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沒有證據
這不是藍斯以及其他人第一次見到四點多的金港城，他們以前就見到過，甚至是第一次來到聯邦時就見到過。
但此時每個人的心情，和他們剛來時，已經完全的不同了。
剛來的時候他們彷徨無措，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不知道該如何生存。
但現在，他們已經找到了方向，幸福的生活正在不遠處向他們招手。
有人一邊吸著煙，一邊吹著風，有些人還在回味不久之前發生的一切。
從海面上吹來的風中，已經透著肅殺的寒意，藍斯把車子都停在了樂助公司院子的門口。
等了大概幾分鐘，三輛車的大燈由遠而近的停在了離他們不遠處。
福迪斯最先從車裡下來，路燈下，藍斯看到了他手中拿著的手槍，他連忙招呼了一聲，「我在這。」
福迪斯臉上的戒備之色並沒有完全消失，「我看不見你。」
藍斯帶著其他人走到了路燈下，這才讓福迪斯放下了戒備，但還不是全部的。
其他人從車裡下來，有兩人去打開了院子門，其他人在附近轉了一圈，確定沒有人後，阿爾貝托才從車裡下來。
他就像是沒有質疑過什麼那樣，笑著和藍斯擁抱了一下，近距離的接觸讓他聞到藍斯身上那股子濃烈的火藥味。
「別告訴我剛才那麼多警車是你引起的。」，他有些難以置信，但又覺得很合理，因為藍斯才從他這裡拿走不少武器。
藍斯笑了兩聲，「可能是，如果剛才沒有其他幫派火拼的話，那麼大概率就是我了。」
阿爾貝托給了他肩膀一拳，「你是搶劫了銀行，還是刺殺了總統，我剛睡下還沒有睡著，就被一連串的電話給驚醒。」
「我老闆的，大人物的，還有警察局的，他們都在詢問我是否知道發生了什麼！」
福迪斯也走過來和藍斯擁抱了一下，「所以？」
「我幹掉了卡拉米幫的威爾，在馬路上。」
阿爾貝托吹了一聲口哨，「伱選擇了一個好時候，花點錢這種事就能按下去。」，他說著看向路邊停著的五輛車。
不少車的車窗都碎了，車身上也有彈孔，他意識到了藍斯給他電話的目的，隨後吩咐福迪斯他們讓人開幾輛車出來。
這些車都需要經過處理之後才能繼續使用，不僅僅是要把有彈孔的地方修理好，還要把車裡的彈頭找出來。
如果警察認為藍斯嫌疑最大，那麼他們就可以申請搜查令之類的法律文書，去扣押這批車。
只要他們能夠在這些車輛中找到任何一顆由火拼現場的武器射出來的子彈，就有足夠關鍵且直接的證據，把他們全都逮捕。
聯邦警察中混蛋的的確不少，但你又不得不承認，也有一些人的確在做事，而且這些人在破案方面很有一套。
這也是為什麼盧卡爾警官急匆匆的要找到藍斯的原因，他不相信藍斯的車隊沒有被擊中。
只要被擊中了，就一定會有彈頭。
有的彈頭可能會比較顯眼，比如說在車內的地板上，但也有一些彈頭不那麼明顯，比如說射進了車門中，然後碰到了什麼比較硬的零件，並沒有射穿車門，它就卡在了車的夾板里的某個地方。
這種彈頭短時間裡不拆車都處理不掉，必須把整個車都拆開了，全都找到了，才可以確保安全。
有些專業處理這種事情的修理公司，他們會把整輛車拆成零件，按照車上的彈孔數量，找到每一顆彈頭，然後才會把車拼裝回去。
不過這麼做的要麼是這些車非常的昂貴，有什麼紀念意義，要麼就是沒辦法換車，比如說全世界都知道這就是你的車，換掉了反而會造成其他未知的可能。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時候那些有錢的黑幫在火拼結束後，無論他們的車還能不能開，都會想辦法毀掉的原因所在。
他們不願意，也不能給警方提供直接證據。
阿爾貝托的人把藍斯開過來的車開進了車庫裡，然後又開了五輛車出來。
「你那些車我幫你都處理了，兩三百塊錢一輛，沒有什麼必要修了。」，車子明天一早就會被阿爾貝托送去報廢廠，然後擠壓成鐵塊，然後丟進天使湖中。
好吧，天使湖水面不斷上升的秘密又解開了一點，但僅限於極少數人知道。
藍斯接過鑰匙點了一下頭，「謝謝，明天我會讓人把錢送過來，很大概率我沒辦法自己過來。」
阿爾貝托點了一下頭，「還需要我為你提供一點什麼幫助嗎？」
「律師，或者有能力的人，還是其他什麼？」，他知道藍斯不缺錢，才從他這裡拿走了四十多萬，加上他自己一直在經營的生意。
藍斯不會缺錢，但他肯定缺其他的。
「藍斯，你知道，我一直覺得你能成為大人物，給我點機會。」
藍斯想了想，「我這邊有幾個人受傷，另外給我介紹一個合適的律師。」
阿爾貝托看向了站在遠處的幾人，數了一下，「可以，讓他們和我的車走。」，然後回到車裡，搗鼓了好一會，拿了一張名片過來。
「專門為黑幫辯護，有非常豐富的辯護經驗，你能用到他。」
藍斯看了一眼名片，放進了口袋裡，兩人再次擁抱了一下，「回頭見。」
「回頭見！」
藍斯讓其他人上了車，開著車回到了西郊的房子，一行人進了房子後立刻把衣服都脫下來澆上了汽油，燒成了灰。
他們都回到房間裡，洗個澡，然後換上新衣服。
大概幾多分鐘後，三輛警車烏拉烏拉的出現在房子外，盧卡爾警官怒氣沖沖的走進院子裡，他剛準備去拍打房門，就被側院裡一堆還在裊裊冒著青煙的火堆吸引了注意力。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他走到火堆邊，基本上火焰已經熄滅了，偶爾有一陣風吹來時，看起來已經熄滅的火堆裡面會有一些火星。
他拿起旁邊的樹枝挑了挑，什麼都沒有剩下。
「狗屎！」，他掐著腰來迴轉了兩圈，此時的他已經百分之百肯定，威爾就是藍斯殺的！
他走回到大門前，用力拍打著房門，「開門，警察。」
大概二三十秒後，藍斯打開了房門，「盧卡爾警官，我們又見面了。」
原本還一肚子氣的盧卡爾警官，在看到藍斯的那一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他甚至臉上還多了一些笑容！
他伸出手，「是的，又見面了。」
藍斯看了一下他的手，出於禮節，還是和他握在了一起，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盧卡爾警官突然抓著他的手湊到了自己的鼻尖。
他的動作很快，很迅速，也出乎了藍斯的預料，畢竟……很多人都在看著。
在淡淡的香皂的香味後，有一股子很特殊的，火藥殘留的味道。
他看向藍斯的眼神變得奇特起來，但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那麼看著藍斯。
藍斯掙脫了一下，把手從他放鬆力量的手裡掙脫出來，「你的愛好很獨特，這是什麼特殊的性癖嗎？」
盧卡爾警官一點都沒有受到他語言的影響，而是似笑非笑的盯著他，「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藍斯搖了搖頭，「雖然我很想配合你，但你有搜查令嗎？」
盧卡爾警官愣了一下，「你聽誰說要這個東西我們才能進入你的房子？」
藍斯靠在門框上，「憲法。」
他看著眼神有些變化的盧卡爾警官，還補充道，「憲法還賜予了我更多的權利，想聽聽嗎？」
「很扯淡！」，盧卡爾警官透過藍斯，看向了從各個房間裡出來，站在客廳里的人，少了幾個人。
「我記得你們有一個大塊頭，他人呢？」
藍斯回頭看了一眼，「他在睡覺。」
「能把他叫出來嗎？」
「不能。」，藍斯繼續搖頭，「除非你有搜查令，或者法院給你的，要求我配合你調查的信函什麼的。」
盧卡爾警官更加的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和他以前見過的那些罪犯並不是一種人。
他更冷靜，掌握了更多的社會規則，並且知道如何利用這些規則。
其實這個時期一大半人，都不知道憲法第四修正案保護了他們不受到不合法的搜查，逮捕等行為的騷擾。
換句話來說，想要搜查逮捕他們，要麼是在案發現場他們具有重大嫌疑，要麼就是有司法部門發的逮捕令搜查令什麼的。
但很多人並不知道這件事，也不知道如何對抗，只能傻乎乎的被這些警察們牽著鼻子走。
藍斯知道這些，並且通過這些保護自己，還那麼的冷靜，盧卡爾警官對他來了一些興趣。
這就像是……一個釣魚佬，碰到了一條狡猾的魚那樣，一場遊戲一樣的對抗，競爭，在這一刻開始了。
盧卡爾警官退了一步，「能告訴我晚上你們在哪嗎？」
藍斯問道，「這些話會被記錄在你們的出警記錄中，或者用於其他什麼地方嗎？」
「如果是，我需要等律師來才能說。」
盧卡爾警官笑著問道，「那如果我說它不會出現在任何文件上，也不會在法庭上出現呢？」
藍斯還是那副模樣，「我晚上在家裡睡覺。」
兩人持續的對視，盧卡爾警官想要給藍斯一點壓力，但藍斯似乎並沒有感受到。
他又退了一步，「抱歉，打擾你休息了。」
藍斯再次伸出手，「聽起來你打算離開了。」
兩人再次握了握手，盧卡爾警官說道，「很快我們就會再見面！」
鬆開手後他直接去了路邊的電話亭，給助理局長打了一個電話。
深夜的火拼並不能夠把局長叫起來，或者說還不夠資格，而且這場火拼造成的影響不太大，他更不會起來。
「我看到了藍斯，他手上有火藥味，應該就是他。」
助理局長聽完問道，「那為什麼不把他帶回來？」
「他在我們找到他之前回到了他的家裡，還換了一身衣服，並要求我出示搜查令，如果我要把他帶走，他肯定會找我要逮捕令。」
助理局長聽完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這得等天亮之後，你才能從司法局那邊拿到相關法律文件。」
「所以我打算在這邊等到天亮，你儘可能早一些的讓人他們把文件送過來。」
助理局長答應了下來，「沒問題，我會安排好的。」
他說著又問起了現場的情況，「死了多少人？」
「三十多個，卡拉米幫的高級幹部威爾也死了，被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
「現場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藍斯處理的很快，他身邊幾個人不見了，應該是受了傷。」
「如果我們能找到他們他們取出來的彈頭，以及給他們治療的醫生，也可以直接把他們送上法庭。」
助理局長考慮了一會，「你放手去做，我會支持你的。」
掛了電話後，他又給其他刑案組的警員打了電話，讓他們儘快搞清楚各大醫院今天半夜是否接診了槍傷病患。
如果有，想辦法把彈頭找回來。
然後他從電話亭出來，開始圍繞藍斯的房子打轉。
這是一棟很普通的房子，只有一個車庫，裡面停著一輛車。
另外四輛車就停在街道上，所以盧卡爾警官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檢查這些車輛。
雖然他現在沒有搜查令，但他能夠隔著車子看一看。
不過他很快就失望了，這些車明顯都是新車，換句話來說，現在他無比確定，這個案子極大概率就是藍斯做的！
但他就是沒證據，而這也是他身為警察最無奈的一點。
你知道一個人是罪犯，但因為你沒有直接有效的證據能指控他，只能看著他逍遙法外。
簡單的查看了一下車輛後他剛準備放棄，突然想到了什麼，拿起筆把這些車的車牌抄了下來，又去撥打了一個電話。
「幫我查一下這些車都登記在誰的名下。」，他把車牌報了過去，但對方說可能要等到天亮才能有結果。
這讓他終於忍不住捶了一下電話亭，整個電話亭都響了一下。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幫助藍斯，這讓盧卡爾警官很不爽，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走出電話亭，意外的看見藍斯在二樓的窗戶後看著他，兩人隔著一條馬路對視著。
盧卡爾警官點了一支煙，對著藍斯做了一個開槍的手勢，而藍斯只是始終保持著微笑。
令人討厭的微笑！
天逐漸的開始放亮，昨夜噼里啪啦的火拼聲對金港城的居民來說，並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
這也是警方對待半夜火拼的態度，你別讓市民們感覺到恐懼，別他媽大白天在馬路上火拼，那麼他們的容忍度就高一點。
白天人們甚至聊這些事情的人都不太多，沒有人知道昨天是誰和誰在火拼，死了多少人，死的都有誰。
這些對普通人們來說太遙遠了一些，他們觸碰不到這麼遙遠的地方。
比起關心這個，他們更關心今天的天氣是怎樣的，還有生活和工作上的事情。
早上七點二十五分，助理局長安排的人送來了搜查令，拿到搜查令的第一件事，就是堵在藍斯的房門外。
藍斯此時正在吃早點，他拿著火腿雞蛋三明治看著盧卡爾警官手中的搜查令，示意他可以進去，「要吃點嗎？」
「不，我沒胃口！」，熬了一夜，五點多才迷迷糊糊睡了一小會，現在他難受得要命。
藍斯提醒了他們一句，「你們最好戴手套，另外，別把我家弄得一團糟，不然我會打電話投訴你們。」
盧卡爾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他們開始翻箱倒櫃的檢查起來，目標是武器。
昨天現場留下了很多完好的彈頭，這些彈頭就是最好的證據之一。
如果能找出其中一把槍和現場的彈頭對得上，那麼他們就可以申請逮捕令了。
你的武器大半夜在另外一個地方參與了兩個幫派的火拼，還殺死了人，你說和你沒關係，你也不知情？
你猜法官信不信！
不過很遺憾，他們搜遍了整個房子，都沒有找到任何一把武器，這裡乾淨得就像是被專門打掃過。
沒有武器，沒有子彈，沒有任何危險的東西，盧卡爾警官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至於那些武器，肯定留給阿爾貝託了，大鬍子不是說了嗎？
六折回收。
兩千兩百塊的武器，六折就是一千三百二十塊錢，還解決了這些麻煩。
「那麼，盧卡爾警官，找到你想找的東西了嗎？」
盧卡爾警官回頭看著藍斯，兩人又對視了好一會，他走到了藍斯的面前，看著他，「我總有一天能找到我想要的東西。」
藍斯一點也不受他這種帶著類似威脅和警告的話的影響，「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但你今天肯定會得到一個投訴。」
盧卡爾警官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朝著門口走去，「我們走。」
看著他們離開，藍斯對著兄弟們攤開手，一臉無可奈何的笑容，「聯邦警察！」
兩秒鐘後，房子裡爆發出了接連不斷的笑聲，久久不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