「上車!準備戰鬥!」沒時間廢話,地道內已經有人沖了出來,抬手一揮,手中飛出三塊碎石,頃刻間斃命三人。
「棉被勇者!」羅伯斯一眼認出人群中的他,「很久不見了吧。」僅一揮手,一直土系手抓拔地而起,輕輕鬆鬆將棉被勇者抓在手中。實力上的巨大差距,外加上棉被勇者對戰法師的經驗基本為零,他幾乎連1秒鐘都撐不到。
不過慶幸羅伯斯似乎有意活捉,並不打算直接下殺手。但對其他人卻毫不客氣,石子橫飛,中者非死即傷。
後方范米爾也走出來,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由抱怨:「就這麼一群人,搞的我們幾天都沒有休息。」
一輛戰車終於成功發動,徑直朝這邊撞來。羅伯斯只是冷笑一聲,地面突然升起,練車帶人一起抬起,斜卡在洞壁上無法動彈。後方,范米爾後面的龍騎士也加入戰團,即便他們沒有翼龍坐騎,但本身鬥氣比狗頭人強出太多,而身處低下戰車本身也難以發揮實力。
「大家加把勁,」范米爾自己則斜靠在後方牆壁上,拿著劍招呼,「打完這一仗就休息了。把這群雜魚殺殺乾淨,完了我們就不用再天上一直巡邏了。抓緊了別偷懶!」
突然,一道藍色鬥氣陡然爆發,一路掃過,破開羅伯斯的土手,連帶兩名龍騎士立斃當場,隨即直衝范米爾而來。
范米爾大驚失色,急忙很劍格擋。長劍當即折斷,胸口劇痛,人直接飛出去嵌在了牆裡。
「你是……」羅伯斯也一臉駭然。藍色鬥氣!九階強者!在狗頭人中只能是曾經的老國王。
這實在太出乎意料了!帝國方面完全沒有事先準備,他們都以為老國王已經被棉被勇者幹掉了,即便沒有幹掉,也不至於立馬掉頭加入棉被勇者吧?而如今這個老國王已經拋棄了自己高貴的身份,甚至化妝成一個普通士兵,學著大家一起奔跑,學著大家一起害怕,直到機會來臨,一擊出手。
范米爾是救不回來了,現在是能跑一個是一個。想明白這一點,羅伯斯掉頭就跑。而其他龍騎士還試圖救他們的長官,於是形勢逆轉,剛剛耀武揚威的龍騎士們,此時反過來被人砍瓜切菜一般屠殺。
僅僅數分鐘之內,這邊安靜下來,一地屍體一地血,還活著的人大多已經氣喘吁吁,驚魂未定。
「問題嚴重了,」棉被勇者皺眉,「戰鬥提前打響了。而且你藏在士兵中出手這一招,應該是用來對付劍聖的。如今卻提前用掉了,那對方劍聖就有防備了。」
「不過我們也有了一個人質,不是麼?」國王從牆上把范米爾扣下來,范米爾此時已經沒了反抗能力,只是神志還算清醒。
「給他一張紙,讓他寫幾個字,然後派人送出去。」國王直接開口下令。
片刻,紙和筆被送到范米爾面前。此時范米爾卻眼睛一閉,試圖裝暈。
「看來他沒法寫字,那就只能剁一條胳膊,然後把這隻胳膊送出去,帝國人應該也認識。」國王毫不客氣的舉刀。
范米爾當即轉醒,拿起筆老老實實的寫下「我是范米爾,我現在在狗頭人手裡」這個幾個字。
「那派誰送出去比較好?」眾人思量著,轉頭卻見車夫還坐在地上。剛剛一輪血戰,他居然全程就坐著。
眾人一時沉默,棉被勇者拿著紙走到他面前:「還是你去吧?」
車夫點點頭,接過紙,站起來往洞口走去,中途一句話沒說。眾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現場一時間略顯尷尬。
另一邊,凱文還在都城外的某個角落潛伏著,他們的戰鬥身處低下,凱文無法感知。城內飛龍太多,烏鴉也不好派進去。
但是原本在空中驅散雷雲的龍騎士卻接連回防了,這無疑是十分異常的現象。但具體情況凱文無法得知,心中也不免焦急。
「要不要我們在外面佯攻一下?」烏鴉提議,「分散一下城內的注意力也好啊。」
「不行!」凱文思路清晰,「打雷之前絕不能動。我們的戰車在飛龍騎士面前,可能最多半小時就被解決,恐怕連拖延時間都做不到。必須等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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