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陰影使徒
這次正是營業時間，霍斯特才算看到了夜市真正的樣子。
一共十幾個攤位，每個攤位上都掛著一盞小煤氣燈。
燈光遮蔽的很巧妙，只局限於攤位桌面大小的空間。
無論是賣家還是買家都隱藏在黑暗之中，彼此之間根本無法看到。
燈光之下，二三十樣小巧的物品凌亂的堆放在攤位上。
大部分都是一些造型古怪的特殊材料，但也有不少成品。
這些東西就這麼隨意的堆放在一起，有些甚至沒有獨立的包裝，這讓見識過傑西卡和貝西夫人她們存放方式的霍斯特，總有一種下一刻攤位就要爆發大範圍神秘災難的樣子。
「這個金絲蛇的毒液，我要五毫升，多少錢？」
「幻影螳螂的鐮刀給我裝一對，我要沾過人命那種，你知道，我有辦法檢測的。」
「霧蜘蛛的卵還有沒有，別用普通的叢林蜘蛛糊弄我。」
「我這可是空鬼的獠牙，真正來自幻世的異類。你看看，剛剛開始逸散，至少還能堅持十天。」
一路走過，耳邊不時聽到壓低了聲音的對話，而更多的人看到霍斯特經過，立刻停下了交談，直到兩人離開後才重新開口。
「都是一些市面上不好買到的特殊商品。」康德在一旁低聲解釋道，「城裡那些知情人，經常會過來看看，不管是不是覺醒者。」
霍斯特點點頭。
「外面都是一些材料和成品，以後你有興趣也可以經常來看看。要是想買那些大件的特殊物品，或者想定做什麼違反《特殊武器禁令》或者《特種設備禁令》的東西，就需要到旁邊的建築里了。跟我來，我們朝這邊走。」
跟著黑手康德，兩人在康德的兩個手下護送下穿過了整個夜市區域。
越過眾多攤位，周圍重新安靜下來。
「這裡出售的物品大多都是違反《諾爾蘭王國治安法》和《特殊物品管制條例》的非法物品，當然，比起火車站那些人渣來說，我們賣的至少還是真貨。」
「賣這些東西，伱們不擔心公正之廳的人知道？」
「他們？他們知道啊。」康德一臉譏誚的說道，「雖然不知道具體位置，但他們一直都知道我們的存在。」
「他們不會下來查抄嗎？」
「那些人不敢，除非K和派克他們幾個主教，不，應該說除非維恩侯爵和諾爾蘭王室薔薇家族打算掀起信仰戰爭，否則就必須維持現在的默契。我們如果到地面去惹事，被怎麼處理都是自己的事，而他們如果進了下水道針對我們發起行動，那我們做些什麼也就不用驚訝了。」
霍斯特若有所思的說道：「你說針對你們發起行動？所以下午那種就不算了吧。」
「當然，那是警務人員打擊邪教徒的行動，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我明白了。」霍斯特失笑，瞟了一旁愈發眼熟的手下一眼，「我聽你一直在說我們，究竟是……」
「幾個不怎麼喜歡走在陽光下的教會而已。」
「比如盜竊和欺詐之神那個教會？這次人面鼠的事，也是他們背後策劃的吧。」
康德神秘的笑了笑，搖頭道：「遵從千年約定的緘默原則，我什麼都不知道。」
「緘默原則是什麼？」
「緘默三原則，我沒看到，我沒聽到，我什麼都不知道。這是夜晚的護身符，任何違反的人，都將被黑暗徹底吞噬，永遠得不到解脫。」
霍斯特皺眉道：「但是你僱傭了我去調查這件事。」
「對呀，我只是僱傭了你調查困擾下水道的人面鼠事件而已，至於你最終調查出來什麼問題，那就是你的事了，和緘默原則有什麼關係？」
「原來如此。」霍斯特嘴角抽了抽，「看來人面鼠和它們的幕後主使者是被所有人記恨了。」
「這件事從開始到現在，始終沒有人知會我們，所以……我們確實什麼也不知道。」
「包括他們最根本的目的是什麼，你也不知道嘍？」
「這個是真不知道。幕後主使肯定有大陰謀，但我們不可能知道內容是什麼。這些只能你自己去查。」
「難怪突然這麼慷慨，願意免費提供服務。」霍斯特嘆了口氣，「不過為什麼非要找我，就算你們處理不了，也可以直接報警處理人面鼠吧。」
「一家教會在這裡的實力肯定處理不了，聯手的話，呵呵，大家還沒互相信任到那種地步。至於報警，警察不可信，確切地說，所有行走在陽光下的人都不可信，緘默原則就是絕不可能和警察合作。」
「別忘了我也是行走在陽光下的。」
「不，你不是，你是陰影的使徒，你踐行的是陰影之路。」
「你知道陰影之主？」
「從記載里看到過，光與暗的平衡者，她雖然隕落了，但你能成為她的覺醒者，說明你本能地認可她的道路，正因為如此，我們才願意試著信任你。」
霍斯特臉上的表情一僵，連腳步都停下了。
他突然明白了。
立於光明之外，黑暗邊緣。
屏障也好，潤滑也好，緩衝也好。
總之以自己的方式，維持著雙方的平衡。
難怪會被盜賊之神聯合其他神靈背後襲擊，說不定參與的神靈兩邊都有呢。
這種身份肯定兩邊都有敵人。
「來，就是這間。」
康德做出個噤聲的手勢，隨後打開了角落裡的一棟建築。
一股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透過敞開的門，霍斯特看到了一副熱火朝天的場面。
正中是一個巨大的熔爐，碩大的煤氣噴嘴在熔爐正中噴出熊熊烈焰。
熔爐里同時燒著三塊金屬，都已經燒的通紅。
「一號加大火力，快點，你這個廢物，然後二號三號，都放上來。」
巨大的咆哮聲突如其來，把霍斯特震得耳朵一陣嗡嗡作響。
順著聲音看過去，霍斯特挑了挑眉，心裡有些驚訝。
他看到的是一個光頭壯漢。
但和正常人類有明顯的區別。
渾身皮膚都透著綠色，牙齦很高，導致嘴唇向前凸起，張開嘴的時候，能看到兩側猶如野獸般的齙牙。
霍斯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不過身體原本的記憶里還有印象。
這是歐德大陸的原住民，被稱為奧克斯人的人類亞種。
據說肉體的力量非常強悍，從第三紀的大航海時代開始，一直和人類國家處於戰爭狀態，直到第三紀末期休曼帝國和薩帕特聯邦先後在歐德大陸建國，依靠強大的經濟力量碾壓對手，奧克斯人才無力支撐，很快被全線擊潰。
倖存者大多被賣做奴隸，承受了巨大的苦難，一直到一百年前，廢奴運動全世界範圍內高漲，中土大陸和紐蘭德大陸的奧克斯人才有了人類同等的權利。
只有歐德大陸始終沒有改變，依然把奧克斯人視為財產。
不過，中土大陸的奧克斯人更多出現在北方臨海的鬱金香王國，很少出現在東方的諾爾蘭王國，以至於霍斯特穿越一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綠色的人種。
綠皮壯漢顯然早已習慣了自由人的生活，叫罵聲氣勢十足。
而兩個也很健壯的人類助手卻一句也不敢反駁，急匆匆的跑到熔爐旁，用力推動一根拉杆。
隨著一陣呼呼的噴氣聲，最左側煤氣噴嘴裡噴出的火焰愈發旺盛。
本已通紅的金屬錠變得愈發，壯漢接著抓起鍛造鉗，分別夾著兩塊色澤金黃的金屬錠，放到了一旁的鐵砧上。
隨後恭恭敬敬的把鐵砧邊最好的位置讓了出來。
「蒸汽爐，加大火力。」
綠皮壯漢再次大吼，讓霍斯特這才注意到，牆角居然砌著一個小型蒸汽鍋爐。
兩個工人揮舞著鐵鍬，把煤飛快的送進爐子裡，隨著火焰沖天而起，牆裡伸出的水管里發出響亮的流水聲，清水源源不絕的送入爐子裡，化作灼熱的蒸汽，推著活塞飛快的往復伸縮。
卡啦卡啦。
齒輪和連杆一個一個漸次開始運轉，摩擦碰撞聲在牆體裡越來越響一個沉重的錘頭從上方垂了下來，懸停在放著燒紅金屬錠的鐵砧上。
「啟動。」
「叮。」
錘子重重的落了下來，砸在兩枚鐵錠上，不是憑著重力的自由落體，而是通過機械控制著準確的力量。
「沒加飽煤是吧，給我把力量加大五格，起。」
齒輪嘎吱嘎吱旋轉，鍛造迅速升起，綠皮壯漢趁此機會迅速翻動兩塊被砸在一起的金屬，隨後又撤回了夾子。
轟，鍛錘再次砸落，灼熱的雙層金屬錠火花飛濺。
叮叮咚咚的連續錘擊了十多次，綠皮壯漢一抬手。
「停。」
錘子立刻懸在半空。
綠皮人夾起已經開始變形的金屬錠，扔回了熔爐里。
「加大火力，開始第二輪。」
剛剛喊完，綠皮壯漢就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
回頭便發現康德帶著霍斯特一起走了過去。
「布魯布魯大師，這次打擾您，是這位霍斯特先生想請您幫忙製作一把近戰武器。」
綠皮奧克斯布魯布魯大師扭過頭，瞟了一眼霍斯特，撇撇嘴露出鄙夷的表情。
「就他這身肌肉，配什麼武器都沒用，讓他還是回家拿刀叉好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布魯布魯大師還是扔下鉗子走了過來，打量著霍斯特的體型，不時伸出手捏捏他的胳膊和肩膀，捏的他感覺骨頭都快斷了。
「你這個身體素質，實在不適合我的武器啊。」
布魯布魯大師指了指周圍，周圍的武器架上掛著不少武器，基本都是重型的。
不過話音未落，他突然一愣，咧嘴露出兩顆獠牙，笑著說道：
「我想起來了，前兩天從我老師那裡帶回來了一個武器的半成品，我覺得只能給女人用，不過說不定能適合你。」
霍斯特眼角直跳，覺得這個奧克斯人實在太會說話了。
布魯布魯匆匆跑去角落的雜物堆里一陣亂翻，最終拎著一根手杖走了回來。
「變形手杖，肯定適合你，還省了我鍛造新的了，這種東西沒有兩個月完不成。。」
霍斯特疑惑的接過了手杖，越看眼睛裡的驚訝就越明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