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新死一個人

  廁所內,凱文花上5分鐘的時間,粗略的把剛剛強記的東西寫了個大概,藏好在身上。急急忙忙再回到桌前,還想著能再套點東西出來,卻見這人已經趴在桌上睡著。

  凱文重新在他對面坐下,要了一杯水,喝了點清醒一下。此時趁著他睡著,倒是可以近距離仔細觀察他。

  就算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他還是帶著手套,而那個藏著機密的戒指也不知道被他放到哪裡。身上口袋不少,而且都很嚴實。能否趁著他睡著偷一下,凱文有些躍躍欲試,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對自己的實力實在沒什麼自信,一旦對方突然醒來,那就問題嚴重。這種有一定實力的強者,即便睡著也會有一些本能反應。再猶豫了片刻,索性就此離去。離開前支付了一半的酒錢,這方面凱文也不打算占便宜。

  獨自回到大使館內,趁著記憶新鮮,把得到的情報進一步整理。貓頭鷹近期一個月生理狀況曲線圖,包括心率、運動量、進食、拉屎、有否異常等等。戰車最近一個月的磨損報備情況。翼龍的身體情況,亡靈巫術的效果……

  凱文記的不是很多,幾條曲線畫完,但是中間標註都有遺漏。而且中間有些詞彙凱文都看不懂,雖然精通帝國語言,但可能文件中專業性太強,亦或是有特別加密。總之如今寫出來,也是零零落落。

  而且稍稍遺憾的是,這些個圖表對短期實力提升很小,最好是能找到製造工藝、原理公式等核心機密,但說實話,核心機密也不至於讓一個偵查團長隨身帶著。如果不是他同時肩負測試貓頭鷹的任務,也許這些測試數據都不會有。

  但有總比沒有好,哪怕國內沒有類似研究項目,至少也會有一個提醒,有一個應對措施。而且泊里斯又沒有調走,他既然上鉤一次,以後就還有機會。

  而此時另一邊,睡到凌晨時分的泊里斯突然醒來,摸了摸微微有些頭痛的腦袋,轉頭四顧,發現自己已經在自己床上。

  他愣了片刻,急忙叫來手下衛兵,詢問什麼情況。

  衛兵如實回答:「長官,晚上你喝醉了。服務員通知了我們,然後我們把你抬了回來。」

  泊里斯低頭沉思,回憶在酒桌前的事情。

  「長官?你沒事吧?」衛兵問。

  「沒事,你先去吧。」泊里斯隨手打發了衛兵,一個人重新躺下。雙眼直楞楞的盯著天花板,已經再也睡不著。

  凱文的幻術並沒有讓人失憶的功能,只是一種助推情緒的方式。一旦冷靜下來之後,如果他願意回憶反思,雖然不一定發覺自己是中了幻術,但至少知道自己犯了錯誤。而且這次情報泄露,問題甚至比范米爾還要嚴重的多。

  范米爾最多算是監管不力,一些東西被偷了去,而他則是直接拿出來給人看。說通敵賣國都不太合適,因為都沒有談價錢,屬於白送,通敵送國才是合適。

  如此嚴重事端,一旦暴露,如果是和平時期,這個所謂的偵查團長是不用當了,用不用坐牢還需要看情況。但如果是戰爭時期,那身為上級有權一劍砍了你。

  如今的情況,雖說狗頭人實力較弱,這裡確確實實是在戰爭前線。泊里斯才剛到這裡,立馬就開始送情報了?作為偵查團長本身就掌握更多的東西,他一旦泄露情報也遠比一個小兵泄露情報要嚴重的多。這要是被布萊德雷知道,就算不當場殺人,至少也要擰斷一條胳膊作為警告。

  但幸好當時酒館內只有三個人,自己一個,凱文一個,還有一個女服務員!凱文應該不會故意透露出來,但那個女服務員……

  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凌晨4點半。爬起來走到窗口,旅館外的狗頭人差不多都被轉移走了,新上任的城主還算幹了點實事。月光灑在街道上,一片靜悄悄。

  這個旅館實際是帝國的產業,但具體是誰的?范米爾的?布萊德雷的?還是一個其他老闆的?那個女服務員又是誰的人?泊里斯並不清楚,他畢竟才剛來。

  他考慮和女服務員交涉一下?亦或是給她一點錢,讓她閉嘴?但如果她正巧是布萊德雷的人,那給多少錢都沒有用,交涉也失去意義。那只能……

  再看了看時間,4點40分,再猶豫下去天就要亮了。一旦天亮了,那酒館再度開業,可能就沒有機會了。另外泄露情報的事情是發生在半夜,也許女服務員還沒有來得及匯報,但到了次日清晨,那就……

  猶豫再三,泊里斯殺意漸起,終究只有死人是最安全的。反正這種戰亂地帶,死個把人又算的了什麼?

  抬手召喚出自己的金色貓頭鷹,放飛出去。自己則召集兩個衛兵,像模像樣的聽取和指示工作。

  早上7點,旅館內的平靜再次被一聲尖叫打破:「又死人啦!」

  頓時一陣騷動,一眾觀察團成員紛紛出門,心中不由回憶起上次在這裡的死亡事件。上次死人,帝國一度準備讓凱文背鍋,結果史密達國人背了。這次凱文已經不住這裡,他們都住大使館內了,如今還要誰來背鍋?

  當凱文等人趕到酒館之時,一眾觀察團的人早已經在酒館圍了幾圈。女服務員慘死在自己房間裡,具體來說是死在自己床上,頸部被割開。似乎是在睡夢中被殺死,而且剛死沒多久。

  眾人見凱文等人過來,自動讓出一條路。凱文走到最裡面,環視一圈,布萊德雷並不在場,可能這種場合還不至於讓他出現。隨意的和幾個熟人點頭招呼之後,開始觀察環境。

  這是一個小房間,應該是平時服務員休息的地方。門把手完好,沒有撬鎖的痕跡,但窗戶卻是開著的,只要是個高手,就能殺完人後從容離去。

  旅館的老闆坐在桌邊痛哭流涕:「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她只是一個女服務員而已?」

  邊上人拍拍老闆的肩膀,示意安慰。

  老闆哀嚎:「她總是非常敬業,做事情也很認真。雖然她確實算不上多漂亮,但她的技術非常出色,在這種戰亂地方有她在,是多麼的不容易啊?在場的眾位觀察團們,也都是承蒙過她的照顧的!」

  眾人一時沉默,突然凱文冒出一句:「抱歉,雖然她確實可憐,但是還是要澄清一下,我沒有受到過她的照顧。」

  眾人:「……」

  沉默片刻後,不少人紛紛反應過來:「確實可憐,但是我也沒有被照顧過。」「我也沒有。」「我也沒有。」……

  「你們……」老闆氣結。

  「一定是平時她自己照顧自己。」不知是誰回答了一句。

  「咳咳!」邊上泊里斯終於乾咳兩聲,「根據我們偵查所得的情報,這件事情嘛……」

  凱文和他對視片刻,泊里斯眼神略躲閃了一下,再乾咳兩聲:「旅館上空不斷有貓頭鷹巡邏,昨天並沒有發現又人在外面爬牆,或者翻窗戶之類。而這扇門又沒有被撬鎖,所以兇手要麼有鑰匙,要麼有什麼特殊的法術。」

  凱文冷笑兩聲:「這次不會又想扣到我頭上吧?」

  「我們講證據,」泊里斯回答,「昨天最後一個離開酒館的人,是我們兩個吧?」

  「我走的時候她還或者,但你已經睡著了。」凱文回答。

  「但是我後來被我的衛兵抬回來,那個時候我的衛兵告訴我,她也還活著,」泊里斯回答,「而我走後,她開始關門歇業休息。」

  「然後能證明什麼?」凱文問。

  「沒什麼,」泊里斯卻顯得有些退縮,「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凱文冷笑一聲,他已經明白誰是兇手了,還得誇他一句做事果斷乾脆。如今他也想儘快糊弄過去,更別說硬懟凱文了。自己本事就有把柄在凱文手裡,逼急了凱文當場背一段,就算成功證明凱文是兇手,那自己也會因為泄露機密而跟著完蛋。

  「其實這位女服務員平時根本不會得罪人,」范米爾突然開口,「在場和她有過交流的人,應該都知道她的為人。雖然從事一些不入流的行業,但態度一直不錯。這次突然被殺,我看更像是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被滅的口。」

  這話一出,眾人不由把目光聚集到凱文和泊里斯身上,畢竟他們兩個聊完之後,女服務員才死的。

  泊里斯顯得有些緊張,手上不時有一些下意識動作,摸摸臉,摸摸下巴之類。

  凱文倒是坦然:「不該知道的事情?會是什麼?誰有痔瘡?誰的菊花特別大?或是誰的速度特別快?」

  眾人:「……」

  「咳咳,各位先回去吧,」泊里斯開口,「如果有進一步的發現,到時候再召集大家。」

  范米爾微微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其他人眼見沒什麼事,當即也全走了,包括凱文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