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國王什麼實力?」聽完鸚鵡傳回的情報,凱文當即召開緊急會議。
大使回答:「據我所知,應該九階戰士,離劍聖只有一步之遙。號稱狗頭人中第一高手。」
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九階強者,真沒想到狗頭人中還有這種人物。這個實力差距即便是凱文等人開著省略號投石車去砸,也是沒有用的。達到這個階段的強者已經不是低級弱者用人數能彌補差距了,開戰車也沒什麼用,至少也得是七八階的強者才有一戰之力。
如刺客公會會長之流的水平,能輕鬆繞到凱文背後狂拍他的肩膀。九階強者雖然比聖階差了一截,但也不會差太多。一旦認真起來,以低階士兵的水平,那可能連人都找不到,更別說打了。
「棉被勇者會不會最近太膨脹了?」賽因忍不住猜測,「還是他根本不知道國王有多強?」
「他不是應該見過國王一面的麼?」小勺子回憶,「好像還當著面把公主劫走了。」
凱文接口:「如果國王是真的九階實力,理論上棉被勇者不可能劫走公主,除非是故意放走的。」
斯達特卻是不屑的笑笑:「這實力可能也有水分吧?狗頭人戰爭打成這樣,也沒見這個國王出過一次手。不會他的鬥氣顏色也是特效吧?」
凱文笑了笑,轉頭問大使:「關於國王實力的情報,可靠麼?」
「我沒有親眼見過,」大使只能這樣回答,「而且這個國王似乎也沒什麼戰績。只有一些某年某月打敗某隻魔獸,打敗某個貴族的傳說,是真是假也難以界定。」
「如果這個國王只是個特效戰士,那棉被勇者殺過去倒也沒有問題,」賽因開口,「也許上次劫持公主的時候,棉被勇者已經發現了些許疑點,今天終於證實也說不定。」
凱文卻並不樂觀:「在這種地方能當上國王的人,不會是一般人,還是不要過於小看他的好。只是即便不小看他,對我們來說也意義不大,這要看棉被勇者怎麼打了。」
大使轉頭:「我們不做點什麼麼?」
「大家的建議呢?」凱文也先不說自己結論。
眾人互相對視,良久之後,只有斯達特開口:「我看我們還是算了吧,不要動作。啥都不干,反而更好。」
賽因忍不住嘲諷:「你不會只是懶而已吧?」
「當然……也有這個因素,」斯達特很不要臉的承認了,「但是同時,我們現在的行動基本都在帝國的監控之中,別以為偵查團長真的被搞定了,這種事情難說的很。我們一旦動作,帝國必然有解讀,這樣一來反而可能提前暴露棉被勇者的計劃。一個狗頭國王已經很吃力了,如果帝國再介入,那棉被勇者將毫無勝算。」
「那我們可以反向動作,引導帝國前往反叛軍的地盤,讓他們誤以為棉被勇者會攻擊哪裡。」賽因開口提議。
斯達特反駁:「那要是帝國人加個保險,兩邊都派了人,該怎麼辦?」
賽因當即陷入沉默。
凱文轉頭看向大使,大使則笑了笑:「如果我們不動作,等於必須相信棉被勇者的實力。因為相信,而在後方等候主角得勝歸來,聽起來像是某種老套的劇情。」
凱文思索片刻,還是嘆息一聲:「那就讓這個老套的劇情再重演一遍吧,相信他,可以獲勝。」
「相信他可以打敗九階強者?」大使問,「你不能因為他沒有切實戰績,而否認他的實力。也許他是帝國忠實的一條狗,但不等於這條狗不兇惡。」
「在特殊情況下,別說九階強者,就算聖階也不是不可以被弱者打敗,」凱文回答,「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不知不覺間,棉被勇者的水平已經達到,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了我們,包括我在內。」
眾人微微詫異,然後都是一臉不信。
「我不是指他的個人實戰能力,」凱文糾正,「在場誰有一下子管理過一個主城的經驗,他能弄得有聲有色,獲得極高的威望,這絕對是他的本事。更別提當初他能隻身救出公主,並為了顧全大局又親手捅死了公主,這份魄力在場又有誰能做到?亂世之中的人,成長是很快的。」
眾人陷入沉默。
「所以相信他吧,」凱文回答,「他已經是真的勇者。我們也應當為他自豪,畢竟也是我們培養出來的人。」
斯達特笑了:「看來這一次,是我們可以偷懶的一次。」眾人都笑,再無人反對。
此時另一邊,狗頭人都城的外圍,棉被勇者和其數十隨從已經趕到,眾人都是風塵僕僕,徒步而來。儘量分散行動,打扮成一般平民的樣子,避免過於扎堆,引起上空貓頭鷹的注意。
「城主!」一個隨從匯報,「周圍沒有任何標記,看來我們這一批應該是第一個到達的!」
棉被勇者點點頭:「先附近找地方隱藏,做好標記。等深夜再說。」
「是!」眾人得令,很快找到一處小樹林,各自挖個坑躲起來。每個人都至少帶著一條棉被,坑口就用棉被蓋上,再撲點樹葉掩飾。留下一個人站崗放哨,其他人就地休息。
棉被勇者和車夫躲一個坑內,如今這位當初從半路拉過來的車夫,早已經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兩人都是重遊故地,不免有些唏噓。
「上次來這裡是什麼時候?」棉被勇者有些恍惚。
「記大不清了,」車夫搖搖頭,「至少一年多了吧。」
「一年多了,」棉被勇者眼角突然有些濕潤,「仿佛還是在昨天啊。」
「結果你現在要弄死她父親,」車夫苦笑,「當初公主就是為了避免和國王敵對,才不得不回到都城。如今……到頭來終究要和國王敵對。」
棉被勇者嘆息一聲:「如果可能,我真的希望國王能為我所用,或者至少辦點實事。他畢竟實力最強,是優秀的戰力,我也準備了不少說辭,但估計不會有用。」
「如果有用,當初公主早就說服他了。」車夫回答。
棉被勇者點頭:「是啊,所以只能通過武力。」
兩人一陣沉默,然後閉上眼睛:「睡一會吧,晚上還要幹大事。」
除了哨兵之外,所有人躲在坑內休息,等待總攻的心情總是令人忐忑和緊張的,又是大白天,大多數人睡不著,但不論睡得著睡不著,都必須努力的去睡。片刻之後,有其他分隊的人陸續到達,哨兵上前對暗號,然後接待,同樣讓他們附近休息。
傍晚時分,棉被勇者已經提前醒來,詢問哨兵情況。得知陸續趕來的狗頭人已有一萬有餘,棉被勇者倒是微微驚訝,要知道這次行軍等於是把軍隊全部打碎,然後各自行動過來的。按理說中途逃跑的人應該不計其數,也只有意志最堅定的人可能會堅持過來,預計來個一兩千已經非常不錯了,沒想到足有一萬有餘。
「有幾個隊伍還是剛剛來的,而且不像是原來我們城的人。」哨兵回答。
棉被勇者急忙前去查看,果然他也不認識。一問才知道都是附近主城的人,被當地的狗頭人吟遊詩人煽動過來的。
棉被勇者問及當地情況,眾人也都是一陣感嘆,亂世之中幾乎每家都有不幸,此時互相吐露,不免悲傷。
「我很遺憾,」棉被勇者回答,「但我也很感動。你們都是勇敢的戰士,你們叫什麼,我要記住你們的名字。」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沒有回答。
「如果你們犧牲了,我會把你們的名字刻在石碑上,作為我們的英雄永遠流傳。」棉被勇者回答。
眾人一怔,下意識的報上各自的性命,棉被勇者拿出本子一一記錄。眾外城的狗頭人從未體會過這種待遇,其他城主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即便是賞賜,那也是如同給狗賞骨頭的態度,何嘗有過人格上的尊重。
「棉被城主,」有人問,「我們會贏嗎?」
「當然會!」棉被勇者坦然回答。
「為什麼?」
「因為士氣!」勇者回答,「你們沒感覺到麼?你們的心中都已經充滿了勇氣,這樣的軍隊,為何會輸?」
「好!」眾人都忍不住嚎叫起來。還是邊上人急忙壓住,他們此時還在潛伏階段,這嚎叫真是不合時宜。
「城主!」遠處衛兵過來匯報,「離總攻時間還差一個小時,是否開始做最後準備!」
「恩,通知各部,整理裝備,食用自備乾糧,分隊長來我這邊開會。」棉被勇者當即下令。
黑夜之中,一萬多人開始行動起來,遠看過去似乎黑影晃動,但卻聲音極小,幾乎被風聲掩蓋。棉被勇者則拿出地圖,對各個分隊長做最後指示:「我們這次沒有戰車,如果沿路我們帶著戰車過來,那麼必然被帝國發現。所以這次,我們都是徒步過來,要勝利就必須先搶奪都城裡面的戰車!」
「我們的吟遊詩人已經混入到都城內部,都城內還有一座城堡,這就是國王的居所。屆時,我們的吟遊詩人會想辦法騙開城門,我們直接從城門口入,我帶著所有主力部隊直撲戰車軍營,搶奪戰車!並占領制高點,比如城牆,箭塔等。」
「車夫,你帶一隊人從密道走,直接潛入城堡。密道就是我們兩個走過的那條,城堡內應該還有國王的家眷,比如王后什麼的,全部虜來,作為籌碼。記得避免和國王正面衝突,城堡之內地形狹窄,對戰車不利。必須等國王出城堡之後,才能行動。」
「明白。」車夫點頭。
「如果國王死都不出城堡,那怎麼辦?」有人問,「帝國的翼龍騎士也幾次攻擊都城,也沒見他出來迎敵過。」
「那我們就把城堡拆了,」棉被勇者回答,「據探知,戰車軍營內還有倉庫,裡面魔晶石之類的東西很多。幾個簡單魔法陣,我也是會布置的。」
「還有,外城的幾位朋友,」棉被勇者繼續下令,「麻煩你們在城內四處放火,製造混亂。城內可能還有其他貴族,如果遭遇,是打是逃,自行判斷。」
「明白。」
「都城一直是帝國的勢力範圍,一旦戰鬥很可能引來帝國干預,飛龍騎士速度極快,所以我們也必須要快,」棉被勇者開口,「務必在兩個小時內,拿下戰車軍營,並占領城內製高點。」
「這次戰鬥只能成功,不能失敗!」棉被勇者緊握拳頭,「失敗則全軍覆沒,成功則改朝換代。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為了我們更好的生活,為了我們的下一代。我們上吧!」
「等等!」有人還是不合時宜的開口,「你還沒說國王怎麼打呢?據說他是狗頭人第一高手,這個……」
「國王就交給我吧。」棉被勇者坦然回答。
眾人有些將信將疑,但最終還是都用力點點頭。棉被勇者抬手一揮,遣散眾人,讓他們各自回去安排,自己則轉身望向遠處城門,靜靜等待。
深夜2點,城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吱嘎,黑夜中顯得格外突兀,隨即烏黑的城門漸漸傳來亮光。城門開了!預先潛伏的吟遊詩人沒有讓人失望。士兵們早已披上棉被,緊握手中的劍,心中究竟是緊張還是激動也難以分辨。
「出擊!」一聲令下,棉被勇者已經一馬當先往主城衝鋒。後面其他人緊隨其後,黑夜中如同一道無聲的洪流,朝這個唯一的缺口湧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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