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麼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
閻仇已經算是精於心計的人了,結果剛才居然出其不意地栽在了自己的兒子手裡。閱讀
重點是閻仇還不好意思生氣,畢竟那是自己的兒子,兒子坑了老子,老子應該開心才是。
但是——
閻仇抬手就衝著閻守一屁股來了一巴掌。
雖然說不能怪兒子太聰明,但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拿你出出氣又能怎樣?
閻仇白了閻守一一眼,道:「以後這點小心思別往你爹身上使,槍口是對著敵人的。」
閻守一委屈道:「哪有您這樣的當爹的啊!」
看到閻守一挨揍,林紫彤笑得合不攏嘴。
既然話已經被套出來了,閻仇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魯班書下卷的確存在,而且其中記載的內容,足以顛覆如今。更多的,我也沒法告訴你們了,知道太多對你們不好。」
話雖如此,可閻守一和林紫彤哪能不好奇呢?
見他們還是蠢蠢欲動的模樣,閻仇又說道:
「知道的太多,承受的也越多,人人都嚮往長生,卻不知道長生之人卻嚮往死亡,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二人不解,他們來到這人世間也才二十年呢,活都沒活夠,怎麼會想死呢?
閻仇道:
「當一個獲得永生,生活也就失去了盼頭,不用再為活下去而奔波,便會開始思考生命的意義,進而明白人類的渺小,知道自然的可怕,在能力無法匹配內心的絕望之下,永生就成為了負擔,死亡就成了願望。」
「我說這些,主要是想告訴你們,知道太多對你們不好,正如永生之人,思考得多了,就越想要靠近死亡。」
縱然聰明伶俐如林紫彤,一時半會兒都無法理解閻仇所說的話。
而閻守一更是兩眼失神,呆呆地看著閻仇,一副地主家的傻兒子的模樣。
閻仇搖了搖頭,又說道:
「舉個例子,你是一隻螞蟻,過去的二十年你都在開開心心地吃吃喝喝,你以為世界上除了螞蟻就只有螞蟻窩和食物。忽然有一天你知道了人類的存在,雖然人類對螞蟻沒有惡意,但你知道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消滅你和你的族人,知道了這些,你還能繼續沒心沒肺地吃吃喝喝嗎?」
「聽您這麼一說,我好像有些明白了。」閻守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林紫彤也閉上嘴巴,不問魯班書下卷的事兒了。
「還是說回古籍的事兒吧,」閻仇道,「這古籍我做個備份,留著慢慢研究,原件你們帶回去,大家集思廣益,說不定能發現更多沒發現的細節。」
「好。」
拓印了古籍之後,閻仇將古籍原件收拾好,交到了林紫彤的手中。
林紫彤忽然問:「爸,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後天吧,」閻仇答道,「明天空出一天的時間,讓你與你的家人告個別,畢竟這一走,沒個十天半個月回不來了。」
「嗯嗯。」林紫彤倒是沒什麼捨不得的,過去她也沒少往外跑,她不是戀家的女孩,只是要多安慰安慰自己的父親。
畢竟剛剛嫁了女兒,哪個當爸的都不好受啊!
閻守一和林紫彤拿著古籍的原件,離開書房回去休息去了。
而閻仇在窗前思考了片刻,對外頭吹了一聲口哨。
沒一會兒,鄒瞎子便推門而入。
他閉著眼睛,手上也沒有拿探路用的拐棍,卻好像能看到書房裡的一切似的,徑直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
「找我來有何事啊?」鄒瞎子笑道。
閻仇道:「當年咱們招惹的那些仇人,已經知道我重出江湖的消息了。」
「哦?那群手下敗將?」鄒瞎子的反應和閻仇一模一樣,不僅不害怕,還笑出了聲,「我正愁閒著沒事兒干呢,不如就讓他們組團來找咱們,老瞎子我按著當年的順序,挨個再揍一遍!」
「他們倒不是什麼厲害的人物,但難免會有影響,」閻仇淡淡地說道,「瞎子,你腿腳不便,這次我們回陳家村,就讓狗道士和禿驢跟著我就行了,你留在榕城,保護好我那親家。」
鄒瞎子有些生氣地說道:「什麼叫我腿腳不好?你這是歧視殘疾人!」
「你可拉倒吧!」閻仇白了鄒瞎子一眼,然後給鄒瞎子扔了一支煙。
鄒瞎子精準地接住了煙,叼在嘴裡,兩根手指頭搓一下,菸頭便點著了。
閻仇可就沒那麼花里胡哨了,找了打火機老老實實地點上。
兩人吸著煙,又聊道:「西湖現在為我們所有,建設布陣的事情還得有人幫忙盯一盯,尤其要防著閭山派的那些人,所以我才選擇把你留下。」
鄒瞎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怎麼盯?」
「我說的盯,指的是能夠讓我放心,狗道士太不靠譜了,禿驢脾氣又不好,所以只能選你了。」閻仇無奈道。
「難道你們就不懷念我的歌聲,我的琴聲?」
「你再貧嘴我就讓禿驢往你的菊花里塞滿菊花。」
「這事兒交給我吧!你們一路走好!」
鄒瞎子其實本來就懶得走,之前不過是故意貧嘴罷了,現在答應得可乾脆了。
閻仇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
「此行回去,不僅僅是去看望看望我爹,還得幫守一取回斬魄刀,最重要的是……取回魯班書下卷。」
鄒瞎子沉吟片刻,露出擔心之色:「這一路,怕是不安寧。」
「放心吧,有狗道士他們在,能有什麼事兒?」閻仇笑道,「順道兒鍛鍊鍛鍊我那傻兒子。」
「有一說一,守一已經很優秀了,」鄒瞎子道,「當年我們四個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現在的他。」
「魯班的傳人,本就應該一代比一代優秀,」閻仇低著頭說道,「他若是不優秀,怎麼扛得住命劫?」
「你也別太放在心上,守一承擔這些,也不全是因為你。」
「我知道,但正因為我是他爹,所以才必須管到底!」閻仇眼神堅定,「真到那個時候,就算是我死了,也絕對不會讓守一出事,否則,我有什麼顏面去見我爹?」