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B-235
火光微弱，卻像一個明顯的信號。
剛剛還安安靜靜的咖啡館裡立刻就躁動起來。
兩個槍聲從不同的角度爆發，槍口連續噴出幾道火焰，覆蓋了咖啡館的大門周圍。
然而槍林彈雨中，只有一頂冒著煙的禮帽飛上了半空。
門口只剩下了晃動的影子。
燃燒的打火機已經被立在旁邊的咖啡桌上，跳動的火光照出了明顯的陰影，陰影向著四面八方延伸，一直蔓延到四周的無盡黑暗之中。
槍聲剛響了幾聲，其中一道火光背後就傳來一聲悶響，隨後火光沉寂，再沒有了動靜。
另一處槍聲一頓，隨後轉向火光沉寂的方向，連續響個不停，不過又是幾聲過後，就只剩下了咔噠咔噠的扣動扳機的聲音。
等的就是你沒子彈了。
陰影中突然伸出一條腿，一腳把他踹翻，隨後劈頭蓋臉的就是連續幾腳，踹得他發出扭曲變聲的哀嚎。
我不會打暈人，我還不會打人嗎？
就在霍斯特肆虐的同時，黑暗的咖啡館裡開始影影綽綽的晃動，腳步聲，桌椅翻倒聲，瓷器碎裂聲，嘈雜的聲音混成一片。
關鍵是還有拳打腳踢的聲音，而且響個不停。
霍斯特卻沒有加入混亂的戰鬥中，他摸索著繞進了櫃檯。
剛才第一個被清理的持槍人就是躲在櫃檯後面的，不過霍斯特無視了暈倒在地的他，在櫃檯下面摸索了一陣，提出來了店員做咖啡用的煤油噴燈。
當煤油燈泛藍的黃光照亮咖啡館的時候，慘無人道的戰鬥已經徹底結束了。
躲起來的倖存者小心翼翼的爬出了藏身之地，而那些拿著武器的人則無一例外，被打暈後捆了起來。
雖然還是看不清其他人，也無法理解其他人的聲音，但既然有人出面主持秩序，多數理智的人還是聚到了一起，讓混亂的咖啡館陷入了平靜。
數一數人數，連暈倒的在內，也就只剩下十五人了。
收起發燙的打火機，霍斯特提著噴燈走到此行的目標身邊。
雖然無法看清外貌，但毫無疑問，眼前這位就是失蹤的莫妮卡·薇若妮卡女士了。
此時莫妮卡搬過幾張桌子圍成一圈，正指揮著倖存者集中坐好，那些被捆起來的則被堆放在圈內，受到所有人監視。
「情況……」
霍斯特馬上閉上了嘴，自己的聲音猶如錄音機卷帶，難怪這些人始終一言不發，想必大家都一樣。
他搖搖頭，也不再無謂的努力，把煤油燈放在倖存者中間，隨後掏出警察局裡偷來的文件，遞給了莫妮卡。趁她翻看的時候，又去櫃檯找了找紙筆，這才發現，之前一群人已經通過紙筆交流過不少信息了。
看來莫妮卡早就控制住了局面，但不知道為什麼，似乎剛剛突然又爆發了衝突，難怪血腥味這麼新鮮。
「啪。」
剛坐下的霍斯特抬頭一看，發現莫妮卡已經把幾張紙收了起來，打開懷表看了一眼，嘆息一聲，在紙上寫道：
「之前還以為只是普通的鏡子類神秘事件，沒想到……她請你來的？」
「她坑我來的！」霍斯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免費。」
莫妮卡搖著頭寫道：「你不該進來的，那可是B-235。」
「別廢話，寫點我不知道的，墨水很貴的。」
「K沒告訴伱那是什麼？」
「通知都是我自己偷出來的。」
「那可是B開頭的。」
「Z開頭的也一樣。」
筆尖在空中頓了頓，莫妮卡突然發出疑似笑聲的聲音，寫道：「具體信息我也沒背過，但這東西會把人吸進這個空間，挑動所有人自相殘殺，直到只剩下最後一個活人才能出去。」
霍斯特苦笑，很遺憾自己又猜中了：「如果不殺呢？K應該已經上報了，多久會來人支援？」
「多久都沒意義。」莫妮卡寫道，「這個空間只能存在八個小時，八小時後消失。」
「那不是剛好。」剛寫完，霍斯特就覺得不對勁了，「消失以後我們呢？」
「B-235是在幻世複製出的現世空間，這裡破碎，我們自然出現在幻世，幻世深處。」
霍斯特覺得筆有點沉。
那是只存在於想像世界裡的空間，是最恐怖的生靈禁區，別說走進去，人類哪怕只是試圖理解，都會在陷入永恆的瘋狂與絕望，據說只有那些被稱為至高者的頂級覺醒者，才有活著往返幻世的可能。
「還好，你剛進來四個半小時，我們還有三個多小時想辦法出去。」霍斯特乾笑著寫道。
「從第一個進來的人開始算。」
霍斯特笑不出來了：「還有多久？」
莫妮卡的筆跡依然穩定：「三十四分鐘。」
「肯定有其他辦法吧。」霍斯特寫道，「K會坑我進來，只能是因為我進來能幫上你。」
「有，找到聯繫。」莫妮卡說道，「就是第一個激活B-235的東西，應該是某件能當鏡子的東西。」
「至少要滿足兩個條件。」霍斯特補充，「第一是能照，第二，當時會被激活，不至於在一個空無一人的地方。」
在紙上寫下最後一句，霍斯特拎著手杖沖向了櫃檯，之前在外面看到的那些用來反光的鏡子大多集中在這裡。
衝突的時候，不少鏡子已經被子彈打碎了，在神秘世界裡，這就代表這面鏡子在概念上已經被打碎破壞，不會因為它變成更多塊而平添麻煩。但牆上那些……
霍斯特掄起手杖，開始一面面砸碎牆上柱子上的鏡子，莫妮卡稍一猶豫，便也加入了其中。
然而把所有鏡子都已經砸碎了，卻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兩人面面相覷，看著牆角的座鐘越來越急。
莫妮卡突然拽了拽霍斯特的衣服，指了指牆上的窗戶。
霍斯特卻搖了搖頭，在紙上飛快的寫道：「那是中午。」
中午外面亮裡面暗，屋內是很難在窗戶上照出自己的，只有到了晚上才會反過來。
但不是玻璃還能是哪？
在座鐘咔噠咔噠的聲響中，兩人里里外外走了一遍，把能砸的東西砸的一個也不剩。但每次滿懷希望的砸下去，最後都是以失望告終。
「一定是忽略了什麼。應該是很常見，但又很容易被忽略的東西，一定可以找到的，絕對可以。」
眼看著時間越來越少，霍斯特緊緊攥著手杖，視線在咖啡廳里迅速巡視。
時間依舊流逝，片刻不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