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猥瑣藥鋪老闆的大力安利,閻守一完全不為所動。
這可是關乎男人尊嚴的問題,絕對不能讓步!
他看向龍飛城,發出了靈魂拷問:「這就是你說的名醫?」
龍飛城尷尬不已,答道:「我哪知道師父他老人家以前讓我來抓的都是那種藥啊……」
閻守一嘆了口氣,看來今兒個是來錯地方了。
藥鋪老闆聽了二人的對話,似乎猜到了兩人的目的,他樂呵呵地勾搭著龍飛城的肩膀,笑道:
「小龍啊,我和你師父都是走江湖的,只不過你師父是卦行,我乾的是皮行,但不管是做哪一行的,若真沒點本事,誰敢出來混?」
言下之意,是讓他們二人不要看輕他這個小小的藥鋪,小看他這個藥鋪老闆。
龍飛城連忙給藥鋪老闆遞煙,也算是賠個不是,緊接著解釋道:「老金,主要我們今天不是來買那種藥的,而且我血氣方剛,暫時用不著你的藥,否則我肯定大力支持你的生意啊!」
老金從藥鋪桌子上抓起一根發霉的牙籤,一邊剔著滿口的大黃牙,一邊說道:
「那得看看你們要的是什麼藥了,如果你們要的藥材,連我回春堂都找不到,那這整個榕城,恐怕都玄咯!」
也不知這個老金哪來的自信,敢說出這麼一番豪言,龍飛城只當他是在吹牛。
但閻守一抱著姑且一試的打算,說出了幾個藥名:「山茱萸,淮牛膝,制五味子……」
前幾個藥材倒還好找,但後面幾個藥材,卻是越發的稀有,龍飛城甚至聽都沒有聽說過。
老金倒是一本正經地聽著,還拿出小本本煞有其事地做記錄。
報了藥名後,閻守一問:「這些藥,你弄得到嗎?」
「哎,我以為什麼呢!就這?」老金不屑一笑,「我的藥院子裡都有,你們跟我來,我去取給你們!」
還真有??
閻守一頗為驚訝,其實他根本不抱什麼希望的。
見老金如此篤定和不屑,閻守一也不懷疑,老金喊隔壁賣鞋店的老闆幫忙看一下鋪子,便帶著兩人往他的藥園子走去。
藥園子的位置就在附近的一座山腳下,走了十來分鐘就遠遠地看到那園子,院子裡還有一棟小破屋,屋外掛著不少乾草藥。
只是看這院子的規模,閻守一很難相信,自己需要的那些珍貴草藥會放在這兒。
老金推開藥園子的柵欄,大步走進去,然後指著小屋說道:「就在裡頭,你們跟我來。」
推開小屋的房門,灰塵當頭灑下,閻守一他們捂著鼻子,龍飛城忍不住吐槽道:「老金,你這兒多久沒活人來過了?」
「嘿嘿,這荒郊野嶺的,狗拉屎都不願意來,也就你們倆了。」
小屋沒有窗戶,裡面黑漆漆的,老金鑽到裡頭去翻找著什麼,不一會兒就喊道:「找到了,你們快進來!」
閻守一隱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還是第一個走了進去。
誰曾想他剛剛邁進小屋,腳下突然踩中陷阱,整個人頓時被麻繩捆著小腿,倒掛在房樑上!
老金拿著一把生鏽的鐮刀,從黑暗中走出來,臉色陰沉地看著閻守一。
龍飛城見狀,嚇得臉色一白,他沒想到自己常光顧的藥鋪老闆,居然是個開黑店的。
現在是要怎麼著?綁架?勒索?還是單純的殺人為樂啊??
老金對龍飛城喊道:「小龍,這事兒與你沒關係,識相地就離遠點,當做沒看到今天發生的事!」
龍飛城哪裡願意就這麼丟下閻守一,他還指望著跟閻守一學本領,以後發家致富呢。
他衝著閻守一問道:「什麼情況啊閻哥,你和老金難道還有什麼仇什麼怨啊??」
被吊在半空中的閻守一,自己心裡也覺得納悶,他根本就不認識老金,哪來的恩怨?
他只知道,現在老金手裡的鐮刀對他產生了巨大的威脅,若是搞不好,今天還真有可能丟了小命。
於是他默默地從挎包里取出道符,隨時準備召喚斬魄刀。
「別動,別以為我看不到你的小動作,把手裡的東西交出來!」
眼尖的老金髮現了閻守一的小動作,立刻舉起鐮刀威脅起來。
閻守一嘆了口氣,只得拿出道符。
就在老金伸手要去接道符的那一剎那,龍飛城突然沖了過來,用肩膀將老金撞倒在地!
老金摔到了一對竹簍里,因為過於肥胖,半天爬不起來,龍飛城連忙撿起地上掉落的鐮刀,去救閻守一。
閻守一也召喚出斬魄刀,輕鬆割斷吊著自己的麻繩。
「閻哥,你沒事吧?」龍飛城扶著閻守一問。
「我沒事,抓住那個老金!」
閻守一剛爬起來,卻見小破屋裡的角落,已經沒了老金的身影,他們連忙朝屋外看去,只見老金踉踉蹌蹌地已經跑出去好遠。
龍飛城忍不住罵道:「死老金,虧我平日那麼相信你,沒想到你居然如此用心險惡,別跑!看我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別看老金胖,但他跑起來的速度可一點都不慢,而且他對周遭的地形十分熟悉,眼看就要鑽進小樹林裡消失不見。
閻守一追到藥園子外,從地上抓了一把黃土,放在手心,另一隻手在黃土上畫符下咒,隨著一聲「敕」,老金腳下突然踩空,哎呦一聲,一路從山坡上滾下來,一口氣滾了幾十米,最後一頭撞在藥園子的柵欄上,這才狼狽地停下來。
此時的老金,滿臉淤青,渾身是傷,衣服褲子不知劃破了多少道口子,簡直像是乞丐一樣。
龍飛城連忙上前,用鐮刀架住老金的脖子,質問道:「老金,你給解釋解釋?」
老金疼得齜牙咧嘴,但還是憤恨地望著閻守一:「你這個寒觴派的混帳東西,偷了我們岐黃派的藥方,還好意思到我這兒來買藥,小人得志,瓦釜雷鳴!」
「什麼寒觴派,什麼岐黃派?你在說什麼啊?」龍飛城聽得一頭霧水,仿佛老金在說著另一個世界的語言。
閻守一倒是聽懂了些許,他解釋道:「寒觴派和岐黃派都是古醫門派,寒觴派起源於宋朝,由宋朝眾多名醫共同創立,岐黃派則可以追述到上古炎黃時期的神醫,他們的祖師爺是岐伯,就是寫出《素問》這本中醫開山之作的大神。」
老金呸了閻守一一口濃痰:「你個無恥小人,還有臉說出我們祖師爺的名諱!」
閻守一眼疾手快,躲開了老金的魔法攻擊,然後滿臉無辜地說道:「可問題是我不是寒觴派的人啊!」
「你怎麼不是寒觴派的?你剛才說的那些藥材,分明就是我們岐黃派天元聚魂丹的配方,這個配方在七十年前被你們寒觴派的人搶走,除了你們,誰還能知道這配方?」老金卻一口咬定閻守一就是寒觴派的人。
閻守一搖了搖頭:「配方來自於哪裡我不確定,但我真的不是寒觴派的人,我甚至都算不上一名醫生。」
「那你算什麼?」
「我……」閻守一答道:「我是魯班傳人。」
「魯班傳人?!」
本來一臉憤怒的老金,瞬間冷靜下來,一動不動地如同個老王八,半天后才回過神,支支吾吾地問道:「哪個魯班傳人?」
「就是你知道的,如今心裡在想的那個魯班傳人。」
「呵呵…呵呵呵!哎,你們看這事兒鬧得,誤會了誤會了,誤會大了!」
老金的臉上滿是尷尬,連忙解釋道:「如果是魯班傳人,那就都說得通了,剛才是我魯莽了,你們現在先把我放開,咱們有話好好說……」
老金想不好好說話都不行,畢竟鐮刀在龍飛城的手裡,而且還架在他的脖子上。
這鐮刀鋒利不鋒利他不知道,但上面的鐵鏽卻是附帶破傷風這種魔法攻擊的,要是龍飛城一個不小心劃破了他的脖子,光是破傷風疫苗就要花掉老金五十塊錢呢。
老金如果富裕的話,就不至於一件工字背正反面輪換著穿了。
龍飛城看向閻守一,閻守一點頭示意,他這才放下鐮刀。
老金老實巴交地坐在地上,委屈巴巴地說道:「其實我剛才也是正常反應,現在岐黃派的門人所剩無幾,而且淪落天涯,都是寒觴派一手造就的,我們現在看到寒觴派的人,就恨不得上去砍幾刀……咳咳,當然現在是法治社會,我也就是隨口這麼一說……」
訴完了苦,緊接著老金又好奇滿滿地打量著閻守一:
「你們還真別說,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魯班傳人呢!江湖傳言你們早就已經絕後了,沒想到你們和我們岐黃派一樣,還在民間韜光養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